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港在距離平壤數百里之外的海邊。書迷樓
據說,當初,徐悍的樓船大軍,就是在此登陸,從衛滿朝鮮柔軟的腹背直插,兵臨王險城(現平壤),因此導致整個衛滿朝鮮政權崩盤,末代衛滿朝鮮國王被其子發動兵諫逼迫自殺。
從此,這片從未被中國天子雨露恩澤到的土地,迎來了第一場王化的雨露滋潤。
朝鮮境內各族人民歡天喜地,載歌載舞,簞食壺漿,歡迎爲中國天子冊封的樑王劉武的第三子朝鮮君劉明來此將中國王化傳播。
劉明在元德二年四月,從睢陽啓程,歷經一個月,在元德二年夏五月,入主平壤城,正式成爲這片山河的主人。
他帶來了五萬以上的工匠、官吏和侍從,另外還有超過五百戶士大夫及貴族家庭隨行。
樑王劉武爲了讓自己的寶貝兒子能在這朝鮮過的逍遙自在,不吃苦。
更是將原本將用於建造那個給他自己享樂的梁園的二十萬萬建設資金拿來作爲朝鮮王國的建設資金。
除此之外,樑王還自掏腰包,將超過五萬的關東無地百姓,遷徙到朝鮮王國,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種地納稅。
如今,朝鮮王國,雖然看上去依然是一片蠻荒,只有少數地區有城市存在。
但基本的道路交通,已經完善起來了。
渠道等水利基礎建設也如豪,天子的御用文人,上林苑使者司馬相如的一篇歌頌樓船大軍征伐的詩賦。
那篇詩賦,據說寫的美輪美奐,讓無數文人墨客看了愛不釋手,傳頌天下。
就連陳蟜,也在看到這些石雕羣時,就忍不住想起了其中幾句比較有名的,傳頌天下的詩句:“於皇時漢,巍巍樓船,踏浪劈波,赫赫公卿,受命天子,赳赳武夫,國之棟樑,於鑠王師,當其天命……普天之下,裒時之對,時漢之命……”
心中輕念這幾句,陳蟜感覺,自己彷彿被洗禮了一般。
“翌日,我若爲將,立功受封,也要立一個這樣的雕像,再讓司馬相如也給我寫上一篇這樣的佳作,好叫後人也知我乃隆慮候陳蟜!”陳蟜在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這也是任何一個到過仁川港的漢室貴族和大臣幾乎共同的心聲。
青史留名,萬古傳頌,香?”徐季深吸一口氣,又問道。
漢制,無論什麼時候,除了持節奉命開幕府,統帥大軍遠征的太尉、大將軍和車騎將軍等巨頭外,其他任何人,調動兵馬超過五十人,就需要有虎符作爲調兵信物。
沒有虎符,私自調兵,屬於謀逆大罪,要殺全家的!
當年,薄家的枳候薄昭怎麼死的?
不就是矯詔調動南軍嗎?
一個國舅爺,萬戶侯,都栽在了這個事情上面,誰還敢碰這根紅線?
樓船將軍衙門雖然特殊了一些,跟目前現行的軍隊系統互不統屬。
而且因爲常年要執行齊魯-遼東-懷化的海岸運輸補給和巡邏任務,還有廣大遼闊的內河河道的治安需要巡視,所以自由度相對高一些。
哪怕是他這個仁川都尉,也有‘相機調動樓船,巡視海疆,搜捕賊人、逃犯’的便宜行事權力。
然而,相關的一切軍事行動和人員調度,也全部需要備案,並且報經丞相府覈准。
尤其是當涉及到樓船這個級別的主力艦時,更是如此。
天子爲了監視和監管樓船衙門,就在各港口派駐了巡查御史和尚書郎。
港口艦船,稍有風吹草動,那些人都會記錄,然後備案報告給上級。
換句話說,若是他聽從了陳蟜的要求,真調了樓船,哪怕是一艘!
回頭,朝廷馬上就會知道。
然後,那些仇視或者想要取代他叔父地位的人,馬上就會興高采烈的發起一輪激烈的彈劾。
陳蟜最後或許可以拍拍屁股,回長安,但他徐家卻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廷尉、御史和丞相,沒有一個人會放過這種‘無虎符、無詔書、無命令’的三無調兵行動。
最後,他不是被殺全家,就必然是‘被自殺’而且是極爲嚴重,哪怕死了,也不得安寧,連墓碑都不能立的‘畏罪自殺’。
“君侯即無陛下詔書,也無丞相公文……”徐季拱手拜道:“請恕某不能從命!”
然後,徐季就準備端茶送客了。
但,陳蟜卻看着他,笑眯眯的道:“都尉難道就願意終老於這仁川?天天看着令叔的光輝偉業?”
徐季看着陳蟜,停下了動作,問道:“君侯何出此言?”
“都尉不要自欺欺人了,以都尉的出生與家生,以某看來,若無意外,未來很可能將長期流連於樓船各港口,甚至很有可能,將終生受困於此!”陳蟜看着徐季的眼睛道:“可能臨老,朝廷會出於憐憫,賜大夫銜或者五官中郎將某中郎令的名義……”
陳蟜向前一步,道:“都尉,就真的甘心如此碌碌無爲?”
徐季聞言,愣了愣。
陳蟜所說,他當然清楚。
在樓船衙門中,他能做到這個都尉,主要靠的就是叔父的關係。
能力什麼的,在這其中其實只是個幌子。
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他這樣的靠裙帶關係的火箭式官員,升到這個級別,就已經不是關係能推動得了的。
甚至會因爲關係,而影響晉升。
想想看,某年,樓船將軍上報給丞相和天子今年的升遷名單。
然後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然後某個不喜歡徐家的人,只要隨便跟丞相或者天子的近臣唸叨一句:啊,徐季啊,我知道啊,這人當年升爲都尉,是樓船力排衆議,內舉不避親嘛……
然後……
丞相或者天子,對他的印象自然就無限差。
自然,他就沒法子升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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