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和他訂婚的日期,可現在,她卻不確定自己還想不想跟這個男人共度餘生了。
自己爲他付出再多,他根本看不到,他根本不會珍惜,事到如今,他還要帶着這個女人回來羞辱自己!他太可恨了,這個男人,太可恨了,他對她那麼絕情,讓她像瘋了一般迷失自己,可就算是她瘋掉,他也同樣不曾回頭。
愛他麼?
恨他麼?
她已經快分不清楚了,最初炙熱的愛,早在時光裡被他消耗殆盡,後來的日子裡,她愛得有多深,她就恨得有多深,如果不能和他一起走進禮堂,她甚至願意和他一起墮入地獄。
或許後面一種可能纔是真的,或許對於她來說,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就是地獄!
一顆淚又落下腮邊,還來不及拭淨,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張潔白的紙巾。
林雪仙猛地轉過頭去,卻正好對上林晉修一雙陰鷙至極的眼睛。
“我早說過,他不適合你,你卻要犯傻,現在後悔了嗎?”
林晉修的目光也循着林雪仙的視線看到了花園裡那一對兒纏綿的男女,他面上的陰沉比林雪仙更濃郁十倍。
“大哥,我究竟哪裡不好?爲什麼,他的眼裡只有這個女人?”林雪仙用紙巾埋住眼睛,堵住裡面的淚水。
林晉修轉過頭來,略帶幾分不忍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哪裡都好,是姓商的太可恨了,他羞辱你,羞辱林家的帳,大哥會跟他算清的!”
“大哥。”林雪仙忽地擡起頭來,一雙淚眼怔怔的看着林晉修。
林晉修面上的陰鷙不禁更甚,“我才說這一句,你不又捨不得了?”
林雪仙被說中心事,又轉過頭去不言。
“要不是你死活要嫁給他,我早就不會放過他和這個下賤的女人,可現在你也看到了,在他眼裡,你算什麼,林家又算什麼?!”
林雪仙的淚一直淌,林晉修的話彷彿一把尖刀,將她本就支離破碎的自尊又剪得千瘡百孔。
“我會和他們清算的,快了,大哥會讓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的!”
林晉修說完,又微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鍾晴的背影。
而樓下花園裡,鍾晴彷彿被樓上那道駭人的目光驚到了一般,她突然回頭,視線情不自禁的看向二樓的窗口。
商衡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禁關切的道,“怎麼了?”
鍾晴又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窗戶,轉過頭來輕輕的搖頭,“沒什麼。”
“要開飯了,走吧。”商衡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示意她安心,然後便拖着她的手往前廳走了。
身後二樓的窗前,林雪仙漠然的看着二人相攜離開的背影,她頰上的淚痕還未乾,剛纔鍾晴的那一回首,她看得清清楚楚,但這宅子的窗戶都是特製的材料,從外面卻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林晉修對這唯一的妹妹還算耐心,又好聲勸解了幾句,這才攜着她一起下了樓去。
鍾晴和商衡剛進屋,便撞到了從樓梯上下來的林家兄妹。
林雪仙的神情很冷漠,而林晉修更是冷漠得駭人,鍾晴見過他,玉蘭的秀上那一次,她便驚異於林晉修那雙陰鷙的眼睛,他身上有一種很壓抑的氣勢,彷彿一隻收起爪子的猛獸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發起致命的一擊。
商衡的氣場同樣迫人,他大概能察覺到鍾晴的忐忑,所以和林家兄妹撞見的那一刻,他連一眼也沒有看過這二人,拉着鍾晴的手便直接走向了飯廳。
話說回來,今天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場面,維不維持表面上的和平都沒有意義了。
他已經表明了立場,想必林家的人也已經看清了形勢,那個所謂的婚約再履行下去,也只是個笑話罷了。
鍾晴被商衡拉着走進飯廳,便看到飯廳的桌上已經坐着商修升和莊如伶,商天愛也在,在他對面的,是一臉陰沉的商芷蘭。
商衡拉着她這樣出現的時候,除了商天愛,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狠狠地剜在鍾晴身上。
商懷升是失望,莊如伶則是既開心又生怕得罪了林家的人,而商芷蘭的眼睛裡,卻有幾分痛心。
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還是走了他母親的老路,他是這樣倔強,這樣倔強啊…
…
正在這時,身後林雪仙和林晉修也一起走了進來。
這個場面真的很難堪,不管是對於林雪仙,還是對於鍾晴。
餐廳的氣氛很凝滯,默了片刻,商懷升才冷聲道,“鍾小姐來者是客,商衡和雪仙你們兩個當主人的好好招待一下吧!”
說完他便吩咐了身旁的僕人開始佈菜了。
鍾晴的手心裡全是汗,商衡沒理商懷升的話,徑自領着她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而林雪仙則和林晉修一起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林雪仙眼裡全是冰冷的幽恨,哪怕是在商家的長輩面前,她也不再掩飾對商衡的恨意。
林晉修還是一臉陰鷙的神情,一雙冰冷狹長的眸子不經意的打量着鍾晴。
這詭異的氣氛之下,有人卻暗暗開心。
莊如伶用餘光瞥着商懷升的表情,心裡既竊喜又帶了幾分不屑,他一直看重大兒子又如何,他這個作老子的倒是一腔私心,可那孽子根本不願領情,嫡子又怎樣,不過如此而已。
莊如伶心中舒坦,因此這會兒見着鍾晴居然也沒擺臉色,倒是邊上的商芷蘭,一雙眼跟刀子一樣,幾乎要把鍾晴的身上剜出窟窿來。
菜很快上齊,商家偏愛傳統的中式菜色,盤子裡的食物很清淡也很美味,滿桌佳餚色香味俱全。
可鍾晴卻半點食慾也沒有,她一直埋着頭,商衡先是替她盛了一碗湯,接着又輕聲道,“把它喝了。"
這一碗湯的溫柔真是前所未有,對面的林雪仙雙眸似箭,惡毒極了的瞪着鍾晴。
鍾晴不想又引來全場的目光,慌忙接過那碗湯,用勺子撥到脣邊淺淺嘗了一口。
可她的掩飾完全是多餘的,因爲這會兒,桌上每個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從來沒有移開過。
莊如伶瞥了一眼商懷升氣得發白的臉色,這會兒把手中的碗重重一放,嘴裡陰陽怪氣的道,“鍾小姐怕是喝不慣這湯吧,商家的廚子個個都身懷絕技,別看這小小一碗湯,不是那個人,還真欣賞不來,消受不起。”
鍾晴的臉色微變,端着碗的手也在微微發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