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血腥天堂大門，哈莉就有種被人盯梢的煩躁感。
從修道院遇見獨眼龍到現在，她已經多次驗證，自己的靈覺不是幻覺。
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立即回公寓，或者回頭尋普麗卡時，那種被盯梢的煩躁感又消失了。
她立在原地，左右看看，夜店外停滿了豪車，有摟着豔妝女子的男子，也有被妖豔男子摟住的貴婦小姐，還有穿黑皮緊身衣的夜店女保安來回巡視......
人流量太大。
哈莉想到之前在吧檯盯了自己好幾次的皮衣黑妹。
那是普麗卡的同伴。
這是是普麗卡的地盤，八成是她的人。
這樣想着，她還摸了摸外套，特別捏了捏硬邦邦的手臂，便繼續往公寓走去。
......
“卡普，你覺不覺得我剛纔的後仰跳投特像科比。”
“除了打鐵，其它沒一點相似。”
走過拐角，兩個十來歲的男孩抱着籃球有說有笑迎面走來。
哈莉往牆邊靠近了些，讓出些道路。
三人擦肩而過，又走了三步後，哈莉忽然頭皮發麻，心中警兆突生。
下意識，她測過身子，雙臂護在面前。
“嗤嗤——”破空聲從耳畔劃過。
就在她怒吼一聲，加速向前豬突時，“嗤嗤——刺啦！”
手臂中彈了，但纏在小臂上的薄鋼片沒起到任何效果，藍色電弧跳躍，哈莉身子篩糠般抖動，頭髮豎起來大半。
mother法克，不是手槍籽彈，而是電、擊、槍！
哈莉噗通一聲挨着牆委頓在地。
她沒失去意識，隱約看到兩個小孩各舉一支手槍，臉上笑嘻嘻，籃球還抱在懷裡。
“mo~ther~fuck！”
哈莉含糊不清地罵出聲。
她看清楚了，對面兩個男孩，今天早晨還在她那兒領過三明治......
“哈哈哈！”狂笑聲從巷子另一頭傳來。
有些熟悉......
是今天中午遇到的兩個艾弗森之一。
哈莉立即停止掙扎，讓自己顯得更像一條死魚。
“good job！”艾弗森甲走過來，先與兩個男孩碰碰拳頭，才抽出兩張20美刀面額的綠鈔，分別遞給男孩。
小黑孩親了親美刀，笑嘻嘻道：“詹姆斯老大，今後有這種活，記得再找我們。”
“當然，你們是熟手嘛！”艾弗森甲親暱的拍拍兩人的腦袋，揮手讓他們離開。
抱着籃球的小白孩，用空着的手比了個“OK”，與小黑孩蹬蹬蹬跑遠了。
“嘭嘭嘭！”艾弗森甲一臉陰狠，猛踹哈莉腰子三下。
“咕咚咕咚......”經驗罐子長了五分之一的經驗，哈莉吃痛，悶哼出聲，卻驚訝發現身體漸漸恢復掌控。
就在她準備暴起發難時，艾弗森甲退後幾步，右手拔槍指着她腦袋，左手打開手機，“boss，搞定。”
接着，又有一連串的腳步聲，一前一後從巷子兩端傳來。
還有手電筒來回晃動。
——這是一個埋伏圈，前後夾擊，確保萬無一失。
哈莉忍住沒動，繼續裝死。
“GCPD，緝毒警探！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呃！”
雙方都非常震驚。
哈莉震驚來者居然是GCPD!
從前方跑過來的GCPD，驚疑“大du梟”已然被制服。
“這是怎麼回事？”這位年輕的GCPD望向艾弗森甲。
艾弗森甲聳肩攤手，“舉手之勞，不用謝我。”
“裡維斯隊長，du梟已被制服，你的線人真有一手啊！”年輕警員驚訝對迎面走來的同僚說。
寸頭裡維斯看都不看地上的哈莉，笑容和藹走到年輕緝毒警邊上，拍拍他的肩膀，讚歎道：“文斯，你前途遠大呀！剛入職兩個月，就接連破獲四起運du販du大案，你不升職誰升職？”
“算上這次，是五起。“國字臉糾正道。
“呵呵呵，這次全是隊長的功勞，我什麼也沒做。”臉上還帶着些稚氣的文斯傻笑道。
寸頭裡維斯又靠近他一下，摟着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問：“說說看，這次打算繳獲多少杜萍？”
“什麼？”文斯茫然。
國字臉向邊上的艾弗森乙伸出手，艾弗森乙立即從揹包掏出一袋白麪遞過去。
國字臉在手上顛了顛，扔在哈莉身上，笑道：“一公斤，夠不夠？”
文斯臉上的茫然瞬間變得驚恐，視線從國字臉慢慢移動，譏諷的艾弗森甲，笑嘻嘻的艾弗森乙，邊上嘴角勾出獰笑的隊長......
“這......”他嗓子乾啞。
“託姆，一公斤怎麼夠呢？”隊長裡維斯佯怒道：“文斯小兄弟可是緝毒小能手呢！
心思沉穩，順藤摸瓜，放小魚抓大魚。
這兩個月，咱們的場子被掃蕩四次，哪次的損失沒超過一百公斤？”
說到這，他臉上的假笑也維持不住了，先奪走文斯的手槍扔在地上，又一口咬在他肩頭，像一頭飢餓的禽獸，瘋狂地撕咬，嘴裡還發出滲人的呼嚕聲。
“啊啊啊！”文斯慘叫，想要掙扎，可他被隊長摟着，緊緊捆住，完全無法動彈。
“行了，裡維斯，冷靜點，即便杜萍被收回警局，不還在我們手裡？”國字臉皺眉道。
寸頭隊長吐出一口血糊糊的唾沫，咒罵道：“送進去的只能拿回一半，損失了幾百萬啊！”
“你們是緝毒警啊，裡維斯隊長，你是市長表彰的‘禁du先鋒’啊！”文斯按着肩膀，崩潰地嚎叫。
“法克，市長給我表彰，只因爲他和市議會拿了大頭。”
寸頭拍拍他的臉，譏諷道：“你以爲他爲什麼表彰我？
是的，我拿獎章，只因爲那一年我繳獲的杜萍夠多。
我繳獲的越多，警局出貨越多，出貨越多，美刀越多，那王八蛋能不高興地給我送獎章嗎？
如果不是你這王八蛋瞎搗亂，老子今年還能評上勞動模範！”
“不，我不信，你在胡說，絕不可能！”文斯瘋狂搖頭，有些歇斯底里。
“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這傻、逼還不相信。”寸頭隊長指着青年警員，向國字臉哈哈笑。
“警察學院剛畢業的小年輕，都這樣，我們初進警局時，與他也沒啥區別。”
國字臉神色與語氣都十分平淡。
“與我們一樣？”裡維斯隊長譏笑道：“那得看他接下來的選擇。”
“文斯，撿起你的槍，殺了她。”國字臉指着牆角的哈莉道。
“爲什麼？她不是du販。”文斯大叫。
“是的，她不是du販，而是一位善良正直的小修女，只有殺了這樣的人，你才能加入我們。”國字臉道。
“加入你們？”文斯茫然。
“我看見他就心煩，不如斃了吧？”寸頭眼中滿是戾氣。
國字臉搖頭，“老大特意交代過，文斯這小子在緝毒方面很有一手，是個難得的人才，當初真看走眼了。”
“你們販毒，還要招攬我緝毒？”年輕警探更加迷糊了。
“你個傻屌，我們不緝毒，哪來的貨？”寸頭隊長踢了文斯屁、股一腳。
文斯恍然，“你們想讓我掃馬羅尼的場子，再把繳獲的杜萍拿來自己賣？”
國字臉淡淡道：“馬羅尼不是主要目標。哥譚是國際性大都市，有米國最大的杜萍消費市場，每時每刻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du梟試圖進入其中。
我們主要掃他們的貨，很多時候馬羅尼還會向提供及時有用的消息。
當然，如果當月營業額太低，我們也會對馬羅尼出手，畢竟，習慣了大魚大肉的我們，忍受不了餓肚子的感覺。”
“太黑了，難道哥譚就沒一點正義？如果有，它在哪？如果沒有，爲什麼警校一直教導我們守護法律和正義？”青年警探滿臉絕望。
“廢話真他麼多，你到底幹不幹？”國字臉也有些不耐煩了，對邊上艾弗森乙使了個眼色，艾弗森乙立即把槍指向文斯。
文斯瞳孔一縮，緊張道：“殺了我，你們怎麼對警局其他警探交待？他們都知道我今晚與你們一起出任務。”
“交待什麼？這特麼是GCPD的傳統，你懂不懂？“
寸頭隊長看着他冷笑連連，“從警校進入哥譚警局的每一位優秀警員，都必須在入隊的第一時間，證明他是一名合羣的GCPD。”
“合羣？”文斯像是想到什麼，整張臉都被恐懼爬滿，“難道警局每位新人都...都得向老人納投名狀，殺掉一位無辜之人？”
“怎麼可能有這種好事。”寸頭隊長冷笑。
“好事？”文斯要崩潰了，流着淚喊道：“你們都瘋了！”
“當然是好事，”國字臉正色點頭，“只有最優秀的警員纔有入夥的資格。
納了投名狀，證明自己很合羣，才能入夥，入夥後才能拿到分紅。
我們只需要對我們有用、能創造利潤的精英。
你在警校的畢業成績非常差，GPA只區區2.4，差了標準線3.8足足1.4！
本以爲你會是個剛入職，就等着拿退休金的隱形人，誰成想你文化課差，實戰能力卻特別出色。
短短兩個月，就抽絲剝繭，順藤摸瓜，拿下我們四個秘密藏、毒倉庫。”
文斯苦笑，“我真的沒其它選擇了？”
“你覺得呢？”國字臉反問。
文斯面色數變，內心激烈掙扎。
“我不想死。”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捂臉痛哭。
國字臉笑了，寸頭隊長與兩個艾弗森都放鬆下來。
他們知道他已經做出選擇。
其實做出選擇並不難。
要麼榮華富貴大權在握，要麼揹負污名，被槍殺在一條破舊骯髒的小巷。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能不能換個人？我信基督，不能傷害神職人員。”文斯聲音悶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