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警方報道,昨夜在新界南公路發生的貨車爆發事件,或與香江地下紅油交易的爭奪有關,○記,海關,商業罪案調查科已經成立聯合特別調查組,會支持跟進此次事件的…”
“嘀。”
三電視畫面變成黑色。
張國賓坐在義海物流的辦公室內,放下電視遙控器,臉色有些不悅的道:“明知道最近警方盯的緊,爲什麼還搞出這種事?”
齙牙秋低着頭,咬牙道:“賓哥,全都是屯門黎智強故意攪鬼,我已經讓兄弟們提高警惕,勿要亂跟人動手,可是黎智強的人扮差佬,卑鄙下流,毫無廉恥。”
“他說這兩聲鞭炮是祝賀你升職。”
“好了。”
“不用說了。”
張國賓開口喊道。
齙牙秋連忙收聲。
“黎智強是個難纏的角色。”
他端起咖啡杯說道
“只要太子哥不反對,對方再難纏,我都要跟他找回場子!”齙牙秋攥緊拳頭,門牙一突一突,臉上寫滿仇恨。
“你要打,我當然不反對,香江紅油是你的生意,嬰兒都懂得護食,更別是義海十傑。”張國賓斟酌的說道。
“好!”
“太子哥,這邊的事情交給我,你不用操心。”齙牙秋心頭大定,出聲道。
作爲義海十傑之一的齙牙秋,個人勢力或許不如黎智強,但是被人陰了一招,
哪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
他跟黎智強掰掰手腕,過幾招的膽氣還是有的,只是出於害怕影響太子賓的計劃,一時間不敢亂動。
畢竟,相較於內地紅油生意,香江紅油只是小市場,小財源守到挑戰,前提是不能影響大財源,輕重緩急,要分得清。
張國賓則是覺得:“換屆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不關躲不躲得過,○記肯定盯的很緊。”
“趁這個機會攪風攪雨,向來是警方的傳統藝人,若是義海半點事情都不搞,
對方的陰招還不知道在哪兒,新記有興趣跳出來搞事,讓齙牙秋上去邊打邊談,或許能引開警方的注意力,確保這兩個月的安全。”
他最開始不滿的是腦出大動靜,可既然大動靜鬧出來,想着低三下四,跟人談判,消弭影響,不如靈活運動,借力打力,跟警方打打太極。
張國賓當然是半點都不怕警察,人行得正,坐得直,但社團方方面面的人太多,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香江的紅油生意,本質上也不管他的事,全是齙牙秋的個人小金庫,不過,齙牙秋現在是他的合作伙伴,這麼尊重他,多少要考慮他的感受,他要打就打吧…
“尾掃乾淨一點。”
張國賓交待道。
“放心吧,太子哥,人都送進內地,幾個司機而已,不會再出現在香江了。”
齙牙秋講道。
“行。”
他擡起手腕,看一眼名錶,點點頭。
“時間到了。”
“一起去開會吧。”
“好。”
齙牙秋點頭。
張國賓穿着西裝,起身走出辦公室,乘電梯進入地下室,登上轎車,一行車隊駛向光明相館。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啪嗒,啪嗒,忍不住在車門框輕輕敲擊,彰顯着內心的不安。
李成豪開着車,扎着領帶,精神抖擻,情緒激動。w.8㈦㈦zw.℃ο
今天,
今天,
坐館正式宣佈換龍頭!
歷史的變局,
時代的序幕,
即將展開。
李成豪降下車窗,大口呼吸着空氣,用手扯扯領帶,明明天氣涼爽,卻還覺得胸口憋的難受。
張國賓望向李成豪騷動不安的樣子,心裡有些好笑,不知道人的還以爲今天是大波豪上位…
這緊張的樣子,
沒出息!
“吱啦。”旺角,車隊停泊在相館門口,一行義海人馬紛紛推門下車,二十幾號人沿街下車,繞過車頭,護送着大佬進入,場面極其壯觀。
這種時候也不用躲躲藏藏,反正你躲着藏着,警察照樣盯死你,乾脆坦然一些,數十號義海兄弟都穿着西裝,叼着香菸,嚴肅認真的守在相館門口,每一個兄弟都是字號內小有名氣,地位不低的精英。
兩輛○記警車毫不加以掩飾的停在相館門口,幾名便衣不僅下車抽菸,而且還湊在車頭吃下午茶,耳窩裡明晃晃塞着耳機,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彷彿是來看戲。
街頭,街尾。
亦各自停着三輛○記軍裝,街中段還佈置有十幾名軍裝警,嚴正以待,維持街道秩序……
“譁!”
東莞苗撐起一把黑色大傘,故意遮住大佬臉龐,只露出半截西裝人影,防止被警方拍照。
“太子哥。“
“太子哥。”
“太子哥……”張國賓稍稍低下頭,在黑傘的籠罩下,慢條斯理,邁步走進相館大廳。
街道兩旁,無論是否爲油麻地的馬仔,一干字號精英們卻紛紛俯身,底下腦袋,口中喊着大哥……
張國賓微微點頭,以作表示,旋即帶着齙牙秋,李成豪,東莞苗三人進入相館大門,嘩啦,東莞苗收起黑傘,拿着傘柄,跟在大佬身後。
相館內,根叔,海伯,乾叔九位叔父坐在門廳內的茶桌旁,有人穿着長衫,有人穿着唐裝,也有人穿中山裝,西裝,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當太子賓邁入門廳時,齊齊端着茶杯,扭頭掃向前方人影,審視着未來的義海新龍頭。
“根叔,海伯,乾叔。”張國賓恰好止步,鞠躬欠身,打過招呼:“各位叔父,身體尚好?”
“還行,行吧,○啦。”一羣叔父們隨口答道,根叔笑呵呵的說道:“太子,經過叔父們一直商討決定,和義海全部叔父支持你做義海公司的新老闆。”
“謝謝各位叔父,阿賓恐不勝任。”張國賓板着張臉,躬身謙讓,根叔意料之中的揮揮手:“你上去吧,阿公,蘇爺,一羣大底們都在樓上登你。“
“是,根叔。”張國賓再度鞠躬,謙虛有禮:“各位叔父,我想上去了。”
“去吧。”
乾叔揮揮手。”噠噠噠。”
張國賓帶人登上樓。
一夥叔父們品着茶,望着他背影,面露感嘆。
“一代新人換舊人,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唉。”
“飲茶吧,以後江湖,不是我們老骨頭,是後生仔的天下了。”叔父們盡皆搖頭,語氣落寞,蕭瑟。
相館狹窄的一樓廳堂內擠滿了人,氣氛帶着些許秋涼,相館寬敞的二層閣樓裡,一位位大底端坐其位,表情嚴肅,香案前點着清香,牆邊掛滿相框,大底們鎮定自若的表情,空氣中彷彿燃燒着火焰。
“阿公。”
“蘇爺。”
張國賓打過招呼。
“嗯。”
黑柴點點頭。
“座吧。”
張國賓,齙牙秋各自回到椅子上坐好,李成豪,東莞苗一人拿着賬目,一人拿着傘,左右站在椅子後。
“先交數。”
黑柴講道。
“是。”
各堂口大底齊聲應諾,白紙扇遞上賬目,蘇爺不疾不徐的按例檢查賬目,曾經的會議重點,今日卻是開胃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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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蘇爺檢一絲不苟,查完賬目,還回各堂口數目,頗爲感慨的搖搖紙扇。
這將是他最後一次擔任義海掌數。
“好了。”
黑柴端起茶盞,開腔道。
義海十傑齊齊神色一震,知道正戲來了。
阿公,
究竟連不連任?
此刻,黑柴穿着一身白色唐裝,輕沏着茶,沉聲徐徐言之:“去年,我定太子賓爲義海下屆話事人,當時諸位大底無人反對,一年過來,和義海發展的不錯,太子賓居功至偉,我相信諸位坐堂都是受益良多,看在眼裡,今年,再過半個月,我的任期便到了。”
“於是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讓出坐館位, w 這個位置,交給太子坐!”黑柴淺淺飲下一口茶,緩緩放下茶盞,在長桌主位的黑椅上站起身,一甩袖袍,讓出一步,毫不拖泥帶水,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乾脆。
“唰啦!”長桌旁的諸位大底都是面色驟變,表情各異,大爲驚詫。
張國賓強忍着情影緒坐穩,出聲喊道:“阿公,義海七萬兄弟的命,我害怕扛不住啊。”
他由心的說道。
這可不是什麼小職位,是江湖讓人聞風喪膽,卻又蠱惑人心的三煞位,三地人,三煞皆傷,命不夠硬,坐不長的。
“哼!”黑柴卻鼻孔出氣,對他的話不以爲意,反而眼神犀利的掃過長桌一圈,出聲說道:”我認爲在場無人會反對,是嗎?”
“是!”
李成豪站在席位背後,挺胸擡頭,中氣十足的大聲吼道。
元寶立即轉變心中反對阿公的預案,舉起手率先喊道:”我支持!”
“我贊同。””我也贊同……”美姐,馬王,地主,火龍,齙牙秋,肚皮文,耀哥全部說道。
黑柴虎目兇惡,握着龍頭棍道:“其死,你們贊不同,不重要!”
“和義海七萬兄弟能夠過的好,最重要!”
“太子,你贊不贊同呢?”黑柴扭過頭,眼睛盯着張國賓:“我覺得你一定會贊同,除了二五仔,沒人會拒絕,對不對?”
“阿賓,過來,坐這個位!”黑柴突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