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肯特家的公寓。
“我從五角大樓收到確切消息,總統先生已經同意海底人的全部條約。
不僅如此,在各國首腦視頻會談中,他們也達成基本共識:不能挑起與海底人的戰爭。
無論條約多苛刻,人類無法反駁它們是爲了海洋、爲了地球生態環境。
如此,選擇接受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露易絲興沖沖道:“我就說吧,輿論新聞能幫你們完成和平進程。”
“你真覺得那些政客能說到做到?”克拉克蹙眉道……
露易絲臉上的笑容消失,搖頭嘆道:“我肯定他們做不到,能打個三折都會讓我震驚。
咱們政-府八成連10%的額度都完成不了。”
“海底人不會任由華盛頓糊弄的。”克拉克道。
露易絲嚴肅道:“可咱們至少展現了誠意。哪怕只完成10%的額度,米國經濟也會陷入大衰退,國家生產和民衆生活受到極大影響。
到時候我們多播報這方面的新聞,讓海底人知道我們在努力,知道我們民生多艱,知道他們的計劃不切實際
最終讓他們明白,你的修訂方案纔是可靠的。”
克拉克看着她道:“你和奧姆見過面,還對他進行了一次專訪,認爲他能理解?”
露易絲道:“我沒指望他理解,但奧姆不可能一個人發動戰爭,他需要其它三個海洋王國做盟友,需要手底下無數民衆支持,需要海底將士用命。
只要我們人類展現出誠意,並通過媒體讓海洋民衆知道,我相信陸地人和海底人能相互理解。
新聞媒體引導的輿論,不僅能逼迫我們的政-府做出正確選擇,同樣也能在海底人中引動輿論風暴,逼迫奧姆妥協。”
“喔,你把目標放在亞特蘭蒂斯民衆身上“克拉克驚疑看了老婆一眼,點頭道:“這倒是個很好的切入點,我們之前都沒想到。”
露易絲先得意一笑,又嘆道:“我見過很多領導人,有民主選舉的,也有獨裁者,有國王也有總統,有地球內的,也有國外的
我是理想主義者, 但我不天真。
我和你們一樣, 確定奧姆壓根沒想真正靠談判解決問題, 他就想找藉口開戰。”
說到這,她停頓片刻,神色複雜感慨道:“今日我再次認識到‘黃金核彈’的威懾力。
哪怕她什麼都不做, 只待在奎茵莊園裡,也能成爲守護地球的基石
若非哈莉奎茵存在, 奧姆壓根不會和我們玩政治手段, 直接就掀起大戰了。
我能在奧姆眼中看到壓抑、煩躁與隱忍。
他很高傲, 真心看不起我們‘低等卑劣’的陸地人類,但因爲忌憚哈莉奎茵, 他不得不暫時放下驕傲,和我們坐下來虛與委蛇。”
“嗯,他顧忌哈莉, 正說明他是理性的。海底人這次發難, 也不是一時衝動。”克拉克神色凝重道:“百特曼和我都猜測, 奧姆可能謀劃多時, 海底人可能有了完全準備。
至少奧姆有信心戰勝我們所有英雄。”
“現在各國政-府同意了他的條約,奧姆即便有準備, 也找不到發飆的藉口。
趁着這段時間,我們要做好兩件事。”露易絲豎起兩根手指,神情嚴肅道:“第一, 各國政-府真正投入力量,做出些肉眼可見的功績;第二, 發動媒體,向海底人宣傳人類的努力。”
克拉克目光溫柔, 輕撫她額前劉海,點頭道:“我們一起努力。”
又一週過去。
大西洋深處, 亞特蘭蒂斯王宮。
古典與科幻融合的宮殿,注滿清澈海水,淺藍色的能量燈輝煌燦爛,讓偌大宮殿,每個角落都光線明亮,纖毫畢現。
奧姆王高坐大殿之上,澤貝爾涅柔斯懸浮半空, 在他對面。
“合約簽訂,衝突結束了?”紅髮國王表情複雜。
“你很失望?”
銀盔銀甲的奧姆王姿態輕鬆靠在椅背上,雙手搭在王座扶手,雙腿大大張開, 宛若龍盤虎踞,很有王者氣勢。
“虎頭蛇尾”涅柔斯嘆口氣,“只希望這紙合約能解決海洋問題。”
“哈哈哈,涅柔斯你今年都快六十了吧?竟然如此幼稚。”奧姆王仰頭大笑,“爲了這一天,我準備了20年!
從我母親被流放,被海溝族分食開始,我就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用海水和鮮血,清洗陸地上骯髒愚昧的人類。”
他臉上笑容逐漸猙獰,“區區一份壓根無法履行的契約,想讓我終止行動,怎麼可能。”
涅柔斯面色一變,“你想報復人類,因爲你母親的事?”
他願意加入奧姆的計劃,只因爲奧姆的數據分析打動了他:如果不做出改變,不立即終止人類對海洋生態的破壞,亞特蘭蒂斯會在幾十年內走向衰弱。
爲了亞特蘭蒂斯,他甚至有了與魔女哈莉爲敵、最終光榮戰死的覺悟。
可若爲了一個人的私慾,讓他拿澤貝爾、拿亞特蘭蒂斯族冒險,他萬萬不會答應。
奧姆擺手道:“不,我母親的事,只是人類卑劣、我們該發起清除戰爭的又一例證。
我給你的分析報告,沒做任何手腳。
不用看我的報告,澤貝爾也有科學院。
即便沒我提醒,你自己早晚會發現,亞特蘭蒂斯新生嬰兒中退化與畸形比例逐年增長。
因爲水質的原因。”
涅柔斯嘆口氣,默默點頭。
海底四大王國,鹹水國全員“進化”成了龍蝦與螃蟹形態,魚人國也一樣,但這不代表亞特蘭蒂斯和澤貝爾全是人形。
他們也有魚類形態或魚類器官的“畸形兒”民衆。
澤貝爾超過半數爲‘畸形兒’,只王族和大貴族能維持血脈不變,亞特蘭蒂斯情況最好,民衆以人形爲主體。
但最近幾十年,這兩大王國的畸形兒出生率在增加,增幅基本與海洋污染程度持平。
“可現在和平契約已經簽訂。”他疑惑看着奧姆道。
奧姆嘆口氣,道:“涅柔斯,我比你更希望人類嚴格履行那份合約。
合約中海洋污染分佈與處理方案,花了我十年時間!
我投入巨大心血,自然不只是爲了尋找一個與陸地人開戰的理由。
我不希望戰爭爆發,那會死很多亞特蘭蒂斯人。
正義聯盟、正義協會、自由鬥士乃至哈莉奎茵,都不容易對付。
我挑起衝突的目的,是爲亞特蘭蒂斯一族爭取生存空間。
自然不願用‘爲了亞特蘭蒂斯未來’的戰爭,毀了亞特蘭蒂斯的未來。
但我百分百確定,奸詐卑鄙的地球政-府從沒想過認真執行我的‘海洋淨化與保護方案’,他們想糊弄我們,想用慢刀子殺死我們。”
說着,他伸出右手,向前虛虛一點。
“嗡”
一道兩百英寸的巨型投影屏,出現在他和涅柔斯上方。
其上赫然播放地球各國元首的秘密視頻會議。
馬幫主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海王宮殿迴響:“米國政-府無法保證完成各項條款可等到海底人發現我們未能完成任務時,人類也有了大量準備時間“
涅柔斯怒道:“人類在拖延時間,整頓軍備!”
奧姆淡淡道:“其實與我們打一場,是成本最低的選擇。
他們的經濟與工業不僅不會在戰爭崩潰,還能依靠軍工生產發展新型企業,用戰爭轉移國內社會矛盾,借戰爭紅利爲米國注入新的活力。”
“那他們得先勝利。”涅柔斯咬牙切齒道。
“他們當然有信心,他們打敗了氪星人,趕走了達克賽德,讓綠燈軍團吃癟,俘虜宇宙第一惡霸布萊尼亞克,甚至殺掉了反監視者區區海底人,不就是一盤菜?”奧姆冷笑道。
涅柔斯面色數變,乾澀道:“如果真爆發衝突,我們能贏嗎?”
“我傻嗎?”奧姆反問。
涅柔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曾覺得你魯莽衝動。”
“我能保證亞特蘭蒂斯不會失敗,你願意相信我嗎?”奧姆又問。
“我只能信你,如果什麼都不做,亞特蘭蒂斯一定會衰落。”涅柔斯無奈道。
奧姆雙手一撐扶手,“嗖”的一下彈射到涅柔斯身邊,伸出右手,“那咱們開始吧。”
涅柔斯遲疑一瞬,也伸出右手與他握住,“有什麼計劃,我願聽你的。”
奧姆湊到他耳邊,低聲笑道:“靜觀其變,等一個月後,我們”
涅柔斯詫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陣,奧姆親自把未來岳丈送到宮門外,目送他乘坐潛水戰艦,消失在遠方。
“呵呵呵,涅柔斯,別讓我失望啊!”奧姆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
離開亞特蘭蒂斯王城,涅柔斯往後看了一眼,對駕駛座上的親衛低語幾句,打開戰艦玻璃蓋,在高速行使中跳了出去,化作一條金光,往哥譚的方向快速游去。
五分鐘後,涅柔斯出現在奎茵莊園,找到哈莉直言道:“人類政-府背信棄義,壓根沒打算認真執行奧姆的‘海洋清理方案’。
他們只想糊弄我們,爲整頓軍備拖延時間。”
“這倒是華盛頓政-府的行事風格,我一點也不意外。”哈莉嘆道。
涅柔斯急切道:“你得做些什麼,不然戰爭無法避免。
奧姆會在一個月後,向地球各國發難,先打輿論牌,公開揭露地球政-府真面目的視頻。
接着通過海嘯把堆積在海洋裡的垃圾,全部衝入你們人類的城市,包括哥譚。
你們承受不住那種損失的。
可你們無法阻止,除非發動戰爭,那樣正如奧姆所願。
我向你保證,他不是蠢貨,敢發動戰爭,必然有底牌。”
“什麼底牌?”哈莉好奇道。
“我不清楚,但他信誓旦旦,海底人絕不會輸!以他的性格,也絕對無法忍受亞特蘭蒂斯被陸地人打敗,連我都無法忍受。”
說到這,涅柔斯一把抱住腦袋,哀嚎道:“波塞冬啊,我在做什麼?我把亞特蘭蒂斯的底牌全部告訴你了。
如果因此讓亞特蘭蒂斯輸掉戰爭,我,我百死難贖其罪。”
哈莉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確定他至少有四分真心,並非完全在飆演技。
“涅柔斯老哥,我不會讓你成爲罪人的。”她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