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有點小尷尬，有少許的凝重。
宋時婧在努力找話題，卻又有點小委屈，咬咬嘴脣眨眨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或者問點什麼。
還好兩步就到了班裡面，如果這是在一條安靜的午後落葉小路上，那不是要沉默到尷尬死……
那是初戀女朋友耶，小遷的第一次說不定已經沒了。
——第一次戀愛，不然以爲是什麼！
可是，她去世了……就算是被稱作無所不能的神話強者，也會有做不到的事吧。
宋時婧心事重重的坐在座位上，看向了窗邊。
木遷像是並沒有被剛纔的對話觸碰到心房，低頭看書的模樣透露着一股淡定從容。
不介意嗎？真的……
宋時婧想了想，低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等下午的預備鈴聲響起，她小心的撕下了那張紙，然後低着頭繞過了重重阻隔，到了木遷身邊。
還沒等木遷擡頭，宋時婧有些慌亂的把手裡的紙條扔在了他面前，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這傢伙。
木遷的笑容有點無奈，把紙條打開看了眼。
‘對不起哦，雖然你的第一次已經沒了，可我的第一次肯定給你留着的！’
然後……後面還有一個鬼臉。
——宋時婧是說的她第一次戀愛！不然還以爲是什麼！
嗯，嗯……嗯？
木遷身爲一個妖界老司、咳，妖界大妖王，對於這種直白而火辣辣的表白，也是有點招架不住。
不過話說，他第一次還在啊，什麼時候就沒了，一直是條件不允許、天時地利人和總是缺一個，要不然就是沒有氛圍……
“咳，”木遷咳了聲，默默的把紙條收起來。
這是證據，有宋時婧的筆跡在，以後也不怕賴賬。
可是爲什麼？宋時婧除了有點臉紅，竟然還能坐直身體聽老師講了一節課？
咱都不帶害羞的？
木遷下意識覺得……這是不是有詐……
終於，萬衆期待、萬衆矚目、萬衆一心對任課老師都有一種期待感的美術課，到來了！
上次因爲木遷的請假，小寧老師的課，竟然沒有半點出鏡率！
這次還好，木遷被強行要求在這裡聽課，小寧老師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臨近上課……
“來了來了！”
男生們打了興奮劑，一個個都紅着眼注視着前門。
“小寧老師今天會是什麼搭配？感覺不管穿什麼，老師都好萌哦！”
女生們也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大概是因爲對毛茸茸布偶的喜愛，波及到了這位很有個性的老師身上。
很快，就連木遷都被吸引了注意。
因爲門外‘飄來’了一個木製的海報，是個西裝革履、金髮碧眼的帥哥海報，很像是服裝店外面擺着的那種平面模特。
這木板飄進了教室的前門，哐哐兩聲放好，後面冒出了個腦袋。
蘑菇頭、小圓臉，還有那雙大大的眼……寧翎歌老師閃亮登場！
“大家好，這節是美術課哦。”
男生們集體蜜汁臉紅，女生們集體雙手捧心，都有點融化了的感覺。
不對，有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沒有在這個融化的行列。因爲木遷對這個美術老師的印象，停留在了她掐着腰教訓人的畫面。
而宋時婧對這個老師更多的是一種……一種……
莫名其妙的崇拜。
“因爲時間緊張，所以大家不要亂說話哦，我們今天的美術課很簡單，看到這個模特畫板沒？”小寧老師兩隻小手同時指着旁邊，“大家儘自己的本領去研墨，這是一個真人攝影作品，藉此讓大家接觸人體比例的入門……”
小寧老師講課還是很認真的，這讓木遷也不由點點頭，低頭準備看漫畫。
“因爲某個學生曾經在我面前誇下海口，所以我要重點監管某個學生哦。”
嗯？木遷感受到小寧老師投來的目光，有點摸不着頭腦……什麼鬼？
不就是畫個畫，木遷淡定的放下了漫畫書，因爲他覺得這位老師很可能會攻擊自己的典藏版漫畫書。
很有先見之明。
同學們都有專門的美術課用具，這是學校會分發的，畢竟學費這麼貴是有理由的。
然而同學們拿出來的，都是彩筆、油筆、鉛筆、美術刀，了不起的有學校繪畫社團的同學，拿了套比較專業的油彩出來……
然而……
然而……
妖王大人收起了自己桌子上的書籍，拿出了一疊白紙，剛好平鋪在了桌面上。
這些紙張都是背面有一層薄薄防護膜的產品，一看就是高檔貨，反正妖王大人不是花錢買的……
怎麼來的，這個需要想象力。
然後，木遷開始從桌堂裡面往外收拾東西。
筆、墨、硯臺，筆是十二杆毛筆，墨是帶着淡淡沁香的墨，還沒硯開；而那玉石硯臺……怎麼看都是老古董的說。
木遷看着這些自己在妖王殿的千八百年的前期，陪伴自己度過無聊時間的老友，嘴角露出了淡雅的微笑。
陽光照耀，在這個明媚的課堂中。
木遷彷彿進入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罩中，周圍的目光都無法觸碰他半分。
他在研墨，目光就偷着一種沉靜。
彷彿，這個一直有些特立獨行的男生，這次終於開始主動吸引別的同學視線了。
而班裡面的男生女生都在努力探身子朝着他這邊瞧着，他們都在等一個人，等一個人離開座位，就一起圍到木遷身邊……
“大遷同學在做什麼？”
“好厲害的說。”
“是古老的書法繪畫藝術嗎？”
有個男生扶了扶眼鏡，“爲什麼，我聽到了一種古琴相伴、仙鶴回鳴的聲響……這是一個自帶背景音樂的畫面啊。”
小寧老師站在講臺上頭一歪，就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傢伙到底是妝模作樣，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比較尷尬的是，小寧老師好像指點不了這種傳統水墨畫，的說……
宋時婧輕吸了口氣，鼓起勇氣，突然站了起來。
她低着頭，有些慌張的走到了木遷身邊；周圍的同學被帶動，一個個都站起來朝着木遷桌面上瞧着。
宋時婧說……
我幫你研墨吧。
木遷擡頭看了她一眼，輕笑着點頭。
這笑容，少了一些散漫，多了幾分儒雅；讓宋時婧想起自己在虛弱無比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書生的虛影。
宋時婧應該是幹過這個活，研墨的手法很老道，站在前桌角旁，左手扶着右手腕，右手輕輕滑動……
咔嚓。
有同學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幕。
總覺得，這是很難得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