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當三公子到達洛陽城外十里之處,老夫親自迎接!”
說到這裡,呂不韋目光一閃,囑咐,道:“一切以儲君之禮待之!”
“諾。”
……
聞言,蔡澤沉默了。
他也曾縱橫大秦朝堂,自然清楚呂不韋此舉之意,如今大秦尚未立儲君,而且嬴高並非長公子。
呂不韋此舉,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在於捧殺嬴高!
心中念頭閃爍,蔡澤撇了一眼呂不韋,心下一震,不愧是計然家的中流砥柱,之後又一手打造雜家的強者。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誅心之言!
可想而知,一旦呂不韋以儲君之禮,迎接嬴高消息傳回咸陽,必然會在引起滔天大波。
……
“公子,前方便是洛陽,斥候傳來消息文信侯親自率領洛陽官吏,出十里迎接公子……”
說到這裡,馬興語氣一頓,臉色有些難看,道:“這一次,文信侯是以儲君之禮行之……”
聞言,嬴高目光之中掠過一抹精光,他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呂不韋的心機所在。
“看來文信侯這是要捧殺本公子了!”嬴高長嘆一聲,語氣幽幽,道:“只是這樣,本公子也就不用心慈手軟了!”
“公子打算如何應對?”聞言,馬興忍不住有些驚訝的看着嬴高,在他看來,這近乎就是一個死局。
然而看嬴高此刻的模樣,反而有一種無雙自信,這文信侯的蓋世殺招不足一提一般。
“馬大人,有時候殺人不必用刀!”嬴高目光之中掠過一抹陰沉,一字一頓,道:“有時候,往往言語殺人最爲致命!”
“更何況,呂不韋縱橫大秦二十年,功高蓋主,卻又不知收斂……”
對於嬴高而言,想要出手對付文信侯呂布,方法多的是,只不過,以前他心有忌憚。
此刻,嬴高一人出使,兩者對上,已經不是什麼意外。
“走吧——!”
嬴高沒有說應該怎麼對待,但是態度極爲明顯,那便是與文信侯呂不韋直接硬悍。
“諾。”
點頭答應一聲,馬興心下也是無奈至極。
他心裡清楚,當嬴高成爲使團的主使,而自己成爲副使的那一刻起,他與嬴高之間,已經不可分割,至少在這一次前往韓國的路途之上,俱爲一體。
“臣呂不韋率領洛陽官吏拜見三公子——!”見到嬴高等人過來,呂不韋肅然一躬,態度極爲恭敬。
這一刻,在軺車之中,嬴高可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恭敬,而是感覺到無盡了冰冷與殺機,他心裡清楚,在咸陽,就算是面對秦王政也沒有這樣恭敬過。
“文信侯,本公子只是大秦公子,此行以使者身份使韓,你率領洛陽官吏出城相迎,難道是打算聯合本公子造反不成?”
這一刻,呂不韋眼中冰冷無比。
他能夠感受到嬴高身上的變化,相比於數月之前,嬴高身上多了一絲肅殺,之前的溫文爾雅,彷彿假象一般。
此刻嬴高高據軺車而不下,便是傲慢,而且一點臉面都不給,直接當着洛陽官吏的面上問罪,這根本就是打臉。
心中念頭閃爍,這一刻,呂不韋徹底意識到自己小覷了嬴高。
在咸陽之時,有秦王政壓制,尚且還能壓制嬴高的鋒芒,此刻出了咸陽,嬴高變得更爲鋒芒畢露。
“三公子,老臣此舉皆是敬畏王室,念公子是秦王血脈.......!”呂不韋也不是易於之輩,直接是頂了嬴高一聲。
“文信侯,下令洛陽各級官吏立即返回,各司其守,本公子只是路過洛陽,換馬之後,便會前往韓國。”嬴高深深看了一眼呂不韋,這一刻,他也是意識到了呂不韋的難纏。
“老夫已經準備好酒宴,還望公子賞臉........!”呂不韋步步緊逼,如今的嬴高已經是退無可退。
特別是他想要收服馬興,此刻,他就更加的不能退。
更何況,此行他代表着大秦,代表着大秦王室,更加的不能後退。
心中念頭閃爍,嬴高點了點頭,對着呂不韋大笑一聲:“既然文信侯如此盛情,本公子自是卻之不恭——!”
“入城——!”
“諾。”
.......
這一刻,嬴高決定將計就計。
反正在他的記憶之中,不出兩個月,呂不韋就會被秦王政賜死,而且這一次既然進了洛陽,不狠狠的敲詐一筆,簡直對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進了洛陽,在官驛之中住下。
嬴高與馬興等人便被文信侯府的侍者請進了文信侯的府邸之中。
巨大而又華貴的府邸,嬴高打量了一眼,赫然發現這是一座九進的宅院,而且此地坐落在洛陽的正中間。
“三公子,坐——!”呂不韋見到嬴高等人走來,伸手,道。
“哈哈哈.......!”
輕笑一聲,嬴高從容落座,對着呂不韋:“文信侯,你與本公子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但是本公子若是沒有記錯,你我之間,只怕是是敵非友!”
“今日文信侯設宴款待嬴高,不知意欲何爲?”
“三公子說笑了!”
呂不韋不在意的一笑:“當日在咸陽之中,你我只不過是政見不同,算不上敵人,只能說是對手——!”
“如今,老夫已經不再擔任丞相之位,有道是在其位謀其政,今日,三公子路過洛陽,老夫自當設宴款待——!”
“嗯!”
點了點頭,嬴高也是恍然一笑:“卻是,你我之間只是政見不同——!”
說罷,嬴高端起長案之上的酒盅,對着呂不韋一舉:“今日本公子在此,借文信侯之酒敬文信侯一盅,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