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他們原來職校的班長也來了,勇拉着我在他旁邊坐下,已經很多年沒見他,第一次見我想起彬在商業局家屬院住着到他時,我是和漠一起去他們學校,當時我跟妍談着,還以爲他能跟晴好上,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估計他聽洛說過我已經結婚,所以話題沒有往晴身上扯,我們詢問了彼此的工作情況,他畢業以後用打工掙的錢,正在上函大深造。
那天在酒席上我還見到了公司的所有領導班子成員,其中包括錢總,我當時就納悶,洛和彬都是普通管理幹部,怎麼會有這麼多領導來?我想起彬在商業局家屬院住着,估計她爸也在商業系統工作,跟錢總他們是老同事。這件事到後來我才弄明白,那年快到年終的時候,華經理正在外地出差,因爲快到元旦,我正忙於促銷活動的準備。
那天早上剛進辦公室,旖旎邊擦桌子便問我:“咱們的門鎖咋壞啦?”我向門上看了一眼,只見球形鎖向下噹啷着,我搖了搖頭:“昨晚是何鯨值班,等他來了問他。”說完我就到夏經理辦公室彙報工作,不一會就聽見走廊裡一片嘈雜,好像出什麼事了,我急忙跑出去,只見好多人正圍在男裝部辦公室門口向裡張望。
只見何鯨頹然地坐在桌子前,面前的抽屜大開着,旖旎站在一邊臉色煞白,我悄聲問旁邊的人咋回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何鯨昨晚臨下班前,做了一個五萬塊錢的團購,當時收款臺因忙於結賬沒時間收錢,何鯨便把錢鎖到自己抽屜裡,準備今天早上再交到款臺,但是他剛纔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抽屜的鎖頭被撬了,裡面的錢不翼而飛。
夏經理知道後明顯感到不安,立刻讓我給安保部打電話,安保部幾個頭頭馬上趕過來,一臉凝重地詢問了情況,便讓大家保護現場,並立即給當地派出所報案。派出所的警員首先趕到,因爲案值較大,分局的刑偵也趕了過來,對辦公室人員進行了挨個審查,我因爲昨天六點下班走的早,今天又不是第一個來的,所以嫌疑並不大。
但是旖旎可就慘了,她是今天最早進辦公室的,而且還把桌子擦了一遍,致使上面未留下任何指紋,嫌疑僅次於何鯨,被警官反覆詢問了幾次,折磨得精神幾近崩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安慰了一會不起效果,便給她老公打了電話,把她接回家去休息,她老公憂心地問我:“旖旎現在回家,別人不會說她心虛躲了吧?”
我顯得有一點激動:“誰要敢說這話我就跟他翻臉,這事要是旖旎乾的,我馬上辭職回家。你回去好好安慰她,白的不可能被說成黑的,有事我會通知你們。”我把發生的事情打電話通知華經理,他在那邊一聲驚呼,連夜坐飛機趕回來,我到機場接的他,他一見我就急切地嘆息道:“這件事不應該報到公司,應該私底下解決,夏經理欠考慮。”
當時公司的派系鬥爭很嚴重,牛龍他媽牛副總,不知道有什麼後
臺,處處爭權奪利,大有取代錢總之勢,下面的中層很自然地分成兩派,華經理雖然屬於錢總的人,但他是那種拿工作成績回報領導的人,不太會搞錢權交易,這次出了這麼大的責任事故,他作爲何鯨的直接領導,首當其衝受到另一派的問責,竟然被公司免職了。
之前估計他已得到消息,曾動情地跟我談了一次話,感嘆自己在國貿付出的汗水,到頭來卻落得這個下場,叮囑我以後一定要處理好人際關係,不要步他的後塵。我的心情異常低落,我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從感情上我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在事業上沒有他依靠,我的前途將變得渺茫,深刻體會到了浮萍的感覺。
牛總她們並沒有偃旗息鼓,她們把矛頭又指向夏經理。服裝商場一直以來是公司的利潤大戶,因爲業績突出,夏經理一直是副總最有力的競爭者,誰都希望公司的領導核心有更多自己的人,夏經理和牛總都是那種爭強好勝的人,她們年輕的時候就有矛盾,這一次牛總終於等到了傾軋的機會,她是決不會輕易放過的。
夏經理作爲服裝商場的一把手,對這件事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幾次中層會上都作出了深刻檢查,但依然沒有逃過被調離的厄運,還是被公司安排到開發部掛了個閒職,由敏經理接替她的工作,牛龍接替敏經理任主管童襯的副經理,至此服裝商場領導層的格局發生了重大變化,我不僅失去了靠山,而且我現在的領導還都跟我有過節。
我被打擊清洗是必然的,敏經理開始在大會小會上批評我的工作,從不點名批評到點名,工作上逐漸把我從業務上剝離,讓我從出力不討好的人事工作。因爲商場領導的變動,員工也是人心惶惶,違紀現象頻發,在月度工作總結會上,牛總對服裝商場的服務工作進行了嚴肅批評,我作爲分管這一工作的幹部,自然被尅的灰頭土臉。
我估計自己的前程可能要就此完結了,不免心灰意冷,這時候剛好趕上炒樓熱,矜持鼓動橙姝投資買房,我當時沒一點心情,下一步還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手裡的錢再買房就所剩無幾了,我當即表示了反對,沒想到橙姝跟我大吵大鬧,竟然口不擇言道:“你現在經理都快當不成了,我看也指望不上你了,我還不替自己投資攢點錢?”
這種話能從曾經乖巧可愛小鳥依人的橙姝嘴裡說出來,絕對是大出我的意料,我嘴張多大驚愕地看着她,半天不敢相信,這就是我喜歡過愛過每天在一張牀上睡着的那個女孩,社會真的能夠改變人,它能把一個你熟知的人變得讓你無法認識,也許是她的骨子裡一直隱藏着這種潛質,在我不再被她崇拜時,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其實這之前我還是能感覺到她的一些變化的,她變得越來越虛榮,已不是簡單的比穿比吃,而是對富人生活的嚮往,這個攀比的對象就是矜持。矜持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爲經營邂逅酒吧,起
早貪黑的小老闆娘了,她跟着肖任終於熬出了頭。肖雨已經和偉結婚,婚禮那天一切自明,肖任就是肖雨的父親,這在以前我也猜測過。
肖雨的母親病逝後,她父親娶了肖雨現在的後媽,肖任跟矜持是在卡廳唱歌時認識的,當時矜持是小姐,我想大家絕對不會想到,這是從矜持嘴裡說出來的,我當時聽了都替她害臊,她還大言不慚笑道:“我們那時候當小姐可單純了,就是陪客人唱歌喝酒,跟現在的可不一樣。”見過不要臉的,但絕對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我並沒有侮辱小姐的意思,笑貧不笑娼嘛,但這畢竟是一個隱晦的職業,總不至於拿出來標榜吧,我看矜持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有問題,從知道這事以後,我就反對橙姝和她來往,但是橙姝到底比較單純,真認爲那時候的小姐沒什麼,就跟服務員一樣,仍然堅持跟矜持密切來往,爲此還跟我發生過幾次爭吵,認爲我誤解歧視她的朋友。
肖雨的後媽對她不好不壞,但畢竟從小照顧過她,她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所以肖雨堅決站在後媽一邊,反對她爸跟矜持在一起,這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後後媽,但是她爸已經深陷其中,雖然還沒有跟她後媽離婚,但是基本上已經不太回家了,她後媽是姑娘嫁給她爸,婚後沒再要孩子,肖雨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跟偉結婚以後,把後媽接過去一起同住。
當年我跟橙姝在邂逅酒吧偷偷約會,曾經見過的那個追求過橙姝的章聳,原來是城建局的一個普通工作人員,肖任一直陪他吃喝玩樂,保持着多年的密切關係,沒想到這小子工於心計,善於巴結領導,竟然當上了城建局的副局長,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讓肖任承包了大量城建改造的土方工程,短短几年間資產已經過千萬。
他們再也不是當年讓我拉客戶和朋友給邂逅酒吧捧場的狀態,要不是我賴好是國貿這種上市公司的中層,恐怕他們早就不屑跟我來往了,就這態度也大不如從前,言語之間無時不流露着財大氣粗的口吻,我接觸的資產過億的供應商多的是,但都是非常自謙內斂的,哪像他們這種暴發戶式的膨脹,橙姝還傻乎乎地露出景仰之色。
我絕不是仇富,但我更不會媚富,尤其不跟這種素質的人打交道,我想不通肖雨這樣自重和善的一個人,怎麼會有肖任這樣的父親?橙姝受矜持的影響,今天去香港購物,明天又去歐洲不知道幾國遊,偶爾一兩次我的收入還能應付,但要想沒事就買幾萬塊錢的表,七八千塊的手袋這樣的奢侈品,那是絕無可能的,我真沒那麼大的本事。
橙姝家族裡也竟是這樣的富人,開寶馬住別墅,我給人家提鞋都不夠格,我就納悶了,當時他家人爲啥讓橙姝嫁給我,總不會看上我一表人才了吧?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還專門照了下鏡子,不像啊!估計是橙姝一時鬼迷心竅,她家人拗不過她,不得已才讓她下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