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鈞又給我遞過來一瓶酒,我心裡還惦記着晴,連忙對他們說道:“我得過去了,我敬大家一下,咱們改天再好好喝。”這時劉雲的小姐進來了,也趕緊拿起酒,大家嘻嘻哈哈地把酒乾了,我起身和他們再見,小姐們一臉熱情:“歡迎大哥下次再來。”竟然跟我們國貿的禮貌用語差不多,看來都是服務性行業,但我一細想心裡就犯病。
張言把我送到門口低聲道:“你別和洛他們說我們在這。”我拍了他一下笑道:“放心,我還沒喝多。”我一回到我們包間,漠就扯着嗓子問我:“你跑哪去啦?”爲了掩飾張言他們的醜行,我剛想說我在洗手間吐了,漠不滿地接着說道:“你家晴不放心,還讓我去洗手間找了一趟。”我靈機一動道:“我出去買了盒煙。”
總算讓我混了過去,他們已經一對一對地坐在一起唱歌,晴和橙姝坐在一起,衝我招了招手,我趕緊坐到她身邊,她溫柔地看着我嬌嗔道:“我還以爲你喝多了吶,你下次去哪跟我說一聲。”我連忙點頭說好,心裡充滿甜澤,看來我以後不再是光棍一條,是有人記掛我的,我也要心裡時刻放着她,讓我們的心跳,像暮鼓和晨鐘遙相呼應。
我聽見她們在議論後天下班去看琴,我看霞一點都不避諱範建,範建也說要去,不知道霞是咋計劃的,真是令我暗自佩服,看來我指望霞阻止這事已不可能了,彬也在那嚷嚷着要去,洛耷拉個腦袋無可奈何,已無迴天之術,這件事估計已成定局,我和晴都將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面對倫?只是個人的感觸不同罷了。
見到倫將會勾起晴痛苦的回憶,至於我難免有些尷尬,晴畢竟是倫以前的女朋友,我現在和晴在一起,他能沒想法嗎?如果琴不叫倫來就好了,但是她們跟葉住一個宿舍,倫肯定也天天去,琴是個愛咋呼的女孩,想讓她不叫都難,還有一種可能,倫爲了迴避這種難堪的場面,他會
主動迴避,壓根就不來,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但是我決不會掉以輕心,我想再做最後一次努力,我湊到晴的耳邊問道:“咱們去不去?”我實際上是問她去不去,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是都說好了嗎?咱們要是不去,估計大家都不會答應。”她垂下眼簾沉默了一陣,猛然仰起臉看着我,清澈的雙眸充滿了鎮定:“你不用考慮我,我現在跟了你,就不會再想以前的事。”
我們從未談及各自從前的感情,因爲都知道那是對方的隱痛,她今天能說出這話,明顯是在表明態度,是一種對我的信任和依賴,我聽了心潮澎湃,不禁緊緊握住她的手,藉着昏暗的燈光,大膽而熱烈地直視着她,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起來,羞澀地垂下眼簾,嬌豔明媚的臉頰染着紅暈,我終於可以看着她心不慌,而是坦然地欣賞這道迷人的風景了。
第二天頭一次上下午班,上午酣暢淋漓地睡了個懶覺,昨晚分手的時候約好一起吃中午飯,我洗漱完就趕到她家樓下,剛好是中午下班的時候,院子里人來人往,我怕被她家人看見,就稍微站得遠了一點,沒一會晴就下來了,我笑着問道:“我沒看見你在窗戶上看我呀?”她羞澀地一笑:“我媽剛纔在樓下看見你了,問是不是等我的?”
我一聽心裡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媽沒說啥吧?”她嫣然一笑道:“沒說什麼啊,我上次從彬家搬回來,他們說以後會尊重我的選擇。”我心裡一喜,賤賤地問道:“你媽沒說我咋樣?”她冷下臉說道:“還能怎麼樣?我媽說你看着像個二流子。”我的心猛然下沉,腦袋轟然一響,臉肯定都變色了。
晴突然撲哧一樂:“我逗你玩吶,我媽怎麼可能說這話?”我長吁了一口氣,馬上又嬉皮笑臉道:“那你媽咋說的?”“我媽說,”她羞澀地看我一眼:“樓底下有個高個子男孩是不是等你的?”我不滿意地問道:“
光說了這一句?”她嗔道:“你還想要幾句?不過我剛纔出門的時候,我媽說以後讓你到家裡來等我。”
我一聽心花怒放,但也難免緊張:“那我可不敢。”她平靜地看着我:“那有什麼嘛,我爸媽對人可好啦。”我囁嚅着說道:“那是對別人,到了挑女婿的時候,沒一個泰山北斗好說話。”她面如桃花,狠狠打了我一下:“誰說過要嫁給你啦?”我嘿嘿一笑道:“那還不是早晚的事情。”她不理我低着頭往前走,但我從側面看見了她的笑意。
我問她吃什麼,她說就到國貿旁邊隨便找一家,中午車上的人不多,剛好後面有一個座位,我讓晴坐下,她跟我爭了半天,非要讓我坐,我硬把她按在座位上:“我一個大男人要是讓你站着,這臉還有地方放嗎?”剛坐了一站,從中門上來一個老太太,顫顫巍巍地站在那,但是旁邊坐着的人都把頭扭向車外,沒人給她讓座。
晴看見了急忙走過去,親切地叫了一聲奶奶,把老人扶過來坐下,老人一臉感激,拉着她的手說道:“謝謝你,小姑娘。”晴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這是我應該做的,這句話在那個學習雷鋒好榜樣的年代,是很多純樸善良的人經常說的,語言樸實無華,卻代表了一個時代的風尚,和五千年尊老愛幼的美德。
當時的社會風氣也不如五六十年代,但比現在好N多,畢竟我們上學的時候,學校經常組織到校外學雷鋒做好事,給五保戶打掃房間,擦洗公交站牌和護欄,這雖然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但是在我們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助人爲樂的意識,再看看現在吧,投幣車上的電子播放器非得播上幾遍,中巴上的售票員嗓子都喊啞了,纔有人起來讓座。
但是我敢說,很多人都是因爲面子的問題才站起來,發自內心主動讓座的人不會佔多數,然而我還是要爲讓座的人鼓掌,畢竟時代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