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之後，趙山河趕到了醫院。
“聽你電話裡說，要給咱爸做開顱手術？”趙山河推開門，就扯着嗓門問道。
文東皺眉看了一眼，趙山河頓時臉上堆滿了笑：“妹夫在呢！”
文東撇撇嘴：“你們的家務事，我保留意見！你們倆跟阿姨商量，商量好了我去託人安排！”
“開顱手術風險太大了，前年村子裡趙老三不就是腦出血，當時醫院裡也是建議開顱手術，結果怎麼着？乾脆連手術檯都沒下來！我不同意！”趙山河說道。
“文東找了醫院最權威的醫生過來看過了，爸爸的情況有點嚴重，顱內血管破裂出血已經壓迫了正常的組織影響功能，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窗口期開顱手術，如果任由病情發展下去，可能會影響到後續的恢復，嚴重了甚至醒不過來！”靜雯一五一十的多說。
“有沒有風險小點的治療辦法？我還是不同意開顱！好好的一個活人，把腦袋鋸開，想想就玄乎！”趙山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保守治療的風險並不比開顱手術的風險低多少，就算醒了，後續恢復也是很大的問題，極有可能身體機能會受到影響。如果控制不住病情，最終還是要做開顱手術解決！到了那時開顱失敗率就會超過一半！”靜雯繼續說道。
“媽，你說怎麼辦？我還是不同意開顱！”趙山河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母親。
“老趙！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了！開！到時候我簽字，一切後果我負責！”靜雯母親罕見的立場鮮明。
四口之家，趙父昏迷，其餘三人兩人贊成，一人反對，最終決定基本就定下來了。
“文東，到了這一步，阿姨也不跟你客氣了，麻煩你儘快聯繫下醫生跟手術，老趙的病不能再拖了！”趙母說道。
文東點點頭：“行！我這就去安排！”
出了病房，文東掏出電話給王主任打了電話，確認了家屬意願，對方答覆是儘快安排，空出時間來之後就給消息。
做好了決定，接下來只能等着了，文東再次叮囑了靜雯一次之後，回了店裡。
到了下午，王主任給回了電話，兩天之後，孫醫生有空，可以親自主刀安排手術，文東忙不迭的應下來，連忙道謝。能讓孫醫生主刀，那手術的成功率就高了不少，這可是不小的人情。
確定了手術時間，這兩天的間隔讓人變得煎熬起來。
文東一個人在店裡看店，心裡壓着事兒，綁鉤拴線啥的一直心不在焉的，在連續廢了兩副子線半成品之後，文東抓了抓頭髮，乾脆一甩手，媽的，不幹了。
心煩意亂的文東目光在店裡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角落裡放着的釣箱魚竿上。關門！給自己放半天假，河邊釣魚去！
溫東光將釣箱在摩托後座捆好，胡亂背上竿包，直奔渭河下游。
渭河依然處於禁釣階段，不過在下游有一段是沒人管的，文東沿着河邊趕過去，隨便找個差不多的釣位就下了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焦慮的情緒一旦在心底堆積，如果得不到渠道宣泄，就會使人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壓抑。哪怕文東不是當事人，只是一個沒有發言權的旁觀者，都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到了河邊，看到水，文東的焦慮總算平復了許多，釣魚是一項專注的運動，當注意力都集中在水中的浮漂上，心底的焦慮不由自主的就放空了。
文東就這麼在河邊蹲了半下午，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了，這才收拾好釣具往回趕。
兩天時間稍縱即逝，很快到了靜雯父親動手術的日子。
文東早早就打車去了醫院。
手術定在上午八點，文東買着早點七點半就到了。
靜雯看着文東買來的豆漿油條，滿臉心事的搖了搖頭：“給我媽吧，我沒有胃口！”
“放心吧！叔叔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靜雯抓住了文東的右手，文東這才發覺，自己面前這個看似淡定的丫頭，此刻渾身都在顫抖。
文東心頭一軟，就將靜雯攬在了懷裡：“傻丫頭，有我呢！不會有事的！”
……
很快到了手術的時間，趙父被推進手術室，手術室上面的燈亮起來，文東跟靜雯一家人只得在病牀外無言的等待着。
九點！
十點！
十一點！
在文東的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感覺時間過得如此煎熬，哪怕當年高考臨近出成績的幾個小時，也沒有今天這個狀態。
十一點四十！終於，手術中的燈滅了，幾分鐘後，主刀醫生自手術室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靜雯一家三口第一時間圍了上去。
孫醫生點點頭，說：“手術很成功！好好養着吧，不出意外應該問題不大！”
自主刀醫生口中聽到很成功三個字，一家三口不約而同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靜雯母親更是貼着牆壁緩緩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謝謝！謝謝您！”文東異常激動的連聲道謝。
“小夥子挺不錯的！”孫醫生點點頭露出一抹微笑，隨即轉身離去。
靜雯狠狠的摟着文東，整張臉都貼在了文東的胸口，她聽到了文東堅定有力的心跳。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靜雯低聲呢喃道。
文東摸了摸女朋友的頭，嘴角咧起一抹微笑。
“讓大哥跟阿姨在這盯着，回家換件衣服洗洗澡吧，都臭了！”文東開玩笑道。
靜雯手指在文東腰側揪了一圈：“討厭！”
手術成功，接下來需要做的只是養着了，文東隔三差五的去醫院瞅一眼，平常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店裡盯着。
二十天後，靜雯父親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靜雯也終於結束了在醫院陪牀的日子，再次回到店裡上班了。
在回到店裡的第一天，靜雯異常鄭重的將那張銀行卡交還給了文東，除此之外，還有住院費用明細彙總。
文東連看都沒看那張紀錄了密密麻麻數字的賬單，隨手將銀行卡扔到了抽屜當中。
“文東，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靜雯鄭重的說道。
“傻丫頭，辛苦賺錢爲的什麼，不就是在自己愛人親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有能力站出來！再從卡山取五千，給顧青轉回去，那丫頭出門在外花錢還大手大腳，日子不好過的！”
“這麼多錢，要還好多好多年才能還清！”靜雯噘嘴道。
“還唄！最好還一輩子！”文東憐愛的颳了下靜雯的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