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餌？”
“呵呵。”
程子楚聞言，又是自嘲一笑。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魚餌。
也沒想到自己隱藏了這麼多年，居然因爲這一次而徹底暴露了。
周天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程子楚，這個搭檔了三十多年的“好夥伴。”
從程子楚被劉老揪出暴露萬族教身份的那一刻，程子楚的生死就不在周天行的掌控之中。
而是屬於巡捕房。
屬於大夏朝廷。
萬族教該死，與整個人族爲敵的人都該死。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他曾經的好友。
“唉，老程你這又是何苦呢？”
就在此時，劉老顫顫巍巍的從周天行的身後走出。看向站在廢墟之中的程子楚，蒼老的目光之中同樣充斥着複雜之色。
整個天河一中與程子楚相處最久的除了周天行之外，還有一人。
那就是他劉永元。
“我想活下去有錯嗎？”
“我程子楚一生，爲人族，爲大夏征戰二十年，後又爲大夏培育後輩三十年，整整五十年，一生都在爲大夏，爲人族奉獻，年老了，只不過是想和朝廷換取一枚壽元丹，延續幾年壽命都不行，這樣的涼薄大夏朝廷，這樣的人族我爲什麼要忠誠於他？？”
程子楚狀若瘋魔，站在廢墟之後，一改往日溫文儒雅的模樣，如同一頭瀕死的野獸一般，眼眸血紅的望着在場的所有人。
“人族涼薄，大夏涼薄，既然涼薄，那這人族要了又有何用，早點毀滅不是更好？”
“夠了，程子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然而還未等程子楚繼續說下去，劉老卻是陡然爆喝一聲，神色冰冷的看着程子楚。
“你壽元無多，你想要壽元丹，我劉永元還想要呢！”
“但你想過沒有，壽元丹一年伏羲殿纔出產多少顆，哪一顆不是用在刀刃上，就憑你程子楚爲大夏征戰二十年，爲大夏培育後輩三十年就想換取一顆壽元丹延續壽命，那些爲人族在諸天戰場戰死戰士，爲研究萬族典籍，研究萬族文獻精神錯亂而死的歷代先賢文明師呢？”
“誰爲他們換取壽元丹？”
“誰讓他們多活幾年？”
劉老神色具厲，冷眸的看着程子楚。
劉老說的這句話並非空話，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不說天河一中，就說那些高等學府裡面。
戰爭學府，文明學府，科技學府，內務學府。
有多少默默無名執教導師爲了開發戰技，專研萬族文獻，研發最新的戰爭利器，幫助人族，強盛人族而奉獻一生。
到最後無聲的死去。
他們這些人不想多活嗎？
他們也想。
誰不想多出來幾年的時間，爭取在大限前突破。
以換來更多的壽命。
但誰又這麼做了？
壽元丹人族是有，甚至更好的天才地寶人族也有。
但是每一樣東西都必須用在刀刃上。
用在真正爲人族有大貢獻的人身上。
而不是用在爲了自己的一腔私慾空活幾年而沒有絲毫貢獻的人身上。
別說人族如今還沒有成爲諸天萬族之中最強的種族。
就算是成爲了，資源也不可能如此的浪費。
否則長此下去，要不了多少年。
人境不用諸天萬族攻陷，自己內部就已經腐化了。
失望！
前所未有的失望。
如果說之前劉老和周天行對於程子楚這個相伴了三十年的老搭檔暗中背離人族而覺得可惜的話。
那麼現在就是徹徹底底的失望。
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出賣人族利益，與萬族教勾結，坑害人族天才。
這種人死不足惜。
“哈哈哈，那是他們的事，關我程子楚什麼事，他們願意爲人族奉獻一輩子，我只想我自己活下去，我又有什麼錯。”
“劉永元，你不過是燕京文明學府的棄徒，一個人家不要的弟子罷了，不要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也別給我戴高帽子講人族大義，我對人族盡忠，我已經做到了，想活下去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與你何干？”
程子楚冷笑一聲，到了這一刻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冷冷的看着劉老，充斥着血絲的眼眸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冷笑，譏諷。
劉老被燕京文明學府逐出的事情，其實在學校裡面不少人都知道，但是礙於劉老的面子，從未有人當着劉老的面提起。
“你劉永元以身試法，嘗試多神文融合一道，他們幫你了嗎？他們感謝你了嗎？”
“沒有！”
“他們毫不留情的把你逐出了燕京文明學府。”
“你老師爲了人族奉獻了一輩子，甚至冒着永遠迷失在諸天戰場，生死不知的危險，給人族送回來的永恆神文，他們找了嗎？”
“沒有！”
“也只有你劉永元對這樣的人族高層，對這樣的人族還抱有一絲希望，那是你劉永元蠢。”
“爲什麼讓我和你劉永元一樣蠢，我活了大半輩子，爲人族奉獻了大半輩子，老了我想爲了自己多活幾年有錯嗎？”
“我沒有！”
程子楚眼眸血紅，每一句話音落下，都像一把把尖刀一般毫不留情的戳穿劉老的內心最深處的傷疤。
對啊！
這樣的人族還有必要留下去嗎？
還有必要爲其奉獻一生嗎？
“你瘋了，程子楚你是真的瘋了。”
劉老搖頭嘆息。
“走多神文一道是我自己的選擇，來廣元尋找我老師當年留下的永恆神文也是我劉永元自己的選擇，但永恆神文擁有自己的神智，可大若星辰，也可須彌介子，若無機緣，想找到何其艱難？”
“如果我是人族高層也絕不會爲了尋找這虛無縹緲的永恆神文而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有着資源更多的還是要用在該用的地方，而不是爲了撞那一絲虛無縹緲的機緣。”
“而我與燕京文明學府的爭鬥是理念之爭，而無關大夏，無關人族，更無關人族大義。”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程子楚插手，也與你程子楚出賣自己的學生勾結萬族教的事情無關，你程子楚今天這麼說不過是在扭曲概念，爲你的懦弱找藉口罷了！”
劉老繼續說道。
既然程子楚當着所有人的面揭開了他的傷疤，索性他也就不再掩飾，直接面對又何妨。
反正即便現在不面對，日後還是要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