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意外的插曲天辰帝王在安撫了淑貴妃一會後便藉口離開,只留下了穆顏沁幾個陪在淑貴妃的身邊,幾人在屋裡寒暄談淑貴妃的臉上絲毫沒有被剛纔的事情紛擾的感覺,反而興致大好的給穆顏沁泡了新制的茶,直到用了午膳才說讓他們回府更是將他們送出了昭陽宮。
穆顏沁笑意淺淺的出了門,適才淑貴妃跟她說原是想讓她明日歸寧,只是皇上臨時交代了夏侯翎軒一些事情,所以想晚幾日等夏侯翎軒忙完了在陪她回去,穆顏沁原本也不怎麼想回穆家,覺得晚幾日也不是什麼大事,反倒是給她時間讓她去縷清一些事情,給自己做些準備。
早春的天如孩童的臉說變就變,早上只是略絕微寒不想中午時外面竟然又飄起了點點雪花,寒風捲着薄雪洋洋灑灑而下讓人不覺的縮起了脖子。
穆顏沁拉緊身上的白色狐裘,晌午李公公把狐裘和玉如意送來後還帶了好些的東西說了皇上打賞的,淑貴妃好一陣子的高興,出門時淑貴妃便幫她把狐裘披在了身上,這件狐裘通體雪白沒有一絲的雜質是難得的東西,這樣的狐裘只有雪山上的白狐才能做得出來,戈洛國只進貢了這一件,能得這樣的榮光也難怪淑貴妃要讓她即刻穿上長她的臉面。
“翎軒,好好的照顧傾城,這孩子母妃喜歡的緊,可別委屈了人家。”宮門外,淑貴妃淺笑着叮嚀。
夏侯翎軒聽得母親這般言語只是深深的看了一旁的穆顏沁一眼,隨後點頭“母妃,兒臣知道了,母妃早早進去吧別受了涼,一會又是折騰自己的身子。”
欲走時身後的嘈雜聲讓她們回頭,只見前方衝來一個淺色衣衫的女子,薄薄的衣衫擋不住任何的寒氣她凍的面色發白可還在奮力的奔跑,大口大口的呼氣空氣中能看出煞白的氣息,她未顧得上散亂的髮髻在她身後更有幾名宮人跟在身後,剛纔跟在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亦跟在身後,拖着微胖的身子喘息。
有些狼狽的女子不顧所有人的阻攔,一下子跪在了淑貴妃的面前,雙眼紅腫看樣子剛纔應該是一路哭着而來的,只見她一面跪着一面磕頭,痛哭流涕毫無任何的形象。
“淑貴妃,嬪妾錯了,嬪妾真的錯了,求求您,求求您跟皇上求求情,我不要去清涼臺,以後我一定爲您馬首是瞻,我不要去清涼臺,那裡不是人呆的地方,你放過我這一次,求求您.....”
原本白皙的額頭已經紅腫,可她還是不停的在磕頭,手更是緊緊的扯着淑貴妃的衣襬不願鬆手“求貴妃娘娘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一回,求您了。”
穆顏沁看着眼前突然而至的一幕,似被定住了一般,腿移不開步子,傻傻的站在原地就這般的看着,清涼臺是什麼地方,既然能讓一個如花般的女子不顧任何的尊嚴像個螻蟻一般的跪在她視爲仇人的人面前。
淑貴妃的臉上泛起一絲冷意,如罌粟般帶着毒,伸腳嫌棄的踢開了女子的手,拍去了衣襬上的雪垢眼裡充滿着不屑“知錯能改是不錯,只可惜在本宮這裡不適合這句話,當初你選了白幽若現在你就該去求她,求本宮放過你,笑話,又不是本宮讓你去的清涼臺找錯人了吧柳美人,你柳美人那麼大的面子如今這般模樣,以後皇上怎麼寵愛你啊。”字裡行間滿是諷刺,眼眸如冰霜般寒冷竟比那天還要冷上幾分。
“李公公,帶柳美人去清涼臺,別在讓美人在宮裡到處亂串,讓皇上知道了吃虧的可是公公您自己,雪蝶,送王爺王妃出宮,本宮累了,要休息了。”眼波輕掃,淡淡的說道,毫無一絲的動容轉身準備離開,看地上依舊跪着的女子如污垢一般的厭惡。
“貴妃娘娘.....不要啊....娘娘.....”柳美人在聽到她的話後竟像發了瘋般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撲到了淑貴妃的身上,帶着殘雪的雙手緊扣她的咽喉,嚇得淑貴妃尖叫出聲。
“夏檸沂,你好狠,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柳美人如瘋魔般的用手掐住了淑貴妃的喉嚨,雙眼通紅身旁的太監隨侍被這一幕嚇的趕緊上前想去拉開柳美人,卻又不敢使多大的力氣怕傷了淑貴妃。
在穆顏沁還傻愣在原地的時候她身旁的夏侯翎軒卻已經飛身上前一個巧勁打在了柳美人的手腕處,她吃痛的放開了淑貴妃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正好跌在了穆顏沁的腳邊,穆顏沁不禁的向後退了一步,這就是人被*急的樣子麼,她的心飛快的跳動,看着腳下早已經蓬頭垢面的柳美人,緊咬下脣。
腳下的柳美人竟然不顧潮溼的地面仰天躺在了地上上大笑了起來,亦不管任何人,那刺耳的笑聲像是用盡了她一生的力氣,大笑時她慢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唸唸有詞起來“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
“皇宮.......皇宮......哈哈.....哈哈.....”她用最快的速度從穆顏沁的頭上拔下了早起才簪在頭上的壘絲金鳳釵,穆顏沁被她的力氣推的倒在了地上卻被趕來的夏侯翎軒接住緊緊的抱在懷裡,鳳釵尖兒細長的頂端刺進了柳美人的脖子,血噴濺而出,鮮紅帶着溫暖的血液濺到了穆顏沁的眼下,如一朵綻放的紅梅到了盡頭一般。
鮮紅的血染紅了柳美人的衣衫,她嘴角帶血一臉哀怨的看着依舊挺直身子站在她前方的淑貴妃,“夏檸沂......我會詛咒你一輩子,我的靈魂會飄蕩在這裡,看着你.....你不得好死......”
身子頹然的倒下,鮮紅色的血把她身下的青石板暈染,穆顏沁呆呆的看着腳下已經成爲屍體的女子,如此鮮活的一條生命,就在自己的眼前如同一陣風一般消失不見,沒有驚訝,沒有嘆息,所有人習以爲常的表情讓她覺得漠然,她到底沒有冷血到如此的地步,這裡真的很可怕,可怕的讓她想迅速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