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回覆敦實溫厚的饅頭:你神邏輯?
喲嗬?
敦實溫厚的饅頭回復一心:你才神邏輯你全家都神邏輯
鍵盤的聲音就和我心跳聲一樣如擂鼓,這人有病啊又罵我神邏輯。學校校園網忽然斷了,我切換到流量繼續刷,就看到她很囂張地發來一條:“我草你有沒有搞懂笑點啊,瘋子一樣就開噴……”
這畫面太兇殘我嘔死了不想看!
我反正回來回去就會一句“你才xx你全家都xx。”
我直接回:“你講講道理?是誰先開口罵人的?出來混的就不要怕被說,誰先開口噴人的?我不回你還當我怕你了?”
我真的嘔死了!如果我是基友就好了!她有本事將辯駁的話說得跟書面表達法律辯論賽似的,光看那些堆砌的神乎其神的道理就能讓人暈頭轉向。
她還在發什麼,我這邊的qq閃了。嚴漱發了張圖片過來。
我呵呵冷笑戳開。
……是和學校官方微信的對話。
a大小助手:臣罪該萬死。
嚴漱:去吧,拖出去斬了
a大小助手:閃閃~閃閃~閃閃~不要啊~
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我的名字。
我還沒有打字,嚴漱發了個哭的表情過來。然後開始叫我。
閃閃。
閃閃。
閃閃。
我錯了。嚴漱這麼發過來。
彷彿可以在腦海裡想象出嚴漱將我的名字揉在一起念時候的柔軟的樣子,但是我火從心頭起,那女的說錯話關你什麼事情?要你跑來跟我道歉?
敦實溫厚的饅頭:滾
嚴漱:不是說你的
嚴漱:是開開玩笑的
敦實溫厚的饅頭:呵呵了,我也是開玩笑的
敦實溫厚的饅頭:那隻逗比
敦實溫厚的饅頭:走好不送
敦實溫厚的饅頭:神你們全家
嚴漱:閃閃生氣了
我當然生氣了!
敦實溫厚的饅頭:還什麼搞懂笑點?她笑死算了!
敦實溫厚的饅頭:這麼多人特麼對着我轟幹什麼?傻x
我一股腦兒發出去,嚴漱任我一通發泄,然後在我傻x的x剛發過去後他發了一串省略號過來,跟我解釋:你們誤解了啊。
尼瑪你很懂她哦?
我直接讓嚴漱“滾”:她還我草?我說什麼了我?我回她一句神邏輯還說我罵人了?臥槽也不看看誰先罵人的,明明是她好嗎……
我不記得那天轟隆隆發了什麼過去,我只是糾結一個點:明明是她先說我的!難道她覺得腦殘是口頭禪嗎?還是覺得我的“你全家都xx”纔算是髒話呢!我只是想要讓嚴漱承認這一點幫我一起罵她啊!我湊他特麼什麼都不說還在這裡幫她跟我道歉在這裡攪混水!我簡直氣哭!
敦實溫厚的饅頭:我會她一句神邏輯她居然還生氣了!
我氣瘋了,明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還是打了發出去了,我覺得我在挑釁嚴漱!
敦實溫厚的饅頭:呵呵你也就認識這種人了。
敦實溫厚的饅頭:複習着碰到你們這羣傻逼
敦實溫厚的饅頭:再見
然後我抖開好友列表,熟門熟路地將嚴漱丟進了黑名單。
至於那個什麼一心什麼的,眼不見爲淨!
——我猜中了結局卻沒有猜中過程。我的qq在一秒鐘之內被異地登陸了。
我趕回寢室,一陣狂奔後汗水將我的怒氣蒸發了不少,我打開電腦居然一下子就登陸成功。我看着右下角彈出的上次登陸地址a國,無語凝咽。
嚴漱直接發來語音。我一邊按下接通,一邊百度qq號註冊。尼瑪太憋屈了!
嚴漱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閃閃。”
我粗聲粗氣:“幹嘛。”
“不要不理我。”
我忽然一下子就癱在凳子上了,這聲音太柔和了,我感覺到我的雞皮和我的汗毛在一起共振。我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啊,我哼哼了兩聲:“哦,我也有錯……這事跟你沒什麼關係的但是我對着你生氣了……可是那個女的那件事上我沒有錯!”
“沒事,讓你這種小事交給我來。”
“臥槽說得好像我做錯了一樣!”
“閃閃你不要這樣!我和她是同學,和你纔是朋友啊。”
“哦……”我有些愉悅,然後關掉了註冊qq號的網頁。
“那我是不是沒錯啊。”
“沒錯。”
我忽然想起來什麼:“內人呢?”
嚴漱誠實:“她不理我了。”
我坐起來:“尼瑪啊我忽然覺得我檔次變低了,他不理你了你纔來找我的?”
我翻出qq表情發了個系統表情【再見】過去,嚴漱立馬疾言:“我最不喜歡這個表情了!閃閃你不要不理我——”
啊,總覺得嚴漱哪裡怪怪的。我們的對話也怪怪的。
——
嚴漱似乎開始忙起來,可能是沒有刮乾淨,我偶爾可以從他每日發來的從來沒有經過ps美照中發現青色的胡茬。
我偶爾回一下,其實全都默默長按保存到了手機了。
我們交流並不多,他有天和我說:等我。
研一的那年我忽然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我今年買了很多糖等你來。”
號碼是純然的陌生,我上午收到的,下午無聊的時候翻出來看,閒得蛋疼就回了一條:“發錯了吧?”
那頭秒回發來哭的表情:“閃閃好不浪漫。”
我驚呆:“你誰!”
“纔多久沒見閃閃就忘了相好的了。”
我估摸着估摸着就猜到手機號的主人了……騙人,嚴漱什麼時候這麼肉麻了?
手機又忽地一震,掌心痠麻。
“閃閃,來接我。”
我嚇得丟了手機。
一定不是應該還在讀研二的嚴漱。
學校教學樓後面有一灣很淺的池塘。夏日魚兒在水草中穿梭,水草柔嫩的指尖在魚兒周身滑過如情思繾綣。
我和同學約好了在這裡交接東西。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一隻乾淨修長的手劃過我的臉頰往我嘴裡塞了顆糖。
一個人坐到我身邊,將我的手心打開,塞進一張糖果紙,糖果紙的紋路被捋平,只剩下一點點摺痕在陽光下像是年輪。
“吃飯了嗎?”
“沒。”
分不清是誰在講話。我猛地站起來,陽光落下,他穿着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黑色的石英錶深沉的華麗着,手邊深棕色的拉桿箱倒在地上。我盯着他頭頂的發旋,有一種微妙而強烈的情緒在我胸口左突右撞。我腳下一晃,他伸手來拉我,我視線模糊地甩開,恨將起來,自己回身一下跳進池塘裡。
巨大的水花在我們身前炸開淋了一頭。
他忽然跑過來右臂摟過我的肩膀,像是好哥們似的,臉埋在我的頸窩,深深地說:“嗯,洗掉外面的味道,真懷念閃閃。”
嚴漱的迴歸似乎就像今天不在家裡燒飯吃了而去下館子一樣。爸媽以及周邊人都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似的。老爸老媽還開始了例行的爭吵。
“這都結婚快三十年了你還沒有帶我出去旅過遊!”老媽踮起腳尖在老爸身上惡狠狠狀掐了一下,老爸吃痛地驚呼起來,哎喲哎喲地交換着:“老婆哎——”
我從書裡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卻聽見老爸忽然鏗鏘決定道:“我們出去玩吧。”
我愣了一下,遠遠地朝他們說:“我還在實習請不出假。”
我覺得如果說在嚴漱出國前我還一腔少女心思,心裡時時刻刻都能生出些浪漫情調出來,現在我覺得我真是乾癟極了。比如老爸老媽相攜出去郊遊過二人世界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帶上我。而我直到回到家裡空蕩蕩地面對一張父母兩人聯手簽名的便利貼時才反應過來。
結果這放假變成了我一個人的放假,回想當年我剛上大學,兩個禮拜不回家我媽就會發短信來跟我說“想女兒想哭了”時的寂寞場景,我覺得我比煙花還寂寞。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是鴨腿哥。
說起來,鴨腿哥忽然就變成了我的兄弟一枚,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有把所有雄性生物的技能,其實我後來明瞭就是我自己太醜。我倒現在還是不明白鴨腿哥當年怎麼會忽然跑過來說我很好下飯的。說來也巧,鴨腿哥畢業後居然到我家這邊來找工作了,一次在路上遇見兩人都很是驚喜。
我剛“嗨”了一聲,就聽見鴨腿哥那邊的哀嚎:“顧閃同志!”
“鴨腿同志!”
鴨腿哥的聲音很哀怨:“顧閃同志你怎麼把我刪了。”
我不明所以:“什麼刪了?”
我聽見手機一聲響,鴨腿哥發來一條彩信,只見彩信上是他的qq打開的我的對話窗口,他往窗口右邊的我的qq秀上想要點贊,卻顯示“你不是對方好友”這樣的字樣……
我……
“顧閃同志,你自己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已經很懂人情世故的我望了望天色,肚子一聲咕叫:“我請你吃飯吧!”
“好嘞!”
“不過鴨腿,我真的沒有刪你qq。”我忽然想到什麼,眉頭有些抽:“前陣子我的qq被盜號了……”
我換掉工作時穿的衣服,出門在門口撞進嚴漱,他騎着自行車,遠遠地朝我揮手。我小跑步跑過去打量他的行頭。
“閃閃。”嚴漱叫住我:“去超市嗎?我們買菜去。”
我愣了一下隨即道:“沒我要出門。”
嚴漱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笑道:“待會兒回來?”
我思索了一下:“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