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事情處理完了有事兒回去說,聽不懂嗎?文東你別攔着,他想幹嘛讓他隨便幹,你看我回去收拾不收拾他就完了!
願意看會兒比賽就看會兒,不願意看就給我滾回賓館貓着去,誰關鍵時候給我上眼藥給俱樂部丟人,那就滾蛋,甭管誰,有一個算一個!”
劉國峰雖然平日裡也有些不苟言笑,但是對待隊員還是挺好的,可是現在這寥寥幾句話傳達出來的信息,卻讓剛纔還在叫囂的阿賓有點心虛,這是真動怒了。
阿賓一縮脖,不再言語,劉國峰跟穆師傅倆人,領着王亮驅車出了門,打車趕往醫院。
見劉國峰走遠了,阿賓這才嘟囔道:“也不知道咋處理的,劉叔好大的火氣!”
許文強掏出香菸來散了一圈,說道:“這麼大的盤子,如果鬧出醜聞來,丟人的可不止咱們一個,我猜十有八九是大事化小那一套唄!賠點錢認個錯也算咱們拿個實惠,可以了!”
“許大哥說的在理,組委會那些領導不會希望把事情鬧大的!到時候丟人的是他們!”趙鈞弘也附和了一句。
見兩個人都是差不多的態度,阿賓目光看向文東:“東哥,你說呢,這事兒咋弄!”
文東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悲喜,聳肩攤手:“回去再說吧,穆師傅跟劉叔都處理好了,咱就別瞎操心了!”
“艹!這算啥事兒啊!真特麼窩囊!”文東都熄火了,阿賓也沒了辦法,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將抽了一半的香菸在腳下狠狠的碾滅。
“小國老趙他們現在咋樣了?文東你瞭解過嗎?”許文強轉移話題問道。
“中毒比較淺,身體素質也都比較好!應該沒啥事,明後天估計能出院!”
“那還好!穆師傅跟劉經理都不在。俱樂部這邊只能暫時你頂着了!”
“頂着唄,領完獎走個過場拉倒!”文東興致不高的說道。
場上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節,下午的魚情非常差,成績也極爲焦灼,場上的隊員們都繃緊了神經,可是文東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最早文東接觸競技,還是在穆師傅的鼓勵以及靜雯的督促下做出的決定,最早是去天源試訓,後來弄了俱樂部開始轉場打比賽。
在這個摻雜了名利的圈子裡摸爬滾打,短短几年的時間,文東見識了這個圈子裡太多陰暗的東西。
花錢弄各種秘方,心照不宣默契比賽,不擇手段毀窩子,到現在花錢僱人投毒。可謂醜態百出。
自猜測到王亮是內鬼之後,文東就不止一次問自己,自己走上競技釣魚這條路是爲了什麼?
爲了展現自己的價值?爲了所謂的商業宣傳?還是爲了成就團隊裡其他人的野心抱負?
文東想了好久,這些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夠充分。
說到底文東的初心只是想把魚釣好不辜負自己掌心的那枚印記而已!可是現在事業也有了,名氣也有了,初心卻不如最開始那般純粹了。
“喂!喂!文東!想啥呢?”文東正胡思亂想呢,旁邊的顧青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啊?”文東回過神來,場上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裁判跟工作人員正在陸續的做着最後的成績統計。
“想啥呢?喊你好幾聲都不迴應!”顧青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下,眼神裡有點隱隱的擔心。
“沒事兒,想比賽的事兒呢!他們呢,都去哪了!”
“組團上廁所了,喊你你也沒回應!”
“那咱們也走,去領獎臺那邊等着頒獎去!”文東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
“你慢點,我感覺你有點不太對勁!”顧青拉了拉文東的衣角,小聲說道。
文東咧咧嘴:“沒事兒!咱可是冠軍呢!我能有啥不對勁的!走了走了!”
文東領着顧青在垂釣基地轉了小半圈,來到了頒獎臺下面的空地。
距離最後張榜還有點時間,所以這邊人還不多,不過文東現在算得上實打實的名人,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文東也沒什麼架子,甭管認識不認識,統統都微笑着迴應。
隨便找了個角落,文東將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遞給顧青一支,另外一隻坐在了屁股底下,就像好多年前一樣。
路上跟人打招呼的時候文東表現的很正常,可是角落裡坐下來,又陷入了安靜當中。
“想啥呢?感覺你好像有點迷茫,或者是沮喪,總之說不出來的情緒!”顧青乖乖的坐在一邊說道。
“我在想,這麼費勁的南征北戰,到底圖個什麼!以前覺得目標是拿冠軍,當釣王,可是現在冠軍也拿了,釣王也當了!卻不如以前快樂了!”文東很正經的說道。
“是王亮的事情嗎?”
“也是,也不是!充其量算個導火索,或者催化劑!”
“我看剛纔路上跟人家打招呼的時候,你不是挺高興的麼!他們好多歲數都比你大,但是都不如你,你想想多牛啊!”
“是啊,拿了釣王走到哪都受人尊敬!但是你認識我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是那種追名逐利的人嗎?”
“不是!所以你厭倦了唄?”
“厭倦?可能吧!”文東雙手抓了抓頭髮,不再說話。
文東不再說話,顧青也沒繼續追問。
隨着時間的推移,廣場這邊的人越來越多,不過看着蹲在角落的一男一女,大家都挺有眼力見,沒過來打擾的意思。
直到場控將大喇叭放的音樂停下,文東這才擡起頭來。
“阿賓他們呢?”
“在那邊呢!”顧青指了指!
“走,找他們去!”
文東站起身,穿好坐扁的鞋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廣場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集合完畢二十多個隊伍,廣場少說也站了一百多口子。
臺上的頒獎典禮已經開始了,無非還是領導講話致辭,然後主持人宣讀成績,上臺頒獎攝影那一套。
文東雙眼盯着領獎臺上不停上臺輪換的人羣,外人看起來挺正常的,但是心思又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