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撒謊的人

呃……蘇善啥時候變的這麼聰明瞭?

老天作證,我真的是無時無刻不想着做個好人不要撒謊。但是奈何事情總是讓我感慨,不撒謊都不行。

在蘇善會生氣和是否做個好人之間,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我拉着蘇善到一旁,小聲的對他說:“您可真是冤枉我了,這事兒跟我真沒啥關係。剛纔我不是在這兒避暑嗎?大姐正好出來,我就和她聊了幾句。我說了下之前做生意的辦法……誰知道大姐居然要賣你的照片呢?”

蘇善表情疑惑的看着我,他並不相信我的話:“真的?”

“那那那!是誰說要幫着我改過自新的?”我沒有對蘇善撒謊,我只是話說的不清楚罷了。但是反咬蘇善一口以示自己清白的事兒,我還是非常喜歡乾的:“你就這麼幫着我改過自新?動不動有事兒就先懷疑我?”

蘇善的表情略微歉意,我看的是無比的舒心。被我批評教育了一通,蘇善很是過意不去:“齊悅,等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幫你的。”

“回去?”我不明白蘇善在想什麼:“回去之後你幫我幹什麼?”

“幫你改過自新,一心向善。”

爲啥我覺得……我想讓蘇善理解的,和蘇善自己感悟出來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呢?

老闆娘大姐還在等着蘇善的答覆,蘇善看了看我,問:“齊悅,那你說,這個要怎麼辦呢?”

蘇善不追究我,我心裡是樂開了花。我佯裝苦惱的想,問了個十分合情合理的問題:“蘇善,你和村子裡的人關係好嗎?”

“還可以。”蘇善抽了下鼻子,他緊張的樣子似乎隨時隨地想要跑:“村子裡的人經常去廟裡,大部分人我都是認識的。”

“那你拍兩張,也沒什麼啊!”我勸蘇善說:“你拍兩張,一來幫着大姐救救生意。二來呢,你也讓喜歡你的鄉親有個念想不是?正好現在是你還俗期,你做個見義勇爲的平面廣告,佛祖還能怪你嗎?”

蘇善在這方面,完全沒有主意。聽我和大姐左右一忽悠,蘇善更是拿不準。猶豫了半天,蘇善跟大姐說:“我是幫你拍的……但是……”

“齊悅……”蘇善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委屈。

“乖乖的,去吧!”趁着蘇善不注意的時候,我和大姐已經商量好價錢了。蘇善拍完照,我們就可以坐車回市裡了:“你怕什麼啊?我在這兒陪着你呢!就是按幾下電鈕拍幾張照片,沒什麼的。”

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寺廟裡的大齡男青年來說,我的要求是有點過分。我的良心在“享受”和“譴責”的雙層煎熬下,簡直是倍感焦灼。在馬上要進棚子裡拍照的時候,蘇善站在門口回頭看我……我瞬間又改主意了。

“回來吧!不拍了!”只要跟蘇善在一起,我總是變的很不像我自己。反反覆覆心慈手軟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兒,我以前從來都不會做。我一邊皺眉一邊對着蘇善招手:“蘇善,我們走了!”

幾乎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蘇善立馬喜笑顏開的跑着來找我。我略微一愣,甚至都沒想到蘇善會這個樣子。蘇善的兩個小虎牙看上去十分的呆萌,他臉紅撲撲眼睛亮晶晶的:“齊悅,我們回家。”

我的心臟位置略微一動,是異樣的波動。

“回家。”這是我完全陌生的兩個字兒,可我對蘇善說卻一點不覺得怪異:“我們回家。”

老闆娘被突然的轉變驚呆了,她憤憤不平的站在門口問我:“妹妹,不帶你這麼耍人玩的吧?”

“你管呢!我樂意。”現在一想蘇善的照片會被別的女人拿去花癡意淫,我就覺得自己剛纔的主意蠢透了。沒有了利益關係,那麼也沒必要客氣。我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我老公,我們想拍就拍。”

我帶着蘇善離開,對蘇善剛纔忍受的悲慘遭遇我是十分的心疼。但是對於剛纔遭遇,飾品店的老闆娘卻不幹了。飾品店的老闆娘蔑視的往地上吐了口痰,罵罵咧咧的說道:“切!裝什麼啊?還你老公……連和尚都嫁,你以爲你是什麼好人?”

老闆娘的話罵完,我衝着過去和她扭打在了一起。雖然我並不是五大三粗的老闆娘的對手……可好在,我和蘇善有車坐了。

警車。

被帶到警察局後,警察局的同志都笑了:“你們都是成年人了,居然就爲拍不拍大頭貼打架?”

我覺得警察同志沒有抓住重點,我很不客氣的指出:“打架不只是因爲大頭貼,是因爲她罵我,還侮辱我老公。”

山下的村民有個特別不好的習慣,他們總覺得誰說話聲高,誰就在理。所以在警察審訊的過程中,老闆娘恨不得都跳腳罵了:“警察同志,我說的可是事實啊!不信你去村裡打聽打聽,昨天他們兩個就因爲假和尚的事兒而被信徒打了……今天可倒好,竟然行騙到我這裡來了。”

“呵呵,大姐你咋那麼逗呢?”我行騙的手段要是能讓她看出來,我算是白混了:“警察同志抓騙子有經驗吧?剛纔的事情警察同志不是都知道了?我要是真想騙你的話,用得着答應你讓我老公給你拍大頭貼嗎?”

老闆娘吵不過我,她氣的是面紅耳赤:“總之,是你們兩個的過錯!”

我們左一言右一語,吵的警察頭大。反正不是什麼重大事件,吵一吵,也就算了。蘇善一直忙着賠禮道歉,我氣的在下面掐他。吵架的時候他這樣做,不等於滅自己的威風嗎?

從警察局出來,蘇善板着臉。我吵架吵的不盡興,還想着是不是要回去找那個老闆娘……走了沒幾步,蘇善突然停下:“齊悅,你今天做的事情,讓我非常非常的不開心。”

我也不開心,因爲我吵架還沒吵夠。可是當着蘇善的面,我肯定不會這樣說:“我以後一定不難爲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可以麼?”

“不,不是因爲這個。”蘇善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妥協,他堅持着:“你昨天晚上說要改過自新的,今天上午你也說過……可是,你又撒謊了。剛纔在警察局的時候,好多事情,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

“不是像我說的那樣,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也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我一邊倒退着走,一邊笑呵呵的跟蘇善打太極:“但是是什麼樣,又能怎麼樣?已經說不清楚了呀!再說了,即便你說的是真的,警察也不一定會……哎呦!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