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他壓了壓手，肅容道：“這是分歧，而這個分歧，足以讓我們打開一扇全新的大門！足以大大縮短我們的進度！爲什麼不試一試？”
道理是這個道理……然而看着角落擡上來的幾臺機組，所有科學家臉上都顯露出肉疼的臉色。
是這個倒立……但是，只剩最後兩臺機組的能源可以提供了啊！
如果這次不成功，又少了一部分，等於頭頂上懸着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又落下了一些！
不能在這五臺機組能源耗盡之前研究出新能源……華國別說裡子，面子都保不住！世界聲譽更是一落千丈！幾百年內都別想擡起頭來！
“大人。”祖沖之想了想：“這樣，您先和我們談一談，到底是爲什麼讓您做出這個決定。可以嗎？”
秦夜點了點頭，將公格爾峰之上的事情說了一遍。然而，大家的臉色並沒有和緩。
“大人。”魯班凝重道：“如果真的照您所說，爲什麼徐福自己研究的時候沒有發現？”
秦夜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認爲這是典型的燈下黑。
對於徐福這種典型的科學家，他一旦發現可以融合，第一要看的一定是後續能做什麼。他的目的是將歸墟打造成海上堡壘，而不是追求爲什麼這麼做。又不會人給他頒獎。
但是，這個理由，科學家們並不接受。
“大人，誠然可能是燈下黑的問題。但是，科學家的心態不是這樣的！”龐海也嚴肅道：“我認識的所有科學家，不僅僅要求‘然’，更要求‘所以然’。這個理由，我不認可。”
秦夜深呼吸了一口。
在學術的問題上，沒有閻王和陰差的區別。
誰都是爲了推開最終的大門，全都在爲這條路而努力！
所以，他沒有資格苛責誰。
“他不僅僅是科學家。而且是修士。你無法確定他的心態。總歸，這是一條可以嘗試的路。既然現在的研究出現瓶頸，爲什麼我們不試試這條路？”
“秦大人，試是可以試。然而……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啊！我們必須節省每一分能源！”“不是我們阻攔，而是您是否可以等證明這條路是死路之後，我們特意留下一部分證實這個問題呢？”
“那需要多久？能源不允許，時間又允許嗎？”
僵持起來了。
其他助手眼睜睜地看着幾位總設計師和閻王爭執，卻一句話都插不上。
這種問題上，很難說誰對誰錯，設計師們要求的是穩妥，留下最後一張牌。而秦閻王求的是速度，他很清楚，他們已經推掉了整整兩個季度的進度報告會，也推掉了每個月的學術報告會，頂多再過一個季度，全球的壓力就會滔天而來！
其餘三常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最終，祖沖之嘆了口氣，沉聲道：“地府世界，閻王爲準。”
“可是……”許成陽三人明顯有些不甘心。
科學實驗，最怕外行亂指揮！
他們拒絕現在實驗，更擔心的是人心浮動。
如果發現了，現在鬼才本身就不夠，要怎麼分配？另外再成立工作小組？或者……終止現在的研究方向？
發現還好說，畢竟事實面前，所有科學家只會鼓舞興奮。但如果什麼都沒發現，浪費珍貴的能源不說，更打擊研究組的士氣！
“別擔心，相信我。”秦夜舒了口氣，他是真正領會到這些科學家的倔脾氣了。朝着旁邊的助手道：“開門。”
說再多都是蒼白的，這種大事上，他覺得可以試一試。
鋼化玻璃窗後面，是一間五十平方米的屋子。兩側兩扇大門，中央懸浮着一個鏤空的盒子。裡面一團藍紫色閃電狀能量不停奔騰。
這就是提取出來的能量，如果使用陽間的物理手法，是沒法實現的。只有使用修真的手法，從陰符，從本質上提取，才能得到這樣可具現化且不消散的能量。
這也是陰司的定律之一：能量恆定定律。
“太激進了……”玻璃窗外，龐海無聲嘆息了一聲。他同樣不看好這次實驗。
“閻王的決定，不是我們置喙的。”祖沖之淡淡道，隨後誰也沒有開口，死死盯着玻璃之內。
因爲，已經沒有時間說話了。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準備好迎接結果。而現在，秦夜已經伸出了手，籠罩在能源上方。掌心之中，陰氣噴薄如同漩渦。
這一刻，哪怕做出這個決定的秦夜自己，心也情不自禁地提了起來。
通？
還是不通？
就看接下來的印證！
“開！”隨着他輕輕說出這個字，全身的陰氣毫無保留地衝向能源，剎那間，那團能源轟然暴漲，如同收到了什麼刺激，瞬間化爲一朵一米大小的藍紫色光球！
彷彿雷蛇一樣的光絲縈繞全身，盒子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轟然炸開。秦夜全身鬚髮，衣袂都筆直揚起，卻沒有動一下，全身心感受着這股能量。
這還是他第一次距離新能源如此之近。
首先……是陰氣……他緩緩閉上眼睛，可以清晰感到，它其中有極其濃郁的陰氣，佔據了一小部分……不……一半？
另一部分，是真氣，可以明顯感覺道，這是陽間的氣息，很溫暖。兩者結合，中正平和，既不分離也不暴躁。
他的感知完全打開，極力搜索着，朝深處蔓延。
希望還有……希望還有一種氣息。然而，越來越深，直到最中央，仍然沒有發現！
“難道是因爲接觸仙氣太久，仙氣和真氣化爲了同一種產物？”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他立刻否定了。
如果是這樣，就是同化，同化之後屬於同一種物質序列……那就證明自己的猜測完全錯誤？
那麼……燭龍的預知怎麼解釋？
對比起科學，在有力量體系的地府，其實……他更信玄學！
感知如同犁地，將整個能源中心完全探索。卻仍然沒有任何收穫？
他的心漸漸往下沉，自己真的錯了？
“天界的力量，或許是綜合兩者，我是這麼推測的。但是……這兩股力量其中沒有任何中和成分，我猜錯了？”他繼續加大陰氣傳輸，咬了咬牙：“或許……它並不在中心？”
“但內部也沒有……能讓兩種物質融合在一起的，不在中心……又在哪裡呢？”
就在此刻，他忽然福至心靈，目光一閃，立刻抽去全部陰氣。
“失敗了嗎？”外面，所有設計師都嘆了口氣。
雖然反對，但他們更加渴望這次實驗能夠成功。
然而，擺在面前的事實是……閻王親自出手，能源沒有任何變化。
“可惜……可惜啊……”鄧瑞峰揉了揉眉心，嘆道：“咱們看來得加緊進度了……不用怪秦閻王，他也是着急，想爲研究出……”
話音未落，他的瞳孔驟然間收縮。隨後猛然想撥開前面的人，瘋狂衝過去。
但是……撥不動！
因爲，他前面的人更快！齊齊發出一聲驚呼之後，立刻衝了過去，死死貼在了玻璃上！
“這是……”祖沖之嘴脣都在顫抖：“這是……這是……第三種物質！？”
“怎麼可能！”“竟然真的有！居然真的存在！”“徐福筆記上沒有，是他都沒有意識到？”“我的天……這、這足以推翻我們之前的所有預案！所有思路！！”
秦夜也沒有開口。
他的目光如火，嘴脣微微張開，胸口急劇起伏着。就在他手下，一片瑩白色的光芒，若有若無，包囊着整顆能源！
“有……”即便是他，此刻都感覺脊背過電一般，聲音都有些沙啞：“真的有……我是對的……徐福錯了！”
“他沒有意識到……他沒有意識到歸墟的死因！這導致了第三種物質的存在！”
“新能源並非是真氣陰氣構成，還有來自天界的物質！這纔是真正的大門！！”
就在剛纔，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讓兩者合二爲一，有一種方法是中和，還有一種方法……是包裹！
將兩種物質包裹在一起，久而久之之後，自己慢慢演化。
所以，他從能源內部抽出了陰氣，放到能源表面。輕輕接觸。結果，瞬間就出現了反應！
嘩啦！大門突然打開，幾位設計師站在門口，拼命想衝擊來，卻被錢多來攔在門口。秦夜目光一冷：“胡鬧！立刻出去！”
“安靜——！！！”許成陽死死咬着牙，用盡全力拉住幾位激動過度的設計師，強壓着心中萬馬奔騰一樣的狂喜，從牙縫中說道：“能源不穩定，甚至可以製造出黑洞！你們想去找死嗎！”
“咱們死了，誰來破解地府的難題！？”
“等着！繼續等！！”他的激動同樣不亞於其他人，拼命搓着雙手：“我有預感，這次……我們找到了最正確的路！！”
“那誰！”他忽然擡頭，對旁邊一位已經呆滯的助手說道：“馬上！馬上讓人將分析儀器帶過來！不能浪費任何一點能源！快！！立刻！！”
激動的火熱，如同海浪一樣席捲了所有人。助手當然明白這代表着什麼——科學歷史上任何一次形態的變化，都毫無疑問是最偉大的進步！
他立刻衝了出去。
秦夜視若無睹，繼續分析着能源。現在，只是讓它出現了反應。
距離讓它徹底分裂，還有一段時間。那時候，纔是大功告成。
然而，隨着他的陰氣越來越深入，他赫然發現……自己閻羅中期的力量，居然無法分裂三種物質！
確切地說……他居然撕不開表面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