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多鐸番外

我也忘記了第一次見到納蘭明緋時心中究竟是什麼感覺, 唯一記得的是這個女孩生活的太過乾淨。莫說是生於皇室,就是這些個大大小小的世家裡,又有哪個孩子是單純的?乾淨的?唯獨這納蘭明緋, 似乎被她的家人保護的很好。或許是因爲我永遠不會像她那樣, 所以對她這樣的孩子關注纔多了些。更何況, 她是納蘭的女兒, 觀察、瞭解得多一些, 並沒有壞處,不是麼?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略施小計, 便使得納蘭不得不利用他的這個女兒去擾亂天山這一灘渾水,而且效果還不錯!只是, 算計了整個天山、甚至算計到京城和皇上的我, 萬萬沒有想到, 竟然漏算了自己的心。當我得到納蘭明緋墜崖失蹤的消息後,那種來自心底的鈍痛, 似乎在告訴我,我對她,不僅僅是想要觀察和了解那麼簡單。

時間越久,那種鈍痛就越明顯,這種感覺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喜歡?或是愛?自從額娘死後, 這兩樣東西在我的世界裡就完全不存在了。可是, 爲什麼她失蹤的這三年, 卻令我痛徹心扉呢?自詡能夠猜透人心的我, 卻無法明白自己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直到鈕祜祿的一番話, 我才驚覺,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在我的心上了。因爲, 在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之前,就爲她懲治了一個頗得我心的侍女。

其實,那個綠珠深得我心,並非是她有什麼過人之處。只不過是她唱歌的聲音,像極了我去世的額娘。我從不允許身邊存有揣摩我心、或是存心試探我的人,所以,我將她賣進了春樓。那時候,在我心裡,給綠珠定的是揣摩上意的罪名。後來,明緋失蹤那三年,我才漸漸想明白,那並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我聽不得旁人說明緋的不是。是不是從那時起,她就已經在我的心裡呢?

沒有人知道,明緋還活着,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我用三年的時間看清了自己的心,既然她還活着,我決不能再放任她離開我的身邊。我要讓她成我我的妻子,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只是,她不愛我,甚至很防備我。鈕祜祿帶回來的消息,讓我不得不好好思量究竟怎樣才能娶到她。

若是讓人知道,堂堂豫親王整日裡費神的是怎麼娶到媳婦,恐怕我會被笑掉大牙吧?是,娶她不難,一道聖旨足以。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不僅僅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甚至是她的靈魂。愛新覺羅家唯一教會我的東西就是:若想得到什麼,不能寄希望於任何人,一定要自己去爭取,哪怕是不擇手段!即使她不愛我,我也要先把她牢牢的捆在我身邊,只要她能留在我身邊,早晚有一天,我會如願以償。

我設計了她的姐姐,跟那個一直覬覦明緋的楊雲聰。儘管很有可能暴露那些被安插在納蘭府的人,我還是這樣做了。與此同時,我還寫了一封密函給我哥,說我想要娶納蘭的女兒。很快,便有聖旨爲我們賜婚,我知道那是我哥的手筆。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納蘭□□有了身孕這件事竟然是明緋拆穿的。這樣也好,也省下了我在城內衆多醫館的佈置。總歸是解決掉了兩個礙眼的人,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事情的發展與我預計的並無出入,明緋趁着納蘭府忙碌之際偷偷溜了出去,並且找到了楊雲聰。不僅逼得楊雲聰帶走納蘭□□,還意外的刺激的那匪首飛紅巾一瞬白頭。呵呵,誰說這丫頭單純?看來,也不能小瞧了她。之後,她來別院找我,似乎是想要談判的樣子,讓我娶她,放她姐姐遠走高飛。怕她起疑,我故意猶豫了很久,沒有那麼痛快的答應她。我問她要理由,一個能令我同意的理由。她思前想後,也沒能找到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服我,最終她向我表達了納蘭家的忠心。

我笑了,納蘭家的忠心,我只要納蘭一人的就足夠,我想要的,不是她的忠心,從來不是。儘管看她着急的樣子很可愛,但我還是放棄了逗弄她的想法。我有一生的時間,何必急於一時呢?惹了她不快,最終倒黴的還是我,不是麼?

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我也動身返京,去看看那些爲我操持婚禮的人,能弄出什麼樣子來。在驛站,我遇到了迄今爲止最大的阻力——她的師傅,天山公子葉秋白。對於葉秋白這個人,我多少有些耳聞,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我曾令人去搜集了葉秋白的資料。或許那天是我與他第一次見面,但葉秋白不知道,他對我一無所知,我卻對他了如指掌。

並不是很輕鬆的過了葉秋白這一關,我開心的笑着: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葉秋白的弱點就是他那段慘痛的愛情。若不是一早知道他不會輕易殺我,我肯定不能獨自支撐那麼長時間。但一想到,我與明緋最大的阻力不是明緋的身份、或是納蘭的戰功,而是那位天山公子的認同,我必須撐住,一直撐到他認同我爲止。所幸,我又成功了。善於揣測人心的我,自然知道應該怎樣做,怎樣說,才能達到目的。

最終,我如願娶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我命人稱她爲王妃,就是要告訴衆人。我豫親王府,只有一位王妃;我多鐸只有一個妻子。京城之中,不少人想塞給我女人做側福晉,我卻不願。至此我才知道,納蘭究竟是頂着多大的壓力,才能夠不納妾的。他能爲錦悅福晉做的,我爲何不能爲我的明緋做?更何況,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就是明緋不擅長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我亦不願讓她原本純淨的心染上烏黑。

其實,我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我希望她能永遠保持這份純淨,因爲我已不再純淨了;另外一方面,我又希望她能夠長大,甚是希望她能夠因爲那些女人吃醋。但最終,我還是放棄第二種想法。因爲我不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我不敢賭,因爲,我輸不起。

我們成親三年,她爲了生下了一個女兒,卻差點兒要了我半條命。因爲她身體本就不好,加之難產,差點死掉。若不是關鍵的時候,她的血流到了那支笛子上,引來了那個不知名的“高手”,恐怕我就要徹底失去她了。那個“高手”來去無蹤,也很怪異,輕而易舉的制住了所有人,包括武功已經登峰造極的葉秋白。在她的幫助下,我和明緋的女兒出生了,我們爲她起名叫曦琳,愛新覺羅•曦琳。

後來明緋告訴我,救了她們母女的人叫做林夕遙,是個隱世高人。我還打趣的說,自打葉師傅被林前輩打擊後,便開始潛心修行,或許,這葉林兩位前輩還能傳出一段佳話呢。可是明緋卻說,林夕遙是不會看上葉秋白的,她的心不在這俗事上;而葉秋白若是能放得下他心中的那段悲戀,也就不是葉秋白了。我能聽懂,卻想不出其中的通透。不過,那與我無關,不是麼?

親眼見到明緋生產時的驚心動魄,我不敢再讓她受孕了。因爲我知道,那位林夕遙這次現身京城已經是違背了誓言,下一次,她未必能夠再出現。即使她能夠出現,我也不準備再讓明緋承受那樣的痛苦。即使命中無子又如何?我有我和她的女兒,就足夠了。

可是,八旗中的一些就不這樣想,他們總是以我無子爲由,讓我娶側福晉,還鬧到了皇帝那裡,讓我很是厭煩。那段時間,明緋的不聞不問,更是讓我焦躁不已。人總是想得到更多,在沒有得到她的時候,我心只想娶她爲妻便已心滿意足;可等她真正成爲我妻,爲我生下女兒,我又希望得到她的心,乃至靈魂。

那種摻雜了各種情緒的日子,讓我苦不堪言。然而,在曦琳兩歲那年,事情有了轉機。安逸了很久的日子被打破,羅布族的餘孽爲了報仇,追至了京城,前來殺我。我任由那名刺客刺傷了我,用來試探明緋的反應。儘管我傷得很重,但還是保住了命,我就知道,有葉秋白在,他是不會讓我死的,他不會讓他的徒弟就這樣守寡,更不會讓他口中的小曦琳這麼早就失去父親。

這次豪賭,我又贏了。

因爲我雖昏睡不醒,可意識卻萬分清醒。我清楚地聽到明緋在我身旁哭訴,說她不准我死,不准我丟下她,說她愛我。愛我!很多人都說愛新覺羅家的男人是情種,卻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得到自己的幸福,大都悲苦一生。這點,我曾經深信不疑,因爲我的阿瑪如此,我的哥哥如此,我的仇人皇太極也如此。阿瑪愛的女人,他從沒有得到過她,哪怕他是權勢滔天的大汗;皇太極愛的女人,他沒能見她最後一面,以至於悔恨終身;至於我哥,他的身邊現在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陪,或許不會再悲苦了。只是,我比較幸運,我愛的妻子也愛我。

呵呵,這一句換,換我一身傷,值了!在宮中御醫和葉秋白的幫助下,我很快醒了過來。儘管我的心思一直都在明緋身上,可我也沒有忽略醒來之時,葉秋白那狠厲的眼神。額,我的把戲被他看穿了呢!不過沒關係,他是不會告訴明緋的。還給他一個很歉意的眼神,葉秋白看了看明緋,又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便不再多言。

好吧,這次受傷,不僅僅是要試探明緋的心,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藉助這次的行刺來完成,若是順利的話,以後會少很多煩心的事。

在我養傷的期間,傳出了不少流言,說我被刺客刺傷,十分嚴重,已然不能人道。消息是從太醫院傳來的,不僅驚動了我哥,還驚動了皇帝和兩宮太后。這下,原本想把女兒嫁給我的那些人,再也不提這件事了。本來嘛,他們見我無子,變相地想把女兒塞進來,若是將來能生下個兒子,自然也就繼承我這世襲的豫親王。可如今這樣,誰還會把女兒嫁過來?

流言傳得繪聲繪色,很快,連明緋也知道了。看着她滿臉糾結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裡偷偷地笑了好久,卻也不點破,任由她誤會下去。幾個月過後,我的傷勢痊癒了,我的明緋總還是有意無意的偷看我,那副表情,實在是讓我有些窩火。

後來?後來我用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了一下,她的男人究竟是行,還是不行。搞得明緋一連幾天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總是用惡狠狠地眼神瞪着我,即使她的眼神再兇狠,我還是能夠看的出,其實,她心裡還是很滿意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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