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狂不得不承認,水系影使確實思慮周密。如果換了一般人外出巡邏,可能會直接跳過這條活人無法渡過的未予河,而一旦古族術士利用人傀潛入大陸,將防線拉開一道破口,防守崩潰也是遲早的事。
同時君狂也明白了,拋開可能的情報泄露這一環,自己的對手具有相當高的智慧,他覺得是滄海螟蛉的可能性並不大,從採集和用燈油填充皮囊順流而下這一點,他只能想到一個人——君謙。
猜不透君謙是怎麼以人族魔修的身份統領古族的,也不明白他是怎麼說動其他強勢種族的,君狂只知道幾年不見,如果說他和君謙都變成了非常工於智計的人。
“對面的指揮也不是個善茬,看來這仗難打了。”融蕭啐了一口,“要讓我逮着那小子,我一定好好揍他一頓,教教他怎麼做人。”
“還用得着大哥你出手嗎?”君狂嘴角的弧度有增無減,“如果不是旗鼓相當,不就不好玩了嗎?”
聞言,融蕭一副要暈倒的表情:“這是戰場,可不是什麼兒戲。”
“在我看來,和下棋一樣。”君狂微眯着眼,笑看着融蕭,“無論如何,我可以掌控天道,境界的壓制是擺在那兒的。”頓了頓,他又說,“既然是場不會輸的仗,爲什麼不好好享受一下戰場的樂趣呢?”
“難怪小蝶他們總說你唯恐天下不亂……”融蕭看着君狂臉上的笑容,似乎有種錯覺,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什麼證道幾萬年的大帝,只是一個享受指揮下屬浴血廝殺的雅痞。
君狂並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他結果小白和小墨,對融蕭說:“大哥可以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戰場上熱個身。”
“難道不是一次性分出勝負嗎?”融蕭皺了皺眉,越來越不明白君狂了。
“這一次不行。”君狂說,“既然他們敢挑釁,就說明已經做好準備,即使我們主動出擊仍然能夠不落下風,大哥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因爲他們已經布好了陷阱埋伏?”
君狂微微頷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們這次的主要目標就是拆了他們的埋伏線,並且至少找出一隻滄海螟蛉,讓小白和小墨記住味道。”
“然後在軍中進行清洗?”融蕭疑惑地看着君狂,“但之前所有人不是都被你動員起來,主動參加戰鬥了嗎?”
“也許吧,誰知道呢……”君狂聳了聳肩,扎眼就不見了人影。
“有必要連我都隱瞞嗎?不能口述,還不能傳音嗎?”融蕭嘆了口氣,狠狠地擄了一把臉。他打開隨身的酒囊,打算喝上兩口的時候,卻發現木塞被拔開懸在空中,代替木塞的是一個摺疊非常好紙籤。
他拿出紙籤看了一眼大笑起來,用力一握,道火便將紙籤燒成灰燼。
水系影使和火系影使都已經回來了,並且將抓到的人傀全部帶了回來。他們擔心放在城主府內人傀逃脫或者失控傷害平民,壓着人傀一直在山上等着。
“就這東西?”君狂垂眸,打量着所謂人傀,一共二十七具,看起來肉體強度都非比尋常。
這是人傀當中最低級的,通過獻祭的方式強行將靈魂抽取,煉化進可以控制人傀的陣旗當中。並不是那種頗有修爲的大能在死後擔心後輩不能好好守護山門,將自己的身體煉化成具有強烈攻擊性的傀儡——這種人傀可以使用大能生前的功法,但因爲體內沒有真氣,需要靠採集陰氣來補充,其侷限性自然就是活動時間有限。
影使抓回來的人傀,只有堅不可摧的身體強度,且只能近距離被動接受術士的指令,但只要術士能夠能夠同時用多面陣旗行程小型陣法,藉助地脈靈氣形成小型陣法,便可以遠程控制,總的來說還是相當方便的。
“你們在周圍發現術士了嗎?”君狂問。
“沒有。”水系影使淡淡地搖了搖頭,“我的影奴是在地面上行進的,駕馭的都是靈獸,如果有人的話早就察覺都了。”
“空中也沒有。”火系影使說。
君狂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心念一動,收了人傀帶着小白、小墨、水系影使和火系影使出現在未予河地段:“讓影奴下去找,看有沒有陣法,氣味跟人傀相似。”
“人傀身上都是未予河水,靠影奴的靈獸恐怕有點難……”水系影使說。
“你們先找着。”君狂取出傳音玉。
‘找我幹嘛?知道現在幾點嗎?知道打擾別人好事要天打雷劈嗎?’楚某人懶懶散散的聲音在靈臺中響起。
‘少廢話,我要你幫忙,不然我就直接傳音給師姑,請她驅動界碑。’君狂毫不客氣地回懟。
楚某人毛了。‘我說,我好歹也算是個長輩,你這幾個意思?再說了,屁大點事要勞動我娘子?’
‘我瞧着你是怕跪方便麪吧?至於麼你,以前還是我師弟呢。我要你幫我找找,未予河上下游,有沒有什麼地方安插了陣旗。’君狂一點沒有要跟對方客氣的意思。
‘那個啊……我早發現了,在中段靠山那邊,你自己找吧,晚安。’楚某人的聲音消失得毫無半點留戀。
“主上?”水系影使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君狂。
“在河中段,山丘附近,你們仔細找找。”說着,君狂便率先向目的地掠去。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有影奴對着君狂等人招手:“找到了!”
君狂心念一動出現在影奴身邊,隨手塞給他兩粒丹藥,又給了他一個裝丹藥的瓶子:“辛苦你。替我慰勞一下你的其他兄弟。”
影奴拿了獎賞,瞬間便遁入影中。君狂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山洞,憑藉玄修過人的目力,就算洞中漆黑一片,他依舊可以看清,二十七柄陣旗排成內外兩個圓圈,內九外十八,中間還有用靈材融化後的液體勾畫的簡單陣圖。
這些就是控制那些人傀的陣旗無疑。
君狂翻手將之前影使捕獲的人傀全數丟在地上,手指一勾,一柄陣旗便飛到他手中,其中一個人傀也似乎失去了支撐,癱軟在地,恢復成屍體應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