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這個週末喬止陵到底是沒有邀請到張勝川到家裡小聚一場, 兩天不到的假期,只能抱着耳機在房間裡錄音頻,偶爾上微博看看, 蘇簡簡大約是玩瘋了的, 都不見周公瑾的號爬出來蹦上蹦下。

週末, 蘇簡簡坐着蘇爸爸的車回了學校, 沒有和喬止陵一道。蘇爸爸給蘇簡簡在學校旁邊的超市裡買了很多的零食讓她帶回學校去吃, 蘇簡簡看到零食倒是想起喬止陵了,也算還有點良

心,晚上就帶了一包魷魚絲讓三班的人放在了喬止陵的座位上。

纔開學兩個禮拜, 蘇簡簡每天都要兩三趟的來找喬止陵,二班和三班的人私底下都在傳兩人的緋聞八卦。喬止陵那邊語焉不詳, 蘇簡簡倒是說了, 明明白白地說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再沒有多的了。不過同學們瞅一瞅,衝着蘇簡簡每天給喬止陵帶飯的態度上, 認準了蘇簡簡是在倒貼追喬止陵。

蘇簡簡當然是聽到了,車小畫和盧文銘都和她說過,但她並沒有往心上去,因爲本質上也沒有錯什麼。

這天晚自修第一節課下課後,蘇簡簡交了作業去衛生間, 都說衛生間是塊是非之地, 蘇簡簡是從來沒有碰到過的。畢竟教學樓的衛生間人流量大, 兩個人聊天也不知道會被誰聽去, 況且大家都在同一層, 萬一八卦的詞撞上八卦的對象,豈不是很尷尬。

可偏偏, 今天就是這樣不巧地讓蘇簡簡碰上了。

她剛剛走進衛生間,就聽到兩個人在說話,聲音很熟悉,一個是她的那位同桌姚田恬,另一個是郭蓉清。兩人之所以這般有持無恐地在衛生間間裡說話,是因爲快打鈴了,估摸着現在沒有什麼人會再進衛生間,便毫無顧忌了。

“三班的喬止陵你知不知道?”這是郭蓉清,口氣很隨意。

“知道啊,長得挺好看的。”姚田恬也是隨口答了一句。

“你同桌在追他的事情你知道嗎?”郭蓉清的語氣裡終於含上了幾分戲謔,帶着嘲笑。

“知道啊,省省了,追不上的,就她這種人。”姚田恬語氣輕蔑,好像是在談論路邊的一根狗尾巴草,“讀書成績爛的要死,每年要給學校這麼多錢才能上學,你看到過她每天晚上用捲髮棒卷頭髮吧,笑死了,有種去跟俞盼盼一樣燙個花捲啊。而且,說真的,她這種人,這麼會玩,還會少男朋友嗎?估計追喬止陵也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吧。”

蘇簡簡在洗手檯邊上把話一五一十地聽了下來,她微微轉過頭去,看映在鑲嵌在牆上的大玻璃裡的影子,有些灰暗的燈光下,她看到自己穿着鬆鬆垮垮的校服,披着捲髮,眼神露出了茫然。

可是,她怎麼會連俞盼盼也知道。蘇簡簡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露出的茫然又深了幾分,她怎麼知道自己和俞盼盼一向交好的?

衛生間裡的談話還在繼續。

“每天辛辛苦苦地送早飯,這倒貼是倒貼得很走心了的。”郭蓉清也嘲笑蘇簡簡,“不過食堂的早飯又不好吃,她真的喜歡喬止陵,就應該溜出校門給他買早飯去。”

蘇簡簡打開水龍頭,突如其來的水聲讓衛生間瞬間清淨了不少。她盯着水柱盯了幾秒,這纔不慌不忙地關上了,甩甩並沒有沾溼一根手指頭的手,昂然地走出了衛生間。

她回到教室裡過了好一會兒姚田恬纔回來,她抽出兩張餐巾紙擦着手,眼睛盯着放在課桌上的課本看。其實姚田恬並不是一個喜歡讀書地人,她這樣做只是不想讓自己因爲眼睛無處可放而感到尷尬不自在。

蘇簡簡把一張寫好的便利貼從課桌底下小心翼翼地傳給她,姚田恬顯然是看到了,但她還是打算裝瞎,自顧自地拿起筆打算在政治課本上塗塗寫寫,裝作很認真學習無暇顧及外界的樣子。

蘇簡簡見她不理,也不生氣,直接把便籤扔在她攤開的政治課本中間。蘇簡簡甚至沒有把紙條對摺,幾個字躺在正面紙上,赫然就進了姚田恬的眼。

“我以前有得罪過你嗎?”

姚田恬的身子一僵,拿着紙條反反覆覆看了許久,從蘇簡簡這邊看去,只能看見她繃直着下頜,緊緊抿起下巴,好像與誰結仇留怨了般,死死盯着那幾個字看。其實腦袋已然是放空了的,她的睫毛顫了顫,那些遠去的廝打的記憶又爭先恐後地涌現了出來,牢牢地團住了她的心,變得皺皺巴巴的,教室,作業都在向她遠去,她好像又被丟進了那間狹小的黑暗的儲物間裡,哭喊得聲嘶力竭都沒有人吱一聲,人都在不遠處看着她的笑話。

姚田恬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從記憶裡清醒過來,又把那張紙條反反覆覆發地看了很久,這才提起筆寫道:“沒有的事,你想多了。”

蘇簡簡接過紙條立刻寫上:“是嗎?可是我總覺得你好像不是很願意和我坐在一起。”

依舊沒有提衛生間裡的事情。

姚田恬這次寫得很快:“我和小郭是初中同學,以前關係挺好的,好不容易高中一個班級了就有不自覺和她玩在一塊了,可能沒有照顧到你的感受吧。我和你坐一起也是很開心的,接下來的兩年要共勉啊。”在最後還綴了一個笑臉。

蘇簡簡思量來思量去,依舊沒有把衛生間裡聽到的話說出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質問姚田恬,索性就默默地當作不知道了。又重新拿了張便利貼,寫上共勉兩個字,附上一個大大的笑臉。

放了晚自修,蘇簡簡看到俞盼盼卓潔又來找自己了,她剛剛也想和兩個小夥伴說說姚田恬的事情,結果剛走到校門口,話還沒有說出口,俞盼盼就拉着她的肩膀說:“親愛的,陪我去料理個小三。”

蘇簡簡邊背書包,邊疑惑地問:“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

俞盼盼說:“上禮拜,結果沒過兩天就發現他和高一的小學妹也曖昧不清。來,我們邊走邊聊。”

原來俞盼盼知道渣男有了小三後,是早就想要分手的了,但是因爲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就先捺下沒動,自己託人聯繫上了那位小學妹,商量着今天聚一聚。

這聚一聚當然不是普通的聚一聚了,俞盼盼以前幹這些事情是從來不會招呼蘇簡簡的。她把自己的朋友都分門別類了,有專門打架的幫手,有聊天唱K的好友,也有酒肉的朋友和聊私房的閨蜜。蘇簡簡算能聊私房的閨蜜,兼職聊天唱K的好友。

俞盼盼把她們兩人兩人往琴房帶,琴房離教學樓和寢室樓都有些距離,學生放晚自修後很少往這裡來,夜巡抓小情侶的老師和紀檢部的幹事同樣也很少往這裡來,這兒算是幹違反校規的最佳場所了。

蘇簡簡還有些怕怕的:“你們不會打起來吧?”

卓潔看了她一眼,從她的眼裡,蘇簡簡能察覺到幾分不屑。

她們三個人,如果不是因爲俞盼盼,卓潔和蘇簡簡絕對不會走到一起的。因爲蘇簡簡雖然存了一個想要幹壞事的心,但沒有這個膽子,現今算起來幹得最出格的事情還是卷一次性捲髮。這在卓潔眼裡當然是還不夠酷了,再加上這個學期開學以來,蘇簡簡爲了追喬止陵,一直都在班裡跟着車小畫學習,和她們混在一起的時間少了不少,卓潔更是有意無意地想把蘇簡簡擠出她們的社交圈子。

“當然是要給點教訓了,怕了就先回寢室去。”

俞盼盼說:“沒事,你就坐在旁邊看着吧,幾個丫頭片子,我和卓潔搞得定的。”

一邊說着一邊就到了琴房。小學妹們沒有琴房的人,一排的人都擠在門口等着,看她們過來了,且只有三人,氣勢頓時上來了,一時之間各種嘲諷的話扔了上來。

“我去,老大姐們,來這麼晚還以爲不敢來了呢。”

“我看看老姐姐們長得也不怎麼好呀,怪不得我們琪琪能上位呢。”

“阿姨,我勸你們一句,人醜就應該多讀書,長得難看就別學別人早戀啊。”

蘇簡簡震驚了:“哇哦,這些話的風格我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各位少俠必然是拜師在微博派的鍵盤俠門下,才能習得這一流的噴功啊。”

蘇簡簡說得完全是心裡話,不過她的嘴功的確是一流的,所以這麼一句吐槽的話,落在雙方耳朵裡,已經是開戰的表示了。

俞盼盼適時出現,她不由分說撥開小學妹們,一邊甩着鑰匙一邊去開琴房的門:“有什麼話我們擱屋裡說,否則,真怕被人誤會我們欺負你們了。還有,阿姨不敢當,我家的小侄女聰明伶俐,可愛懂事,天天得幼兒園的小紅花,可比不上各位。”

“啪嗒”,她把燈給打開了。

其中一個小學妹說:“老學姐還是別開燈好了,一開燈,嘖嘖,這長相也好意思出來晃。”

蘇簡簡笑嘻嘻地接話:“是啊哪比得上你們個個國色天香,可惜你們國色的實在是太特立獨行了,只能孤芳自賞,自怨自艾了。咦,你們聽得懂這些話嗎?來來來,我給你們翻譯一下,就講一根狗尾巴草一天到晚蹲在角落裡摸着自個兒的臉蛋說我怎麼生的這麼好看啊,你們這些凡人怎麼會不跪倒在我的石榴裙底下。真抱歉,我們的審美和你的美麗隔着一個綱目科的距離,有生殖隔離的。”

卓潔噗嗤一笑,也跟在蘇簡簡後面進了琴房。

幾個小學妹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打頭的那個氣沖沖地進來,說:“我和他是真愛,你也就和他談了幾天,能不能給我和他一條活路。”

俞盼盼笑了笑,說:“小妹妹才活了多大的歲數啊,就一口一個真愛的。姐姐問你一個問題,我記得有段時間特別流行在胳膊上刻自個對象的名字,算是一種真愛的證明吧,你估計也刻過不少吧。”

卓潔不由分說上前一步拉着小學妹的手扯開了她的袖子,白嫩嫩的一條胳膊上,留下了好幾個紅紅的名字的印痕。

俞盼盼冷笑:“小妹妹的真愛這麼多啊,姐姐勸你去植皮,否則,以後保不準未來的老公該怎麼瞧不起小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