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肯定對方會在曲阜建立城市。完全是因爲他認爲……任何儒家人，都不可能繞開這個地方。
但是，對方卻不知道新地府在哪裡！
敵在明我在暗，這就是新地府最大的優勢。
不過，還有很多問題，現在他無法想通。
比如，陰靈在陽間行走，是行走於“地表，”但一旦建立城市，就絕不可能在地表。哪怕如當年酆都，強大如斯，也不過是在陽間建立了酆都入口而已。
他們的城市……秦夜推測，可能就在幽冥界。所以，對方纔能在幽冥界進行真正的刺殺。
當然，這是推測，具體的阿爾薩斯應該知道。不過，他不打算在驗證這一切之前，將這個可怕的消息告訴衆人。
“如果這是真的……那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直接影響到了武陽東征……”他嘆了口氣，揉着眉心喃喃道：“我們的路線是走地心，但是要在陽間打通入口，必須經過‘地幔，’如果東山省是對方麾下，肯定會被對方察覺。到時候……”
他擡起眼睛，閃過一抹寒芒。
只有以戰止戈。
“你先出去吧。最近不要讓陰兵鬆懈下來。全力做好進軍谷城縣的準備。”
“是。”
織田信長出去了，停頓了數秒，秦夜一彈之間，一隻知更鳥出現在指頭上。他說了幾句話，知更鳥立刻飛了出去。
很快，一個陰靈推門進來了，恭敬道：“秦大人。”
是黎季希。
秦夜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身爲信天翁的黎季希心理素質當然也不差。數秒後，秦夜才淡淡道：“本官有兩個秘密任務交給你。如果你做好了，王成浩也原諒了你，咱們的事情一筆勾銷。你日後可以進入陰司的公務員體系，甚至……我還會給你別的任務。”
當然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黎季希這麼好的特工種子，他可不想浪費。但畫大餅嘛……這不是秦狗蛋的專長嗎？
“是。”黎季希同樣波瀾不興地回答。
秦夜深深看了他好幾秒，才壓低聲音道：“你，即刻啓程，前往菲律賓。通知楊繼業先生。請他即刻抽調一隻兵馬，儘快趕往寶安，我會給你一封書信，你必須親手交給楊大人。決不可失誤！”
儒家罪人……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真以爲……六萬陰兵可以橫掃天下？
本官這邊的實力，拿出來恐怕嚇不死你……
尼泊爾的于謙他不打算調動，這個位置太過於敏感，華國和印度地府的唯一緩衝帶，等最後一百五十年過去，很可能……要正面八國聯軍！
第二任閻羅王的賬要第三任閻羅王還……什麼世道啊……
“是。”
“另外……”秦夜沉吟了一下：“等你回來，立刻培育信天翁。用你最快的速度！我會把陽間的罪犯都塞給你，別怕操練得魂飛魄散，塞給你的，本官就當沒這個人，在地府也不會記錄。”
黎季希沉默了一會兒：“秦大人，陽間培育一位信天翁，大約要兩年時間。而陰司……陰靈不用休息，大概一年即可。”
“好，一年以後，你將他們灑向大江南北。找到任何陰靈密集的地方，立刻進入調查。所有情況必須親自交給本官。”
“是。”
“去吧。請阿落剎娑過來。”秦夜閉上了眼睛，終於分清了下一步的輕重緩急，腦細胞不知道死了多少。有些累了。
黎季希也離開了。很快，阿爾薩斯就走了進來。相當不悅地看着秦夜：“有什麼事不能擋着本宮說的？怎麼？現在還有你和織田信長不能說的小秘密了？”
“……不是……你注意的重點很奇怪啊……”秦夜沒好氣地吐槽了一句，終於正了正臉色：“我已經讓人請楊繼業發兵，儘快兵發谷城縣。元芳你怎麼看？”
“……關我屁事？”
“……說說嘛，免得以後史書記載本官成了劊子手一樣的角色，你不要臉我還要臉的。”
阿爾薩斯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要殺就殺唄？本宮以前平叛一刀下去就是上千陰靈，小小谷城縣恐怕還經不起本宮一頓亂刀。知不知道本宮以前的外號？旻峰絞肉機懂不懂？捕食區的陰靈留着也是妨礙陰陽平衡，殺了乾淨。至於那些自然靈，靈智都沒有，野草一樣，殺了就殺了。有什麼關係？”
就喜歡你這樣耿直的女孩！
秦夜心裡悄悄給阿爾薩斯點了個贊，不愧是洛丹倫王子啊……這種對於生命的態度，深得朕心……
他也知道，無靈智的自然靈留在陽間也是給陽間增添陰氣，打亂陰陽平衡，只有收到陰間纔能有智慧。但地府不是沒修到那裡麼……自己這一支部隊捅下去……想起對方生前是人就有些膈應，不過經過阿姓少女的一番開導，頓時覺得開朗多了……
自己果然還不夠六親不認……
“說正題。”收斂了盪漾的笑容，他沉聲道：“問題來了，谷城縣距離寶安接近兩百公里，我們還沒有打通中間的道路。怎麼去那裡？”
阿爾薩斯也驚訝了：“你難道不是等武陽東征的時候順手滅了谷城縣？”
秦夜搖了搖頭，肅容道：“不，兵發谷城縣，必須用最快的速度。”
阿爾薩斯眉頭終於皺了起來。有些煩躁地起身，在房間裡不停踱步，許久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頂喃喃道：“乾坤大挪移。”
瓦特？！
你特麼不是在逗我？
秦夜瞪着阿爾薩斯，表情很明顯，我那麼嚴肅，請你認真一點！
“不是開玩笑。”阿爾薩斯沒有笑，直視秦夜道：“這是地府高階術法，依施法者陰氣，可以移動十萬至百萬陰兵。本宮也叫他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地裂山崩陰月有晴……”
“打擾一下。”秦夜木然舉起手：“請不要蹭仙逆的熱點好嗎？十年前的書了……咱們放過它行不行？”
阿爾薩斯頓了頓，狠狠瞪了秦夜一眼：“都怪你沒事給本宮開什麼電腦！自從打開了這扇地獄之門，本宮就再也回不去當年的小青春了！你是魔鬼嗎！”
秦夜冷笑着拍飛甩過來的黑鍋，自己沉迷怪電腦？吃得多你特麼怎麼不怪大自然？
“說正事，乾坤大挪移，以你的境界能移動多少兵源？”
阿爾薩斯見鬼了一樣看着秦夜：“你聽不懂鬼話是不是？高階術法懂不懂什麼意思？就是高階陰差才能施展的！而且你看本宮剛纔冥思苦想的狀態顯然不會啊！”
很好。
很阿爾薩斯。
“不過……”不等秦夜開噴，阿爾薩斯就微笑道：“這是府君才能勉強掌握的術法。本宮不會，不代表沒人會。”
“誰？”秦夜自然地問道。還沒說完，聲音就高了八度：“諦聽？！”
阿爾薩斯已經拿出了秦夜給她的逗貓鈴：“怎麼樣？要不要去見見我們的老朋友？如果它能醒，你就算把合約撕毀了拍劉裕臉上，他都不敢嗶嗶半句。”
還說什麼？
走着。
一人一鬼化作陰風，很快就到了地府下方。
按照道理，現在已經進入了幽冥界。但秦夜並沒有感覺幽冥界和地府有什麼區別。
彷彿看出了他的疑惑，阿爾薩斯淡淡道：“你可以想象成修真小說。幽冥界和地府都是採用陰氣體系，不同的是，地府就是幽冥界的‘上界。’幽冥界就是所有主角剛出發時的新手村。陰氣的濃度。這就是劃分幽冥界和地府的唯一標誌。”
明白了。秦夜目光灼熱地投向下方巨大的諦聽。對方身上一道道陰氣如霧如靄，升騰着被吸入上方地府之中。如果早知道能拿到陰寵鈴，當初何必給諦聽雪上加霜？
可惜沒有如果。他深吸一口氣，拿過陰寵鈴輕輕晃動了起來。
當……在陽間根本沒有一點響聲的陰寵鈴，此刻竟然泛起道道金色的聲波，肉眼可見，漣漪一樣擴散遠方。
就在同時，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諦聽，耳朵忽然動了動。
有用！
秦夜舔了舔嘴脣，諦聽啊……三千萬陰氣的大能，有了它在，還怕什麼陰獸？還怕什麼道主？大清不亡，復國有望啊！
手越來越快，搖動的鈴聲越來越響亮。下方，諦聽龐大的身軀動了動，彷彿想要努力睜開眼睛，然而……無論怎樣都做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秦夜都快搖成了義勇軍進行曲，諦聽只是身體顫動，眼皮都沒有睜開的跡象。
“停手吧。”阿爾薩斯嘆了口氣。聲音戛然而止，她無奈地看向天穹：“諦聽傷勢太重，如果能動，咱們早就被拍成肉泥了……現在它是有感覺，身體卻無法行動。”
秦夜死死皺着眉頭，地府汲取諦聽的陰氣以成長，這是開始的無奈之策。誰也沒預料過，以後會遇到地藏。
現在風水輪流轉，諦聽可以爲地府效力。然而……卻根本動不了？
果然……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與其關心諦聽……”阿爾薩斯神色淡然，然而，全身的黑髮都飛揚了起來，判官氣息山崩海嘯一樣噴出：“不如……先好好招待一下這些被逗貓鈴引過來的……原住民？”
秦夜愣了愣。隨後目光一閃，立刻看向幽冥界一方。
咚……大地顫了顫，迷濛的黑白陰氣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接天壤地，模糊地朝他們走來。
很高大……恐怕有五六百米！比諦聽還龐大！從這裡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虛影。彷彿……古代的猛獁一樣，緩緩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