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衝下高架橋開出了三環,遠離都市聲色犬馬的喧鬧,周圍一下子靜了。我忐忑不安地挪動身子,不經意間掃了眼顧卿之,再也挪不走視線。
我打小就跟在沈驁的屁股後面廝混,認識一大幫豬朋狗友,非富即貴,他們仗着有老爸撐腰,走路都是橫着走,爲虎作倀,盡幹着禍害人的事。哪怕外表看着多光鮮,底子要多腐爛就有多腐爛。
當我第一眼看見站在書架前全神貫注看書的顧卿之,乾淨而美好的側臉叫人一見傾心,像極了《情書》裡面的少年藤井樹。於是我像是中了情蠱,癡迷得很,怎麼看他都不膩味。
顧卿之冷不防地轉頭對上我的視線,我宛如被人當場逮住的小偷,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藏起來,可我又不是地鼠,只能連忙岔開眼,正好小區到了。
我佯裝淡定地說道“你在門口停下好了。”
他並沒有理睬我,熟門熟路地朝着我居住的樓層開去,這個發現讓我驚訝萬分,不安地咬住了下嘴脣,不敢多問什麼。
車子剛停下,我火急火燎地要推開車門,顧卿之猛地握住了我胳膊,露出一抹淺笑調侃“你那麼怕我嗎?一見着我就要逃。”
在人前八面玲瓏的我,此時竟然不懂該說什麼,呵呵的乾笑了兩下,才幹巴巴地搖頭解釋“沒有了,我回去趕工作。”
他的身子又朝着我挨近,彼此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他定定地望着我問道“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他的話在我的心裡掀起了千濤駭浪,洶涌的情潮席捲而來。我眼眶微微泛熱,鼻尖泛起了酸楚,又怎麼可能會不想呢?
在我陷入情感的漩渦之中時,外面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的啪啪聲響。
我不由地轉起頭,一張英俊得過分的臉映入眼簾,媽的,沈驁這個祖宗怎麼會在這裡?
他寒着一張臉,帶着殺氣騰騰的怒火,那樣子分明就是抓姦在場,就要喝人血吃人肉。
我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於是整個人就埋入顧卿之的懷裡。我又手慌腳亂地推開,連滾帶爬地下了車子,哆嗦着來到沈驁的身邊,唯唯諾諾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他斜斜地看着我,眼裡有那一抹鄙夷之色,毫不隱藏,如同一根針扎入我的心口,疼得難受。
“嗤!”他嘴脣輕啓,發出不屑的嘲弄聲,揚起下巴倨傲地望着我,然後那張性感漂亮的紅脣說出無比惡毒的話語“當然是來睡你。”
我仰起頭不可置信地望着沈驁,他怎麼可以那樣,當着顧卿之的面直白地說出如此輕浮的話。他的話比當面抽我一巴掌,還要狠絕。
他卻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傷人,霸道地把我攬入懷裡,急於宣佈專屬權,力度大得都快要掐斷我的腰肢,他高傲地睨視着顧卿之冷嘲“你很喜歡送別人的老婆回家?”
顧卿之右手搭在方向盤有節奏地敲打,不卑不亢地回了句“那也是沈總給的機會。”
沈驁神情不冷不熱,淡淡地反問“是嗎?”
大腦發出警告信號,我認識沈驁十幾年了,多少也清楚他的狗脾氣,咬人的狗不叫,這是他要發火的預兆。幸好他的手機鈴聲準時響起,接通電話後,他語氣變得溫和多了,懶得搭理人了。
我急於解決兩個人針鋒相對的困局,禮貌地向顧卿之擺擺手客套地說道“學長,謝謝你送我回家,再見。”
顧卿之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終究還是啓動車子,逐漸遠離了我的視線。
“唐寶兒,你眼睛瞎了嗎?眼光這麼差勁。四年過去了,他除了嘴皮厲害點,仍是要女人保護的小白臉。”沈驁涼涼的聲音從後背散開,我回過頭看到他右手插在口袋,高高在上地俯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