霞飛宮中曲樂聲聲,女子曼妙的身姿翩飛舞動,帝王興致盎然的喝着杯中美酒,目不轉睛的看着佳人倩影,穆顏沁則含笑的陪在一邊,“父皇,您這些日子都待在葉容華這裡,後宮裡的人已經開始編排容華的不是了,都說人言可畏,容華雖進宮已久可承寵的日子尚淺,兒媳怕有人會生出些什麼事端來對容華不利。”
爲君王添着酒,穆顏沁故作委屈的開口,葉墨惜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附和道“皇上,都說六宮祥和必須要雨露均沾,要不然您今晚去別的姐姐那裡吧,可別因爲惜兒一人讓其他姐妹心有不滿,若是再讓皇上您爲難,那惜兒就越發的難安了。”
“朕昨兒纔去的檸沂那裡,怎麼就成了專寵,這是哪個狗奴才亂嚼的舌根。”帝王不以爲意的喝着杯中美酒,斥責道。
“皇上有所不知,宮中人人都說惜兒是因爲四王妃的緣故才得了皇上的寵愛,如今她們都在背後說惜兒是妖妃,說惜兒用美色蠱惑皇上,讓皇上不思朝政,雖然皇上這些日子多有去淑貴妃那裡,可……”
葉墨惜美眸流轉,話說了一半,“可什麼呀,朕最不喜歡的就是吞吞吐吐,有什麼話就直說。”帝王的性子也被磨光了,臉色難看的說道。
“可四王妃是淑貴妃的兒媳,她們便說惜兒和四王妃淑貴妃一起,結黨營私,原本惜兒不願說這些事情讓皇上不高興,惜兒受些委屈不算什麼,可是現在她們連王妃也謾罵了進去,說四王妃是妖婦,說皇上要學唐明皇要將四王妃也一併納進後宮,做亂倫敗德之事那些話傳的很是難聽……”
“哼”帝王惱火的狠狠的拍着手邊的桌子,“朕寵幸個妃子就成了無道昏君,朕對自己的兒媳多一點的偏愛,就成了那唐明皇,還亂倫敗德,這些話都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摔爛了手中的杯盞,帝王惡狠狠的開口“小李子,去給朕查,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該說這種話,朕一定要好好的整治他,這宮裡還有沒有規矩了。”
“父皇,算了,宮裡的人傳些流言蜚語不過是塗個嘴皮子痛快,等過些日子也就好了,別因爲這個氣壞了身子。”
“是啊皇上,咱們還是由他們去吧,若這麼一查鬧得人仰馬翻的,惜兒和四王妃只怕又會多條罪狀了,她們喜歡說就由她們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們不怕。”
穆顏沁和葉墨惜二人在帝王的耳邊你一言我一語,一搭一唱着唱起了雙簧,帝王沒有因爲她們的話語消下怒氣,反倒是越發惱怒的拍案而起。
“這件事情一定要查個清楚明白,若不細查這往後還得了,皇家的事情都敢如此的編排,真真是活膩了。”
帝王氣急敗壞的說道,穆顏沁和葉墨惜卻相視而笑,眼裡的冷意越發的濃烈起來,查,自然要好好的查,白幽若,禍從天降的滋味你馬上就會有體會,慢慢等着吧,一切都不遠了,執起了一旁的玉色杯盞,穆顏沁清泯着辛辣的酒水,魅惑的笑着。
君王所要查的一切未曾有任何的眉目時,玥貴妃卻已經帶着宮內的大小妃嬪聯名上書,勸誡皇上遠離媚妃做賢明之君,彼時穆顏沁正在淑貴妃那裡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和葉墨惜淑貴妃談笑風生着未曾受到任何的干擾,玥貴妃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也難怪皇上對葉墨惜的寵愛有增無減這一寵便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裡帝王駕幸長樂宮的日子用十個手指都能數的過來,最多的日子裡帝王會召見穆顏沁進宮陪同他們一起,有的時候淑貴妃也會一同前來,整個後宮中淑貴妃的昭陽宮和葉容華的霞飛宮成了宮中矚目的地方,這一下子更加的讓白幽若慌了手腳,穆顏沁的行動還未開始,她便坐不住的聯合着那些無寵的妃嬪病急亂投醫。
玥貴妃從不知道就算帝王再怎麼寵愛葉墨惜,可也都是在處理完政務的情況下才會去她那裡,雖然頭兩夜是過了些尺度不思早朝,可那之後再不曾出現這樣的情況,夏侯景宸確實是個不錯的明君,可只要是明君最恨的便是有人說他昏聵說他無能,玥貴妃竟然正中了他的軟肋用這個話來勸誡皇上,她自尋死路真怪不得任何人。
一場春雨淅淅瀝瀝的打在了那些剛生長的樹枝嫩葉上,遠處的景色也因爲這場春雨變得朦朧了起來,像是攏上了一層輕紗般多了一分柔美。綿軟的柳條隨着春風的吹拂而盪漾着嫩綠的枝條,穆顏沁饒有興致的在閣樓中擺上了案幾,更是將晨顏菀秦琳琅等人請了過來,爲她們跑上了最新的洞庭碧螺春,這茶是前些天淑貴妃賞賜的,難得今天不用進宮便將她們請了過來。
青花瓷的杯盞煙氣嫋嫋香味縈繞在整個閣樓中,幾個人圍着案几正談着閨閣中的話語,漪淺自從進了四王府自己忙着手上的事情也未曾好生的陪過她,還好有晨顏菀時時的照顧,要不然她心裡的愧疚越發深了。將新做的糕點遞給了她記得那是她最愛的東西,可才伸手就見她眉頭緊皺着。
“淺淺,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漪淺放下了糕點,看了身邊的人,面有難色的開了口“你如今還有心思在這裡喝茶與我們說笑,可我們卻沒了那心思,現在人人都說你蠱惑君王不尊禮儀,私自在後宮逗留整夜,還說你和葉容華同氣連枝……”
穆顏沁的手不由的一緊,輕輕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幾位姐姐也這樣認爲,認爲我做了不守婦道的事情?”
“人言可畏,始終還是避嫌一點的好,最近王妃經常進宮,時時的夜宿宮中,就算我們知道相信王妃的爲人,可始終有些愛挑事的人會藉機的多生事端的。”秦琳琅假意的訕訕一笑,隨後便沒了聲音。
“如今玥貴妃又與宮裡的妃嬪聯合一氣想將葉容華置於死地,妹妹還是多加小心些,若是沒什麼事情便別和葉容華走的太近了,當初是你將她*給皇上而得寵的,就怕玥貴妃會把矛頭指到妹妹的身上,你與玥貴妃素來不合,到時候引火燒身可就不好了。”晨顏菀在旁擔心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勢,勸說道。
穆顏沁淡泯脣瓣,點了頭“姐姐們有心了,宮中女人勾心鬥角那是她們的事情,我雖然和葉容華走的近,可聊得也無非是些女兒家的閨房話,葉姐姐與我年歲相又仿舞技超羣這才投機了些,玥貴妃如今失勢纔有了此舉,至於我跟她不和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需要太過擔心。”
“饒是如此那我們也放心了,始終我們是不希望看王妃出事,這纔多嘴的。”秦琳琅聽後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看氣氛一下子不對,忙的開口說話,隨後幾人又說起了別的話,而坐在一邊從未開過口的蘇祁煙卻用着複雜的眼神掃了穆顏沁一眼,隨後後自顧自的品茶吃點心,依舊一言不發。
而穆顏沁在一邊興致卻是減了不少,踩着細碎的步子離開了案几朝着一邊的窗口而去,眺望着遠方的景色正怔怔的出神時,一塊甜膩的梅花糕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漪淺淺笑着放進了穆顏沁的手,用着極小的聲音和她說道。
“不管做什麼事情千萬別傷了自己,若是用兩敗俱傷的辦法,那寧願不做。”明亮的眼眸微微的閃動,她笑着說道,卻讓穆顏沁疲累不堪的心稍稍的放鬆了些,她輕輕的點了頭,告訴着她的安好。漪淺則甜甜的一笑,親暱的挽着她的手陪着她眺望着遠處的風景。
未時左右秦琳琅藉口小郡主需要照顧便早早的離去,穆顏沁見其他人的興致也沒了幾分也就命人把東西收了收,晨顏菀和漪淺兩人相攜着離開,可蘇祁煙卻遲遲未曾離開,她端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想跟我說些什麼?”穆顏沁淡若的看着窗外,眉眼未擡的發問。
“讓你收手,放過玥貴妃,也放過你自己,更放過六王爺。”蘇祁煙開門見山的說道,眼裡有些哀傷,“你不能這樣讓六王爺夾在你和他母親之間痛苦不堪,玥貴妃不是你的對手,她在你的手上只會一敗塗地,可她一敗塗地的那天你要六王爺如何自處,他那麼的痛苦是因爲他真心的喜歡着你,那麼的真摯,你不能這麼狠心。”
“我不願意傷他,可有些事情並不是不願意就能避免的,我和玥貴妃之間的事情早已經不是放過不放過能夠解決的了,祈煙,你不能這樣*我。”穆顏沁不敢正視着蘇祁煙的眼,痛苦的說道。
夏侯奕卿對她所做過的一切她銘記於心,可那些卻不足以抵消玥貴妃帶給她的痛,是玥貴妃步步緊*纔有了她今天的所作所爲,現在的她被*在了那個位置早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退一步是自己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