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張奉,劉徹就開始清點那兩大箱子的竹簡。
‘花’了足足一天時間,劉徹才整理歸類完畢。
這兩大箱子竹簡,總計分爲三類。數學、政治以及論述。
“寶貝啊!”劉徹看着整理好以後的這些竹簡,興奮的摩拳擦掌。
所有的竹簡,總計是兩百三十七卷!
其中數學知識在其中佔了將近一半。
在整理的過程中,劉徹甚至發現了,三個版本的《周髀算經》分別是荀子、呂不韋以及蕭何的註釋本。單單是那三本週髀算經,就是無價之寶!
更別說,這些數學類的藏書以及張蒼自己的論著裡,涉及到的種種數學概念。
劉徹稍微統計了一下,一百多卷數學類書籍中,總共涉及到了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商功、均輸、方程、贏不足、旁要九個部分,合計三百四十五題,兩百一十二個案例。
涵蓋包括求方程,求圓周率,衰分法,開平方立方,求解幾何,測定距離等所有數學的基礎概念。
毫不誇張的說,以這些爲基礎,加上本就流傳於世的《九章算術》,稍微改進一下,就能完爆西方的《幾何原本》,最起碼,在數學成就上能甩對方好幾條街!
甚至於,劉徹發現,張蒼居然已經開始在前人的數學基礎上,開始測定太陽的距離了……(注1)
這要擱歐羅巴,恐怕就要火刑架伺候了……
這也就罷了。
關鍵的是。張蒼進獻來的政治論述中,竟然有着十幾卷張蒼與歷代名臣大將的對話。
看行文方式和文字。
估計是張蒼致仕後以回憶的方式寫的類似回憶錄一類的文章。
但,每一個對話對象。都舉足輕重!
蕭何、曹參、灌嬰、張良、陳平、周勃,幾乎一網打盡。
劉徹稍微看了看,行文充滿了濃郁的張蒼的個人風格,通常都是以某年某事某臣上奏以起點,然後,就是張蒼與那些歷代名臣人傑之間關於那事的對話甚至是爭論。
“不愧是活化石啊!”劉徹伸了個懶腰,把王道叫過來。吩咐着:“這些竹簡,你讓人好生收起來,放到孤的畫堂的書房中去……”
王道連忙點頭。
然後。劉徹就將視線轉移到了那些記載了張蒼與許多前輩名臣對話的竹簡上。
“這些,讓人收拾起來,送到石渠閣去,讓太史令歸檔吧……”像這種涉及到了史料和‘私’密檔案一類的文件。即使劉徹也不敢‘私’藏。
只能將之放到石渠閣裡去。需要調閱的時候,再去查閱。
錯非現在,劉徹不想出風頭了,單單是親自去將張蒼的十一篇爲政進獻給皇帝老爹,也能博得老爹一笑。
“這樣的話,以後太史公寫史記,估計能在石渠閣找到不少素材了……”劉徹看着那些張蒼送來的竹簡,心裡想着。
對劉徹來說。這次張蒼送來的這些他珍藏的孤本以及他的本人的回憶錄,論著等。幫劉徹填補了一塊殘缺的拼圖。
有了這些張蒼的書。
劉徹覺得,是時候在長安建立一所面向官僚貴族階級的圖書館了。
嗯,准入‘門’檻,就暫定爲四百石以上官員或者公乘以上爵位的貴族吧!
先試探着建立一個規模較小的。
“嗯,就用程鄭嬰的招牌,打個民營的旗號,這樣即使有問題,那背鍋的也是程鄭嬰……”劉徹心裡尋思着:“出了成績,我再去摘桃子!就這麼定了!”
於是,劉徹對身邊一個宦官吩咐道:“去把張湯給孤找來!”
讓張湯出面,去給程鄭嬰的圖書館當個保護傘和背書的人。
這樣就能避免許多麻煩了。
只是……
劉徹猛然發覺,這麼一來的話……
劉徹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像小說裡專‘門’躲在幕後的隱藏boos了。
…………
太‘子’宮,畫堂,書房。
義縱帶着一幫小夥伴,匆匆忙忙的跑來。
此刻的義縱,已經再非當初那個‘毛’頭小夥子了。
現在的他,在這太‘子’宮裡,地位也不算低,幾乎人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的小舅子,有了這麼一層關係,這裡裡外外,大家都會給他些面子。
自然,也有不少低階官員,自動的聚攏在了義縱的手下。
時至今日,義縱也算聚集了一個小小的團隊。
整個團隊差不多有十來個人。
大部分成員都是些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成分也很複雜。
有出身官宦世家的,也有塞錢進來,更有貴族子弟。
義縱是個很聰明同時學習能力非常強的人,雖然年紀小,手腕什麼的基本沒有。
但,在盜匪窩裡呆久了,他的思維也就變得非常活泛。
因此,別看義縱好像對於他的小團隊的成員沒什麼要求,幾乎來者不拒。
然而,真正與他走的近的,無話不說的,到目前爲止,總共也才三個人。
“王公……”義縱此時,就帶着他的三個心腹,一路小跑,來到畫堂的書房‘門’口,臉上堆着笑,對剛剛把書房裡的事情安頓好的王道行禮:“我奉家上之命,前來讀書,請王公行個方便!”
義縱喜歡讀書,王道自然知道。
於是微微笑道:“君且自便,但有一條,這裡面的書簡,不可‘亂’動,若實在喜歡,可以拿紙幣抄錄下來!”
“諾!”義縱連忙躬身行禮。
現在的太‘子’宮上下,幾乎人人都知道。宦者王道,是太子最親信的爪牙,幾乎日夜‘侍’奉在太子左右。
因此。別說義縱了,就是汲黯、張湯,見了王道,也要給足面子!
“對了,義舍人,殿下吩咐了,以後這書房裡的藏書。面向整個太‘子’宮的屬官和佐吏開放,咱家出了‘門’以後就會去貼告示,義舍人抓緊時間看書吧。往後,此地想必會是人來人往,熱鬧無比了……”王道笑呵呵的道。
義縱聞言啊了一聲。
以前,這太子書房。可基本都是隻有他一個人能進出的。象徵他在這個宮裡屬於特權階級的象徵。
此刻聽到,他馬上就要失去這個特權和光環了,義縱難免有些失望。
王道卻是神秘的一笑,道:“義舍人,這是殿下的命令,殿下說了,知識,只有流傳開來纔有價值!”
“最近。殿下一直在琢磨着在長安建立一個什麼圖書館,對所有公乘以上爵位的人開放借閱和抄錄呢!”
義縱聞言。連忙低頭道:“義縱知道了!”
太子要建圖書館,這在太‘子’宮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早在河東,義縱就從太子嘴裡聽過。
只是限於資金和場地還有顧忌輿論的緣故,一直只停留在紙面上。
“家上終於下定決心了嗎?”義縱心裡想着,帶着他的三個心腹,走進書房。
每次來到這太‘子’宮畫堂的書房,義縱都會生出一種朝聖一樣的心思。
實在是,這書房的藏書太多了!
從軍事到地理,從醫術到工程,諸子百家,三教九流,諸般論著,應有盡有。
義縱估‘摸’過,單單是這書房的藏書,恐怕就不下數千卷,至少有着百萬字!
除了石渠閣的藏書外,當今天下,再也沒有那個地方的藏書,比太‘子’宮的藏書規模更大,類別更多,種類更全了。
一進‘門’,義縱就發現,今天的書房,好像多了些藏書。
他來到一個明顯是剛剛擺好的書架前,拿起一卷竹簡,只看了一眼標題,就驚呼出聲:“天,是荀子註釋的《周髀算經》!”
“居然是《九數》還是留候註釋過的!”一個小夥伴同樣興奮的大喊:“我早聽說過,當年留候隱居山林之時,曾將自己的一些心得和用兵之法,記錄在一冊《九數》之中,該不會就是這一卷《九數》吧!”
留候張良,是許多人的偶像,特別是張良所學的《太公兵法》,在民間就幾乎等同於《九‘陰’真經》號稱得之能成戰神的真。無雙秘籍。
因此,也難怪那個少年郎興奮不已。
“新的《九章算數》!”義縱聞言,連忙拿起書架最上面的一卷書簡,打開來一看,立刻就認出來了:“完全是新出的,而且看筆跡,當是北平侯蒼公親筆所寫!”
義縱此時,只覺得,自己就是全世界的最幸福的人了。
概因爲,太子喜歡數學好的人,所以義縱自然的對數學類的書籍和知識格外感興趣。
甚至,他每次來這書房看書,看的也大部分都是數學類的書籍。
而當世數學這個領域,成就最高的,毫無疑問就是前丞相北平侯張蒼了。
此刻,能親眼讀到北平侯張蒼的最新著述,對義縱而言,完全不亞於儒家的學子親眼看到孔子教學,法家的人在韓非‘門’下聽講。
“我們抓緊時間抄錄吧!”義縱拿着那捲書簡道:“不然,一會別人來了,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於是,四人找了地方,拿了些白紙,跪坐在一起,開始抄錄起來。
可惜,沒過多久,就有着腳步聲在外面傳來。
義縱稍微擡頭一看,就見到張湯帶着他的副手寧成走了進來。
義縱等人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張率更!”
張湯微微頷首回禮,然後,就來到了那個書架前,然後,又踱着腳步,巡視了一番這書房上下,旁若無人的對寧成吩咐道:“賢弟,這些書簡,這兩天你找人全部抄錄出來一份出來罷!”
“諾!”寧成點點頭。
張湯走到義縱等人身前,笑着道:“義舍人來讀書啊……”
然後。張湯又看了看義縱身邊的三個少年。眼中閃過一縷可惜。
這三個少年,原本都是默默無聞,靠着貲財或者父輩的蔭補。才‘混’進了太‘子’宮,當的也是打醬油一類的小官和‘侍’從。
開始,誰都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但偏偏,卻被義縱看重,視爲心腹,放在身邊培養。
原本張湯都沒怎麼留意,更沒怎麼放在心裡。
可誰成想。在這三人的輔佐和幫助下,義縱居然接連的幾乎完美的完成了太子‘交’代下來的好幾個任務。
其中甚至不乏,張湯自認爲即使自己上陣。也可能討不到好的一個事情。
這就讓張湯不得不重視起來。
這個太子的小舅子,未來的國舅爺,可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廢柴。
在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後,張湯更是發現。義縱所籠絡的這三個親信。居然人人都有特長。
譬如,左側那個看上去很瘦弱的少年,名叫鹹宣,雖然出身很差,勉勉強強才靠着父輩的功績和人脈‘混’進太‘子’宮來‘混’資歷。
但這些天下來,張湯就發現他雖然年輕,不過是個刀筆吏的出身,但辦事很穩妥。有着不屬於經年老吏的沉穩。
而右側那個看着像個木頭一樣的傢伙,名曰杜衍。出身更爛,是靠着老爹有錢,用鈔票開道進的太‘子’宮,擔任的也是文書一類的小吏。
然而,張湯卻不敢輕視他。
因爲,前兩日,張湯與劇孟飲酒時,曾聽劇孟提起過,這個杜衍,有着大將之風,在軍事上的天賦相當高,而且學習能力很快,劇孟已經打算跟太子提議,提拔這個杜衍擔任宮‘門’衛尉,負責太‘子’宮某個‘門’禁的安保。
至於那人,張湯只知道對方姓朱,家裡是地方的豪強,與安國候家族有些關係。
只是,既然鹹宣與杜衍都表現出了超然的能力。
這個姓朱的少年,恐怕也簡單不到哪裡去。
張湯低頭,看了看這幾人在抄錄的書簡。
義縱抄的是《九章算術》的新篇章。
杜衍在抄的是《九數》但仔細一看,這篇《九數》的某些地方,居然藏着幾句註釋,是關於軍陣的內容……
而鹹宣跟那個姓朱的少年,卻在埋頭抄着秦代的《法經》。
看了看那篇法經,張湯咦了一聲,因爲張湯記得很清楚,現行流通於世的《法經》殘缺了許多。
而鹹宣與那朱姓少年正在抄錄的,卻似乎是一個完整版本。
“這些書簡是哪裡來的?”張湯不由得奇怪了起來。
“回張率更,據說是北平侯蒼公進獻給家上的……”義縱低頭答道。
“哦……”張湯不動聲‘色’的拿起那捲法經,看了看,對鹹宣和那朱姓少年道:“多抄一份,送到我的案頭,行嗎?”
漢法是在秦法的基礎上變動而來的。
因此,想吃透漢法,秦法就不能不看。
只是可惜,秦代的《法經》在戰火中損毀了許多。
當世,唯一一個能復原出秦法所有內容的,估計也就只有那個當過秦朝御史,背熟了所有秦律的北平侯張蒼了!
“諾!”鹹宣與那朱姓少年哪裡敢違逆張湯的意思?
……………
幾天以後,長安城東的一個市集的外側,幾棟宅院,悄然易主。
然後,大批的工匠入駐。
來自蜀郡的土豪根本不差錢。
數以百計的工匠日夜施工,大批的磚木被運了進去。
本來,像這樣的來歷不明的土豪,肯定會被關中商賈排擠和打壓。
但,這一次,別說地痞無賴了,就連乞丐什麼的,都不敢靠近那在施工的地方。
這就讓許多長安的八卦衆嘖嘖稱奇。
打聽過之後,八卦黨們恍然大悟。
“原來是蜀郡的程鄭嬰的產業啊!”人們悄悄議論着來自蜀郡的土豪,消息靈通之輩更是拍着‘胸’脯道:“我聽說,此人與另一位卓姓商賈,捐獻了大筆的錢財給朝廷,要修褒斜道呢!朝廷拿了好處,自然要幫着人家,沒看到太子率更令張湯隔三差五就來看一次嗎?”
“嘿!你這是過時的消息啦!”另一個資深八卦黨神秘的道:“我聽說啊。這些宅院,建好以後,可是要給東宮的貴人用的。據說,有幾棟宅院,將來是給現在東宮太后的紅人,齊國人太倉公淳于意來廣收‘門’徒,培養子弟的!”
在這種種流言中。
這些宅子的改造穩步推進。
就連劉徹也耐不住寂寞,特意跑來微服視察了起來。
好在,最近幾天。朝廷開始審議天下郡縣主官去年的政績了。
少府、丞相、御史大夫衙‘門’忙的不可開‘交’。
無數的賬冊和賦稅記錄,徭役清單,堆滿了各個衙‘門’的案頭。
一時半會。沒人有空來盯着劉徹了。
這就給了劉徹一些相對自由的空間,也能偷溜出宮,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劉徹在程鄭嬰的陪同下,隨意的看了看。正在施工改造的這幾個宅子。
這些宅子。未來是要全部打通,連在一起。
一部分作爲淳于意的醫苑,用來教授那些有志於醫學的士子,同時,劉徹還讓人在地下挖了幾個隱蔽的密室,方便將來可能要偷偷進行的人體解剖試驗。
反正到時候肯定不缺素材就是了!
不管是對匈奴也好,還是朝鮮方向也罷,戰爭一開始。戰俘肯定管夠!
然後,另外一部分。就會被改造成圖書館。
打着民營的旗號在淳于意的醫苑掩護下,嘗試一下在西元前利用圖書館進行知識的傳播。
“還不錯……”劉徹巡視了一遍以後,對程鄭嬰道:“就是辛苦先生了!”
“不苦,不苦!”程鄭嬰堆着滿臉的笑容道。
他是前些天帶着承諾的先期支付的五千萬錢的褒斜道先期工程勘探資金來到長安的。
因爲實在太多了,所以,他帶來的全部是金餅。
足足五千個金餅,程鄭嬰用了十輛馬車,在蜀郡地方派遣的數百士兵的保護下,押解來的。
其實,說老實話,若有可能,程鄭嬰寧願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長安。
五千金,不管對他還是卓王孫來說,都不是小數目。
更何況,後面還得分期吐出十幾個五千金。
唯一值得欣慰得事,‘花’了這麼大的血本,他的‘女’兒與卓王孫的‘女’兒,都順利的被選入秀‘女’的名單,已經呈報到東宮了,只等東宮那邊走完程序,他也能‘混’上一個皇親國戚的名頭了,未來甚至能‘混’個國丈一類的名頭。
也算是有了一塊免死金牌,不用再擔心晚上睡覺睡到半夜,結果起來一看,全家都被包圍了起來,馬上就要拖出家‘門’口押解長安。
劉徹正與程鄭嬰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之時。
汲黯忽然行‘色’匆匆的跑來,一見面,就稟報道:“家上,出大事了……”
劉徹一愣。
不太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汲黯都如此慌張。
“家上,楚王在宮中忽然暴斃,陛下急傳家上進宮……”汲黯稟報着。
劉徹聞言,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是怎麼回事?
完全跟歷史不符,更與他前世的經歷不像啊!
楚王劉戊,按照正常的節奏不是應該在接下來的幾天,被晁錯猛烈抨擊,然後,彈劾,然後削了他的東海郡,就差沒把他殺了嗎?
“糟了!”劉徹一拍大‘腿’。
劉戊忽然暴斃,無論原因是什麼,得利的都會是劉濞!
想想看,人家楚王好端端的來到長安,結果卻是變成一個屍體回去。
長安天子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跟天下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更可怕的是之前長安關於楚王劉戊‘亂’倫的傳聞甚囂塵上。
這更會讓有心人和聰明人借題發揮。
畢竟,劉徹的老爹在這方面的記錄可不怎麼好!
當年,一棋盤砸死了吳王太子,這事情,可至今是吳王劉濞天天唸叨,甚至藉此不朝長安的藉口!
“彭城危險了!”劉徹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吳王劉濞,只要不笨,那他馬上就會進軍楚國,控制彭城,然後扶植一個傀儡,營造長安無道,害死劉戊的輿論。
更麻煩的是,因爲爲了說服劉戊,讓他站到長安這邊來。
這次劉戊入朝,幾乎大半的楚國重臣,都隨着劉戊來了長安。
包括了楚國的中尉、丞相、太傅。
現在在彭城的,幾乎都是些庸碌之輩,或者乾脆就是懷揣着不臣之心的野心家。
彭城落入吳王劉濞之手,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實了。
現在,劉徹覺得,關鍵是要‘弄’清楚,劉濞下一步的動向。
北進還是東進?
“楚王到底是怎麼暴斃的?”劉徹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毫無疑問,這是個極爲可疑的事情。
在宮廷之中,重重保護之下,不管是下毒還是刺殺,機率都幾乎爲零!
汲黯低頭沉默以對,顯然,目前,汲黯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先進宮吧!”劉徹嘆了口氣。
現在的局面,對長安來說,可謂是極爲不利的。
楚國倘若落入吳王劉濞之手,劉濞就擁有了六個郡,合計三十萬以上的常備軍隊。拋出掉輔兵和輜重兵,能用於野戰的‘精’銳起碼有十幾萬!
若他再裹挾民壯,增加聲勢……
跟前世不同的是,這些軍隊,不再有兩個腦袋在指揮了。
他們,全部都會在劉濞麾下,被裹挾着反叛。
更麻煩的是,作爲東南的霸主,劉濞還可以裹挾三越的軍隊。
前世,南越、東甌和閩越的軍隊,就被劉濞脅迫着一起參加了叛軍。
這麼一來,劉濞就又將得到大概五萬左右的軍力。
這股力量,在整個東南,幾乎沒有人能阻擋。
“真狠啊!”劉徹心裡想着:“不愧是梟雄!”
現在,劉徹只能祈禱,劉濞跟前世一樣犯傻,去樑國的銅牆鐵壁下撞個頭破血流了。
不然,整個東南甚至江南都會糜爛!(……)
ps:我思來想去,劉濞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就只有這麼一條險路可以走了,不然,他連‘門’都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