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五龍山、九宮山之上,各有一道遁光沖天而起,向着遠處呼嘯而去。
雖然依照方位來看,這五龍山和九宮山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兩者相距極遠,但如果將這兩道遁光前行的方向不斷延伸,就會發現,這兩道遁光最終會在一個地方相聚。
而那個地方,就是西岐。
而這兩座山,也不是什麼無名小山,文殊廣法天尊的道場在五龍山,而普賢真人的道場則在九宮山,那這兩道遁光自不消說,乃是哪吒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大哥金吒和二哥木吒。
察覺姜子牙遭劫遇難,闡教十二金仙中有人還是忍不住動手相助了。
西岐這邊,隨着大敗虧輸一陣,損失了三萬多士卒,以及數名將領。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西岐城中本就將領不多,全靠姬昌收養的那幾十名義子支撐,如今折損了二十多人,連大將軍南宮适都被殷商捉了去,面對這種情況,西岐軍的士氣可想而知。
這些天來,養好傷的張桂芳和魔家四將不停在西岐城下邀戰,但姜子牙就是高掛免戰牌,閉門不出。
張桂芳幾員大將本想趁勢攻城,但試探了一次之後,發覺傷亡過大,這才改成了只困不攻,準備將西岐城中的存糧耗盡,再說攻城之事。
姜子牙面對殷商大軍圍困,也是一籌莫展,只是高牆深壘,緊閉城門,只祈禱老師口中的援軍快點到來。
這一日,他正在丞相府中處理事務,忽然有門房來報,說是門外來了一道童,要見丞相。
“莫非這道童就是老師所說援軍?”
姜子牙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命門房將那道童引進來。
不多時,便見一英偉少年牽着一匹異獸進了殿來,見到姜子牙,倒頭便拜,口稱師叔。
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黃天化,仗着玉麒麟速度無匹,這才第一個趕到西岐。
姜子牙又驚又喜,忙問道:
“師侄,你家師父是哪一位?”
黃天化回道:“清虛道德真君便是家師,師侄奉老師之命,下山助姜師叔一臂之力。”
“原來是清虛師兄座下高徒。”
姜子牙心中大喜,將徒弟武吉喚了進來,道:
“武吉,這是你天化師兄。今日天色已晚,你且給你師兄安排飯食住宿。”
武吉正欲答應,忽然門房又小跑了進來,道:“丞相,外面又來了一個道人,說是要見丞相您。”
“天化師侄,我們一起出去看看,說不定又是你哪個師兄師弟來了。”
黃天化的到來讓姜子牙心中的愁緒消散了許多,見門房得報,笑着對黃天化道。
“師叔有命,天化豈能不從?師叔請!武師弟,麻煩你將我這玉麒麟牽到馬廄中,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安置。”
黃天化將玉麒麟的繮繩交到武吉手中,跟在姜子牙身後出了大殿,向着丞相府外走去。
“真是好坐騎,可惜我那師父是個窮鬼,唉……”
看着神俊非凡的玉麒麟,武將出身的武吉饞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好馬之於武將,就好像模型之於膠佬,那可是第二條命。
這玉麒麟,比自己的那匹凡馬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層次來。
“也不知道這神獸騎上去有什麼感覺……”
武吉眼珠一轉,就想騎到玉麒麟背上,卻冷不防那玉麒麟扭過頭來,張開嘴對着武吉的胯下要害作勢欲咬。
“嘶,乖乖,那裡可不能咬啊!”
看着玉麒麟那充滿人性化不懷好意的眼神,武吉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悻悻然收回了那條準備跨上去的右腿。
“得,這神獸看來與我無緣了。”
武吉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牽着一臉警惕的玉麒麟向着馬廄走去。
而此時,姜子牙和黃天化已經出了丞相府,發現府門外有一名身穿鵝黃袍,眉心有一道淡淡豎痕,腳邊蹲着一隻黑色細犬的年輕人正在等候。
“楊戩師侄,你怎麼也來了?”
看到是楊戩,姜子牙心中那是別提有多歡喜了。
他和楊戩可是聯手對敵過,雖然最後功敗垂成,雷震子也死在那一役中,但楊戩的實力他可是相當認可的。
說句不客氣的,雖然都是闡教三代弟子,但黃天化與楊戩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玉鼎師叔門下那位真傳弟子?”
聽到姜子牙的聲音,黃天化也是一愣,細細打量起面前這個年輕人來。
楊戩的大名,他們這些三代弟子都是有所耳聞的。
出身不凡,是人神混血,天帝陛下的親外甥;修爲極高,不僅習得了玉清仙法,更有玄門護法神功八九玄功護體;戰績驚人,在天庭中東征西討,斬妖除魔,立下了無數戰功。
在黃天化這些闡教三代弟子耳中,這位楊戩楊師兄算得上是師父口中的“別人家的徒弟”。
“長相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這修爲有沒有老師說的那般厲害?”
楊師兄?
想當自己師兄,先勝過自己再說!
年輕氣盛的黃天化心中暗道。
“姜師叔,我們又見面了。”
楊戩朝着黃天化點頭示意,又笑着對姜子牙道。
“楊戩奉師命下山,特來姜師叔帳下聽候調遣。”
“好好好,楊戩你一來,師叔我這心裡可就踏實了!”
姜子牙聽到楊建這番話,心中高興壞了,捋着鬍子大聲笑道。
一旁的黃天化忍不住悄悄翻了個白眼。
我說姜師叔,你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這時,黃天化發現楊戩擡頭望向天空,心中一動,也擡頭望去,卻見兩朵雲彩正朝這邊不住下落,雲彩之上,隱隱有人影顯現。
“原來楊師兄也來了!”
見到楊戩,那兩道人影散去雲彩,落到地上,對楊戩笑道。
看着眼前的兩位道童,楊戩疑惑的問道:
“不知兩位是……”
“哈,”兩人之中年紀稍大的一位一拍腦袋,朝姜子牙拱手見禮,道:
“姜師叔,師侄是文殊廣法天尊的徒弟金吒,這位是我的弟弟木吒,在普賢師叔座下修行,我們兄弟兩個奉師尊之命,特來西岐,助師叔扶周滅商!”
“原來是文殊師兄和普賢師兄座下高徒!”
姜子牙聞得金吒和木吒的來歷,心中更是歡喜不已。
爲了自己,他這些師兄一下子派出四位高徒來,自己若還是不能取勝,那真的是無顏再見衆位師兄了!
“幾位師侄,你們初來乍到,人困馬乏,我讓我那徒弟給你們安排吃食住宿,好好歇息一宿。等到明日,我們便摘去免戰牌,與那殷商大軍好好鬥上一斗!”
楊戩四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我們聽師叔安排便是!”
第二日。
商軍營中,張桂芳、魔家四將和趙朗正在商討如何將那如烏龜一般死守的西岐軍引出城來,忽然間,有探馬來報,說是發現西岐將那城樓上的免戰牌給摘了去。
“他娘娘的,這屬烏龜的終於肯出殼了!”
魔禮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嚷嚷道。
原本,發現西岐軍隊據城死守,他們兄弟四人準備祭出寶物,水淹了西岐城,卻被趙朗給阻止了,說這般做,只會傷及無辜,惹上因果,這才罷休。
但連等這半個多月,人吃馬嚼,糧草消耗了許多,讓他的心情越發暴躁起來。
“張將軍,這姜尚連日閉門不出,今日卻突然摘了免戰牌,只有一個可能。”
趙朗看向坐在首位的張桂芳,沉聲說道。
“是啊,看來這姜尚是請來援兵了。只是我們將西岐四門盡皆封鎖,這援兵又是從何處而來?”
張桂芳說着,臉上也露出了慎重之色來。
這就好像昔日被你打得哭爹喊孃的對手今日忽然找上門來,叫囂着要和你單挑,你要是不覺得奇怪,那才叫怪事呢!
這姜子牙允文允武,又身爲西岐丞相,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拍腦袋就做出開門迎敵的決定,肯定是援兵給了他極強的信心,方纔會做出這般舉動來。
身爲主帥,張桂芳的思慮可謂是極爲周全。
“公明師兄,難道是那邊來人了?”
魔禮青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猛然一變。
“我軍將西岐四門封鎖的水泄不通,若有大股援軍,根本不可能瞞過我軍斥候的眼睛悄悄潛進城去,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崑崙來了幾位援手。”
趙朗淡然說道,絲毫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就是闡教那幾名三代弟子了。
“若是那十二金仙到來,那就麻煩了!”
魔禮紅說這話時,臉上盡是掩不住的憂色。
對上大名鼎鼎的闡教嫡傳的十二金仙,他們這些截教外門弟子心中還是有些怵的。
沒辦法,實力不如人吶。
那十二金仙修爲最低,也有着太乙境修爲;而他們四兄弟,雖然因爲劫氣瀰漫,地仙界不再限制修爲的緣故,恢復了原本的金仙修爲,甚至藉着大商國運,修爲更進一步,但距離太乙境仍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四位師弟放心便是,如今神仙殺劫剛剛拉開序幕,那十二金仙自矜身份,不會輕易下場,就算是來,也頂多是他們的弟子門人罷了。”
趙朗引了一口茶水,淡淡說道。
“切,又是那讓弟子替他們渡劫的把戲!”
魔禮海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的說道。
這種事情,他們截教弟子根本不屑於此!
“不過,這些弟子門人,身上肯定有他們老師的得意法寶。兵兇戰危,若是對之對敵,大家都還是注意一些爲妙。”
趙朗說罷,看向張桂芳,道:
“張將軍,這西岐援兵既至,我們給他們的禮物可不要忘了。”
張桂芳點點頭,笑道:
“仙長放心,這禮物本將早就準備好了。等到此戰結束,就給西岐一個大大的驚喜!”
說着,他朝魔家四將拱了拱手。
“四位將軍,桂芳修爲淺薄,對敵之事,還請四位多多費心了。”
張桂芳有自知之明,從趙朗和魔家四將口中得知闡教弟子下山,便曉得自己這種左道之人,根本不是玄門修士的對手。能對付闡教的,也只有截教出身的這五位了。
但趙朗他只是奉陛下之命前來助陣的,自己這個主帥無權要求對方,因此只能將對敵這件事交給魔家四將。
“張將軍放心吧,此事包在我們四兄弟身上!將軍只需指揮大軍便是!”
魔家四將紛紛點頭,將此事應了下來。
“既如此,擊鼓,吹號,出兵,迎敵!”
計議已定,張桂芳從帥座上站了起來,發號施令。
隨着張桂芳一聲令下,整座商軍大營頓時如機器一般運轉了起來,一名名士卒不斷從軍營中走了出來,在西岐城前列成陣勢。
霎時間,血氣狼煙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