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但發生事件的地點在花園外。所以跟着程風雨一塊往外走的時候,不經意地瞄了兩眼。
那是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大概是看貓可愛就摸了兩下,手背被撓了一道血痕。
侍應生是有點害怕的,畢竟店裡出了事,他們難辭其咎。但見程風雨微微一笑,安慰那侍應生:“哦,沒事。他是跟我一起過來的朋友,不會要你們店裡擔責的。”
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長得水靈又漂亮,簡直像個洋娃娃一樣。可惜,他一開口,我的心就沉了一半——
“風……風雨哥,貓貓撓。”
“沒事的阿珏,”程風雨蹲下身子,拍拍他的間,笑得像個天使:“幫你拿冰袋敷一敷,不疼了哦。”
“要打針麼,我怕。”
“不用的,別怕。警長剛剛過打疫苗,健健康康的。貓貓打了針,你就不用打呢。”
這稚嫩的口吻,清澈的眼神,以及下半身蓋着的毯子——
如果他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我興許還會覺得暖心一笑。但看這個男人的臉,分明已經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了!
他是一個身體和心智皆有障礙的殘疾人,卻有着混血兒般漂亮的容顏。真的……好可惜呢。
我不由自主地駐足了一會兒,恍然覺得這個男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風雨哥,我哥哥呢……”
“他去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香草戚風蛋糕,一會兒就——”
就在這時,我感覺身後一片風凜然飄過,帶着有點熟悉的古龍水。
“阿珏,怎麼了這是?”
當我看到韓千洛的時候,頓時想明白了爲什麼會覺得這個輪椅男孩有點面熟——這不就是韓千洛手機來電顯上的那個‘小男朋友’麼?
“韓千洛?”
“姚夕?”
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然後加上程風雨,我們三人互相看了幾秒鐘,異口同聲地說:“你們認識?”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如果韓千洛認識程風雨,那就一定知道他是個私家偵探。
再看我這一身偷地雷似的打扮……用腳趾頭想想也猜的明白,我是要來花錢捉三兒的可悲已婚婦女。
真想不通,我還要在他面前出多少糗纔夠啊。
他們後來寒暄了幾句,我就只記得程風雨說看在我認識韓千洛的份上給我打個九折。
反正等我褪下了滿臉的燒紅時,已經不知不覺地坐上了韓千洛的副駕駛,手裡還拿着一塊從阿珏那分享來的戚風蛋糕!
“原來,他是你弟弟啊。”我不好意思地從後視鏡看着那正坐在後排,一邊吃蛋糕一邊傻笑的阿珏。
“否則呢?你以爲是我男朋友?”韓千洛把車開得平穩,眼睛只瞄後視鏡,不看我。
我很尷尬,小聲道:“這個,人人都說你是同志,所以我便以爲那個……真不好意思啊。”
韓千洛冷着眉眼哼了一聲:“那人人也都說你是殺人犯,放蕩女。我有相信麼?”
我:“……”
韓千洛把這句話說得很苛嚴,尖刀一樣直刺我的心臟,但不知爲什麼——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脈一樣,我竟覺得好欣慰。
還好,至少他肯相信我呢。
我無言以對,只能垂下頭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弟弟,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