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自己來琅琊郡是來迎親娶新娘的高遠,到了第二天,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婚禮,貌似已經成了一個大舞臺,一個接着一個的人物,‘亂’哄哄地你方唱罷我登場,作爲馬上要成爲新郎官的他,竟然沒有一點時間來準備自己的婚禮,而不得不將全部時間投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大戲之中,而結婚一應事宜,不得不全部丟給了路鴻夫‘婦’,這讓他不禁暗歎自己有先見之明,要是不請了路鴻夫‘婦’一齊前來,自己這次就要麻煩了。
”
頭天晚上檀鋒與馨聯袂而來,而到了第二天,高遠起‘牀’之後,照例打了一趟拳,爽爽快快地出了一身汗,洗沐完畢,尚在吃早點的時候,又一位重量級的客人便登‘門’拜訪了。
燕國鎮東將軍,周太尉得力助手,周‘玉’來了。
相比於檀鋒之間尚有那麼一絲情誼,對於周‘玉’,他就完全沒有什麼感覺了,看着正襟危坐在客位的周‘玉’,高遠腦子裡想得卻是,薊城暗殺自己,這個傢伙有沒有摻上一腳呢?答案是肯定的,此人是周太尉同族,是他的得力助手,如果說這樣的大事,周太尉沒有與他商量過,那高遠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看着對面的周‘玉’,高遠很奇怪自己居然沒有多少怒火,各爲其主,各有立場,誰也怨不得誰,今日你殺不了我,那是你無能,那異日之時,我要殺你,你卻也不必有什麼想不通的。想通此節,高遠心中恍然,在自己心中,周‘玉’遲早是要死在自己手下的,那現在又何必怒氣衝衝?
“高將軍,恭喜了,剛剛得封徵東將軍,馬上便又要‘洞’房‘花’燭。這可是雙喜臨‘門’啊!”周‘玉’臉上笑意盈盈,
“多謝多謝!”同樣的,高遠亦是興高采烈的迴應,兩個似乎都忘記了互相之間的齷齪,倒像是多久知‘交’一般。“薊城一別,周將軍風彩依舊啊,不過將軍您位高權重,怎麼有空千里迢迢來琅琊,難不成就是爲了來給我說一聲恭喜麼?這可真是當不起啊。”
“高將軍!”周‘玉’‘挺’了‘挺’身子,笑道:“你是徵東將軍。我是鎮東將軍,巧得很,咱倆這封號裡面都跟東有關,我這一次,本來是要去遼西的,路過琅琊,適逢高將軍你的婚事,那自然是要討杯喜酒喝的。”
“去遼西?”高遠的瞳孔微微收縮。
“不錯!”周‘玉’微笑道:“你是徵東將軍,想來不會忘了王上晉封你爲徵東將軍的意圖吧?”
“當然不會忘。征伐東胡,高遠一向以此爲己任!”高遠冷然道,“卻不知周將軍此去遼西是準備作什麼?莫非是去遼西監督我與張郡守,抑或是要親自指揮?”
周‘玉’大笑。“你敢將部隊‘交’給我指揮,我還不敢接手呢!”頓了一頓,他接着道:“我可不想我在指揮作戰的時候,身邊突然一刀砍了我的腦袋。將手丟在‘亂’軍之中,然後報一個英勇作戰而亡啊!”
“這正是周將軍的長項,高遠可不敢掠人之美!”高遠笑道:“既然不是去指揮作戰或者是當監軍。那周將軍去遼西所爲何來?”
“難不成高將軍認爲征伐東胡,有你與張郡守就夠了麼?”周‘玉’冷笑反問。
“不着急,慢慢打唄!”高遠‘摸’了‘摸’鼻子,“一年不夠,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反正我還年輕,就算打個十年,我也不過才三十而已。”
周‘玉’頓時爲之氣結,看了高遠半晌,“你等得,大燕可等不得,高將軍,這天下大勢,想必你也看得明白,即便你看不明白,令岳想來也會對你剖析清楚,秦人擊敗匈奴,從此可以專心經略中原,這天下,恐怕在三五年之內,便要天下大‘亂’了,我大燕想要保全自己甚至經略天下,就必須得征服東胡,就像秦人擊敗匈奴一般,不能讓東胡人再我家後院搗‘亂’。別說是十年,便是三五年,大燕也是等不起的。”
“哪又如何?燕國與秦國之間還隔着一個趙國呢?一時半會兒打不到我們這兒來!”高遠似乎有些百無聊賴,竟然開始啃起自己的指甲。
周‘玉’看着高遠憊懶的勁頭兒,心中頓時火冒三丈,他當然明白,眼前的高遠在跟他胡鬧,但問題是,如果在接下來的征伐東胡之時,他不顧大局,也這樣來一趟怎麼辦?想着臨走之時周太尉的囑咐,他硬生生地將一口惡氣吞了下去。正如高遠所說,他還年輕着呢,但太尉可不年輕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高遠,他在心裡冷笑一聲,等着吧,看你能得意到幾時,等到徵東大局將定的時候,就是你完蛋的時候,這時節,便讓你先得意着吧,卻看得樂極生悲這時,卻又是如何表情!
他吸了一口氣,“高將軍,咱們也不必繞來繞去了,明人不說暗話,響鼓不用重捶,薊城之事,是周太尉與寧大人一手‘操’作的,我亦參與其中,只不過沒有殺死你,這是一大失策,但既然已經這樣了,也就不必後悔。但接下來的徵東大戰,涉及到我大燕的前途,周太尉的意思,大家先放下個人恩怨,齊心合力,打完東胡,再來論這些‘私’事如何?”
高遠冷笑,“周將軍說得好,說得坦承,但我想問一問,我怎麼相信你們在徵東大戰之中,不會再在背後‘插’我一刀呢?”
“太尉大人一心想要拿下東胡,建不世之功,此時此景,焉肯作親者痛仇者快之事,不說別的,高將軍手下數千健兒,可是能征慣戰的。這是可用之兵,也是必用之後人,相比於我大燕常備軍,高將軍麾下常年與東胡人作戰,熟悉當地地理人情,這是巨大的優勢。”
“哪又如何?還是不是薊城暗殺一幕,難道那時候周太尉就沒有想到這一點麼?”高遠反問道。“周將軍,沒有切實的保障,我是絕不會出兵的。”
“你是想違抗軍令麼?”
“軍令!”高遠哈哈大笑,突然一拍桌子,“周將軍,你和太尉如果有種,不妨大軍兵發我扶風,在徵東胡之前,咱們先來一場火併如何?滅了我,你們便可以放心地進軍東胡,不怕我背後捅刀子。”
“你,你無恥!”周‘玉’拍案而起。
“此兩字我可擔待不起!”高遠斜眼看着周‘玉’,“周淵身爲當朝太尉,爲了權力傾軋,無所不用其極,竟然暗殺麾下大將,這無恥二字,原壁奉還!”
“你,你……”周‘玉’氣得臉‘色’發紫。
“怎麼,是不是要我拿出證據來,嗯,檀鋒也在琅琊城中,要不要請他來與周將軍當面對質一番,昨天,他可是什麼都對我說了!”高遠看着周‘玉’,眼中閃着冷芒。“寧大夫急着撇清關係,不知周大人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聽到檀鋒兩字,周‘玉’眼中厲芒一閃,卻又在頃刻之間掩飾了下去。高遠這樣赤‘裸’‘裸’地離間周淵與寧則誠,他自然是不會上當,至少在打倒東胡之前,周寧二人是絕不會翻臉的。
“直說吧,高遠!”周‘玉’坐了下來,“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安全上的保障!”
“這個我可以給你。”
“你不能給我,事實已經證明,別說是你,便是太尉周淵,都是說話當放屁的主兒。”高遠絲毫不留情面,“別對我說你拿人格擔保,薊城之事之後,你們的人格在我這兒便已破產了。”
“哪你要怎樣才覺得會有保障?”周‘玉’強自忍下心頭之氣。
“現在的我,覺得只有握在手裡的實力纔是最強有力的保障。”高遠微笑起來,火候差不多了。
“你想要軍隊?”周‘玉’詫異地問道。
“別,你們的軍隊我可不敢要,道理如同你先說的一樣,我不想打仗的時候,還得安排人去監視着你們的軍隊。”
“哪你到底想要什麼?”周‘玉’怒道。
“銀子,武器,盔甲!”高遠毫不猶豫地道。
“你要多少?”
“不敢多要!”高遠呵呵笑了起來,“徵東將軍府,編制是兩萬常規編制,請太尉給我兩萬人馬一年的餉銀。我算算,得多少錢啊?”裝模作樣的扳着指頭算了起來,直看得周‘玉’七竅生煙。
“就五十萬兩銀子吧!甲冑兩萬副,其中全身重甲要兩千副!”高遠開出了價格。
“你作夢!”周‘玉’一下子跳了起來。“兩萬軍隊一年的餉銀只有二十萬兩白銀,哪來的五十萬兩。”
“我的屬下,軍餉比較高!”高遠不動聲‘色’,“不然,我憑什麼要這些兄弟替我去賣命呢!”
“五十萬兩是不可能的。”周‘玉’堅決拒絕,“只可能按照大燕常備軍的軍餉給付,二十萬兩,多一個大子沒有,你只有不到一萬人,這些錢足夠了。”
高遠嘆了一口氣,“想不到周將軍將我的家底‘摸’得這麼清楚,好吧,二十萬兩就二十萬兩,不過甲冑不能少,要知道,這些玩意兒可是有損耗的。”
“五千副鐵甲,一千副重甲,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所有。”周‘玉’道:“高將軍,胃口太大會撐壞,說不定還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成‘交’!”高遠伸出了手,“二十萬兩銀子,五千副鐵甲,一千副重甲,什麼時候東西到我手中,徵東軍什麼時候開始出擊。”
周‘玉’瞪着眼睛看着高遠,心中暗道自己是不是上當了,眼前這個‘混’帳,原本就只想要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