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客的人走了。
汪紅旗在他離開之後，就像是一頭已經成年的豎琴海豹，“噗通”一聲鑽回了數據平臺。
因爲，他忽然察覺到了一個事情。
自己研究的這個球，好像與地球太過想象了？
想象到什麼程度呢？
質量、大小、成分比重，自轉的傾角以及自轉的速度都一樣。
除了……
觀察球上的潮汐，沒有發現有一顆天然衛星之外。
這真的是巧合麼？
汪紅旗的頭上突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雖然，有傳言說相關專業的人，都不喜歡看本專業的小說。因爲，看到的都是滿眼漏洞。
但是，汪紅旗教授確實一個資深的科幻小說讀者。
不過，與其他喜歡歐美科幻的人不同，他所鍾愛的是蘇（和諧）聯科幻。
那裡的科幻與美國的科幻不同，不那麼精緻，不那麼優美，而是有一種粗糲地“實用感”。
這種微妙的感覺，就像是前蘇時代，那些充滿了“黑科技”的飛機，美軍以爲採用了新材料，最後才知道原來是“大力飛磚”。
不過，在前蘇的科幻世界裡也有例外，那就是斯特魯伽茨基兄弟創作的科幻小說。
他們最出名的小說叫做《路邊野餐》。
這是一個好像與科幻完全不相干的標題名。
然而，其表達出的內在含義，卻超脫了那個時代。
小說裡提到了一個神秘的區域，在這個區域內的一切，都不符合人類的認知。
小說中表達的思想就是，外星人只不過是來到了地球，吃了一次野餐。而自命爲智慧生物的人類，面對他們野餐過後的狼藉，卻不可理解。
就像是人類野餐過後，路過的螞蟻一樣。
這與前蘇時代的大多數戰天鬥地，奔着一個明確目標而前進的作品不同。
這部小說，表達了一種人類對於外星文明的無力感。
而現在，汪紅旗教授，看着屏幕裡的球，就彷彿看到了一個從“區域”裡流傳出來的物品。
它很神奇，它很誘人，但是它卻無法讓人理解。
因爲，哪怕用宇宙擁有無限可能，哪怕是此方的量子，可以與彼方的量子互動，也很難證明在地球之外，還有一顆與地球相似度異常高，比同胞兄弟還要相似的星球吧。
汪紅旗陷入了一種恐懼當中。
他按捺住恐懼，開始在資料中翻找，企圖證明兩個球並不一樣。
不是一個科幻迷的薛旺，可就沒有想這麼多了。
他此刻滿腦子都想着建造一個機械文明。
因爲……
相比於生物文明來說，機械文明似乎更好建立一些。
畢竟，現實世界當中的人類，對於機械的瞭解，遠超於對生命的理解。
不過，想要在球裡建造一個機械文明，需要解決的難題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些設計、生產出來的機械，可以自我維護、自我迭代、自我更新。
只有這樣，球收起來的時候，它們才能在快速逝去裡的時光裡繼續存在。
不然的話，會被偉岸的時光之力，摧毀的渣都不剩。
因此，薛旺就開始從無到有，建立一個“智能化”的生產線。
而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工程，擁有一千個細胞的生命已經出現了，薛旺纔剛剛建設好第一條生產線。
而實驗室裡，除了生物學領域的人才。
也多了大量電子類的人才。
從“大數據”到“人工智能”甚至是“自動駕駛”……
要不是最近互聯網行業進入低潮，想要僱傭這些人，就算是薛旺有金山，也有花完的一天。
引入的這些電子類人才，反倒是讓生物汪們奮起了。
他們倒是也不說害怕自己失業，而是打出了“碳基正統！”的旗號，宣佈要維護碳基生命的尊嚴。
不被這些硅基走狗，竊取了勝利的果實。
碳派與硅派就這樣戰鬥了起來。
薛旺雖然沒有給任何一個人提高工資，但是無論是碳派還是硅派，工作的積極性都異常的高。
薛旺的“地球工廠”，沒用多久就已經建立完成。
不過，因爲鏽蝕等等元素，這些工廠都建立在大陸之上。
與原始海洋當中的諸多有機生命相比，大陸反倒是成了無機機器人的樂園。
“老闆！您看！這是我們新設計的卷積神級網絡，也就是深度學習的中心圖紙。只要您能夠在球裡建設這樣一箇中心。周圍的所有機器，都可以嵌入相應的模塊，進行深度學習了。”
“就是擁有‘智能’了麼？”薛旺問道。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能這樣說。你看我的手機，上面是一張照片，您能認出照片裡是什麼麼？”
“大象。”
“對！就是大象！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哪怕是我們在三歲的時候，看到兩三張不同角度的照片，我們見到真的大象，也會認出這和照片裡的大象是一個東西。
但是……
如果讓機器來學習的話，它可能看上三萬張、五萬張、十萬張，它也有可能會認錯。
但是，如果訓練量足夠大，還是有可能認清的。
所以，它不算是有智能，也算是有智能。”
“那就是個弱智唄……”薛旺說道。
“嗯……弱智能，您也可以說是弱智。”技術人員小心地說道。
畢竟，絕大多數領導都不懂技術。
隔行如隔山，想要領導們懂，可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了。
而且，一旦一句話說不好，就容易被失業……
畢竟，老闆也是要臉面的不是？
“嗯。這個中心我來建。但是，你們還是要繼續完善硬件和軟件。我想要的效果，是讓機器人像是掛機遊戲那樣，只要掛着就能無限提高智能。”
“是……”技術人員嘴上答應着，心中在吐槽，“以您的球千萬年一次的尺度來算，如果真能像掛機遊戲一樣。鬼知道會掛出什麼怪物來？怕不是會直接掛出個智械危機來吧？”
“睿智的《羣星》玩家，吐槽力+1。”
薛旺一邊看着圖紙，一邊離開硅派，臨幸到了碳派這邊，“老闆，你看我們的新方案。能大大加快達成一萬個細胞生命目標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