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同志,茂林書記讓你過去一趟。”仙基橋民兵來到青年農場,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容易才找到了趙建國。
“哦,茂林書記有什麼事情麼?”趙建國有些奇怪,周茂林這個時候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而且他心裡對周茂林也有些不滿,青年農場將來與仙基橋可沒有什麼從屬關係,趙茂林找自己有事,應該到青年農場來纔對,而不是自己跑過去。但是想到青年農場如今的口糧還要靠仙基橋提供,趙建國即便心裡不滿,也不能夠表現出來。
“很重要的事情。聽說你們打了一頭黑瞎子。另外還打傷了一頭?”肖武問道。
“是有這麼回事。”趙建國臉色一下變得有些怪異,覺得周茂林是不是想從他們這裡弄一點熊肉。當初仙基橋打了兩頭大野豬,可是一點都沒給青年農場分一點,現在卻來打熊肉的主意,趙建國心裡非常不情願。
“你放心,茂林書記可沒想分你們的熊肉。你們以爲黑瞎子是這麼好打的?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闖了大禍了!不但是你們自己倒黴,我們仙基橋都要跟着你們倒黴!”肖武想起這事,就心裡來火。說話的語氣自然變得有些兇。
“幹什麼幹什麼?黑熊是你們仙基橋大隊的?我們打不得?”一旁的陳仁山立即嚷道。
“我懶得跟你們說。都死到臨頭了,還一點都沒有數呢!趙建國,反正我已經通知到了,去不去隨你。”肖武直接轉身走人。
“什麼人?好像山裡的東西都是他們仙基橋大隊的一樣。我們打黑熊怎麼了?我們天天吃黑熊肉,一點都不給你們仙基橋分。氣死你們!”陳仁山衝着肖武的背影大聲說道。
但是肖武卻頭也不回地踏進茫茫風雪之中。
“建國,你別理會仙基橋的人。他們就是眼紅我們打到了黑熊,先過來從我們這裡分一杯羹呢。咱們寧願把這黑熊肉喂狗,也不給仙基橋的人分。他們算什麼東西!”陳仁山說道。
自從打回了黑熊之後,陳仁山已經成爲了青年農場的風頭人物。一下子徹底蓋過了肖光明。如今的保衛隊裡,陳仁山已經是說一不二的人物。肖光明與陸森林等人則慢慢地被邊緣化。
“我還是過去一趟吧。萬一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仁山,拿個熊掌過來,畢竟我們還是吃的仙基橋提供的口糧。得罪了他們,萬一被他們卡一下,我們農場日子就難受了。”趙建國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一趟。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趙建國說得不無道理。周茂林要是治青年農場是非常容易的。至少在明年早稻收割以前,青年農場就還得看周茂林的臉色。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陳仁山說道。
趙建國搖搖頭:“復東跟我過去吧。護衛隊多留意一下,不要讓野獸毀掉了我們的稻田。”
陳仁山心裡立即有些不悅,趙建國顯然還沒有真正把他當回事。還是更信任戴復東。
走出農場,戴復東回頭看了一眼:“怎麼保安隊盡出一些跟肖光明一樣的草莽?這個陳仁山現在感覺快變成第二個肖光明瞭。”
“是啊。要限制一下,不能再出現第二個肖光明瞭。青年農場不能夠再折騰了。否則明年春耕生產沒法進行下去。”趙建國說道。
“周書記找你會有什麼事情?”戴復東馬上將話題轉到了周茂林身上。
“我感覺他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太像是想從我們這裡弄點熊肉。”趙建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熊掌。這熊掌其實也只是個名,吃起來感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會是什麼事情呢?”戴復東喃喃道。
“聽那個民兵的語氣,感覺還是跟打黑熊有關。只是我也想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仙基橋有什麼地方風俗麼?沒聽說過啊。”趙建國仔細了想了一遍,還是想不明白。
“算了,待會到了周書記家裡就知道了。”戴復東說道。
走進仙基橋,戴復東與趙建國就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整個仙基橋的人都在自家院子裡忙碌着。一個個在搬動石頭加固院牆。
“老鄉,下這麼大的雪,你們怎麼還忙着建院牆啊?”趙建國忍不住問了一聲。
“還不是被你們這羣短命鬼害的!”對方用趙建國聽不太懂的土話兇巴巴地回了一句。趙建國雖然聽不大明白,從對方的語氣中也能夠聽出來對他們的不滿。
“建國,我感覺仙基橋的人好像對我們特別有敵意,連細伢子看到我們,都是瞪着眼睛的。”戴復東感覺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上一回,因爲肖光明亂來,仙基橋人對他們有意見,但也只是態度變得冷漠而已,而這一次,則直接變成了仇視。
趙建國點點頭,很不對勁啊!
到了周茂林家的時候,兩個人身上都已經是一身白了,綠色軍綠毛帽子,已經變成了白帽子了。兩個耳朵上的絨毛上也沾滿了雪花。甚至兩個人眉毛鬍鬚也變成了白色。
“來了,進屋坐吧。”周茂林也在砌院子裡的圍牆。看到趙建國兩人,很是平淡地說了一句,不似往日那麼熱情。
“周書記,怎麼全大隊的人都在砌院牆啊?”趙建國問道。
“進去再說吧。”周茂林嘆息了一聲。
進了屋,趙建國將提過來的熊掌遞給周茂林:“周書記,我們保衛隊這一次進山打到了一頭黑熊,我給你帶了一隻熊掌過來。”
周茂林差點沒直接跳起來:“拿出去!快拿出去!”
這熊掌對於周茂林來說,就跟一個炸彈一樣。要命啊!
看着周茂林立即變了顏色,趙建國與戴復東兩個心裡更加疑惑了。周茂林這一次表現出來的神情,可不像是禮節性的推脫。而是完全的害怕!
“周書記,怎麼了?”趙建國不解地問道。
“快!拿出去,快點拿出去!”周茂林怒聲吼道。
趙建國連忙將熊掌提到了院子裡。
“不行,不要放到院子裡,放到外面去,待會你們走的時候,一定要提走!”周茂林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算了,你們現在就走。我跟你們在路上說吧。”
趙建國與戴復東對視了一眼,心裡已經有了一點線索了。
“你們城裡來的年輕人當真是膽大包天啊!黑瞎子也敢打得呷了。你們曉得一頭受傷的黑瞎子多麼可怕嗎?”周茂林相當地憤怒。
“周書記,我們不懂啊。”趙建國說道。
“本來我也不想管你們的事情,但是這一次人命關天的大事,我不管,以後會心裡過意不去。”周茂林說道。
周茂林往山裡看了一眼,接着說道:“很多年以前,大水公社有個大隊打傷了山裡的一頭黑熊。入冬之後,那頭黑熊沒有冬眠,趁着晚上潛入那個大隊。整個大隊一晚上咬死咬傷幾十號人。現在那個大隊還有幾十號殘疾呢。”
“黑熊會報復?”趙建國忍不住追問了一聲。
“黑瞎子的報復心極強。你們打死的打傷的兩頭黑瞎子是一對,這個仇結大了。那隻受傷的黑熊百分之百會來報復。你們準備好吧。你們手裡都有槍,要運氣好再把那頭受傷的黑熊也打到,那就什麼事都沒有。”周茂林說道。
趙建國與戴復東兩個這才知道爲什麼仙基橋家家戶戶都在下雪天趕着加固院牆了,原來是在防備黑熊。也難怪周茂林會對他手中的熊掌那麼忌憚,原因是擔心熊掌的氣息會將那頭受傷的黑熊吸引過來。
“周書記,那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進行防備?”趙建國也開始擔心起來。
“沒有,這黑瞎子什麼時候回來,誰也不能夠確定。否則的話,如果知道它什麼時候來,組織民兵將它幹掉就是。就是防不勝防啊!”周茂林說道。
趙建國覺得回去之後,只要安排保衛隊日夜站崗,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仙基橋這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似乎有些過於誇張。
“事情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回去之後趕緊想辦法吧。我要回去抓緊把院牆砌好。”周茂林說道。
回到青年農場,趙建國說道:“復東,你怎麼看?”
“一隻受傷的黑熊而已,真的有那麼可怕麼?但是茂林書記的行爲又不像是嚇唬我們。而是他們真的很害怕。”戴復東說道。
“是啊。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們保衛隊這麼多支槍,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頭受了傷的黑熊?怎麼可能呢?”趙建國說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看仙基橋的人是被嚇怕了。其實並沒有這麼可怕。算了,讓仁山他們保衛隊多留意一下,晚上注意安排人防備就行了。不用跟大夥說了,以免讓大夥太緊張。”戴復東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黑熊的事情,我們幾個人知道就行了。不用在農場製造緊張氣氛了。”趙建國說道。
陳仁山聽到消息,對仙基橋的行爲很是不屑:“一頭黑熊而已,要是敢來,正好給我們送菜過來。我正愁一頭黑熊不夠我們吃一個冬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