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劈劈啪啪中，火光跳動。
倒映的火光映在孫小紅的臉上，遠處石頭上還坐着兩個吹風的女人。
丁白雲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淳樸的襖子姑娘，就是在江湖掀起風雨的金錢幫幫主。
孫小紅原本年輕清麗的臉蛋，在夜色中也多了一絲詭秘的味道。
“你不信？”孫小紅見她不說話，往篝火裡扔一根柴問道。
她還在饒有趣味地打量着年輕的白雲仙子，思量着究竟是怎樣在頭頂開個洞。
師父不會是在騙自己吧？丁白雲看起來並沒有說的那麼可怕，反而……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丁白雲擠出了一抹笑，“原來是孫幫主。”
夜色中，吹風的兩個女人像是感受到了冷，從石頭上下來，也來到篝火旁。
丁白雲慢慢擡頭，看見的不是白天遇見時那兩個美貌女子，而是另外兩個‘孫小紅’。
三個孫小紅圍坐在篝火旁，直勾勾盯着自己。
一聲驚呼，丁白雲倒掠出去幾丈，翻身上馬狂奔入了夜幕裡。
孫小紅幽怨地看着兩個師父。
“師父，你爲什麼要化成我的樣子？”她幽幽道，“把人都嚇跑了。”
“告訴你這女人很瘋了。”顧長生道，“我可不想伱哪天被人盤腦袋。”
孫小紅瞅着二師父不說話。
顧長生愣了愣，嘆息道：“好吧，雖然你二師父也很瘋，但是……但是……”
她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丁白雲有哪裡能比得上江玉燕，沉默片刻道：“是師父錯了，下次師父不會這樣了。”
孫小紅怔了一下，眼睛轉了轉，剛要說話，被顧長生敲了腦殼一下，她捂着頭把要說的咽回去了。
白雲仙子……
聲音是真的好聽。
孫小紅望着遠方夜色，搖頭嘆息了一聲，再瞅瞅師父，她繫了一根繩，就躺在上面睡了。
“我還得鋪個乾草。”
孫小紅嘟囔着，裹緊了自己的襖子，和兩個師父一比，她就像個土鱉。
金錢幫的幫主行蹤並沒多少人知道，就連上官金虹，也只知道顧長生兩人和孫小紅在查看了三個金錢幫分舵後，就一路向北而行，像是帶着她歷練提升去了。
身爲金錢幫幫主，勢力要大，實力也要夠強。
上官金虹並沒有因爲幫主不在，就生出什麼小心思，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對方是真的心狠手辣。
武功？
哪怕是再苦練，他也清楚，雙方間的差距都是無法彌補的，甚至與人數無關，若是敢反叛，她們是真能殺光金錢幫所有高中層。
許久沒有在江湖上聽到她們的消息，大概率是出關外了。
只是不知道，她們去關外做什麼？
孫白髮在保定府待了許久後也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關外遼闊，人煙稀少，偏僻地帶常常大半月看不到人跡。
一場小雪過後，雪地上卻偶爾能看到腳印。
這種神出鬼沒的行爲方式，也是魔教一大特色。魔教向來行蹤隱蔽，即使是在關外，也常隱匿着蹤跡，這是習慣使然，也是一種生存方式，越是神秘越讓人不敢輕犯，也越能震懾敵人。
苦寒之地的生存習慣，已融入到骨子裡。
魔教所在之處，一處宮殿的後院裡，一個黑衣老人站在院裡，他揹負着雙手，靜靜眺望遠山。
風雪落在他的肩頭，他臉上的皺紋又多又深，每一條皺紋中，都彷彿隱藏着數不清的往事與經歷。
他看上去已很老了，可他的腰依然筆挺，身子裡仍潛藏着可怕的力量。
院子裡陳設簡單，只有幾張石桌石椅，並沒有什麼花草之類。在關外這個地方，這個季節，也不適合花花草草生存。
院子裡只有幾株梅花，光禿禿形貌枯槁的梅花枝椏，就像老人一樣，蒼老而蕭索。
魔教並不是單一的教派。
或者說以前不是。
魔教的老教主只有花白鳳一個獨女，魔教卻有四大公主，四大天王。
因此顧長生才向大歡喜女菩薩問，魔教是不是聯合了，大漠、天山、關外、苗疆，四個派系，四大天王，四大公主，再上面還有一位老教主。
而大歡喜女菩薩的話語也驗證了這一點。
魔教自稱爲魔教，這一點還是很好笑的，顧長生原本以爲他們會自封聖教、或神教，沒想到就乾脆的承認了自己魔教的身份——
她之前還猜測過，若是魔教真被人用強力手腕捏合，究竟會用羅剎教的名字，還是用瑤池魔宮之類，沒想到竟是將那些全都捨棄了，轉而用中原江湖人稱呼苦寒之地魔人的統稱——魔教，來自稱。
魔教對中原武林門派的威懾已深入骨子裡，由此可見老教主之野心，如此一想倒是合理了。
漫步於風雪中，顧長生望着不遠處的山峰，“白天羽可能被坑了。”
“嗯？”孫小紅疑問。
“魔教不入關，僅指關外的魔教，其餘三系，不管大歡喜女菩薩還是玉簫道人，還有南海娘子，可都去了中原。”
顧長生笑了笑，“走吧。”
天山花白鳳，苗疆南海娘子，西域鐵姑，三大公主，還有一個公主則身份太神秘了。
不知道能否看見？
師徒三人迎着風雪，向着山峰過去，遠處已能看見些淺淺的足印。
風在刮。
雪在飄。
“師父，要是遇見魔教教主怎麼辦？”孫小紅忽然問，她眼裡閃着期待。
顧長生推開了她的臉，這徒弟還想和金錢幫一樣，把人家魔教搶過來？
“大概是不會的，以天山花白鳳來看，老教主應該是出身天山一脈，即使行蹤詭秘，應該也不會來關外或去大漠久留。”
“噢～”
孫小紅有點點的失望。
“魔教太亂了，你把握不住。”顧長生道。
即使老教主雄才大略整合魔教，也顯得有些勉強，他已經太老了。
白天羽那一刀也讓他威望有所下降，魔教中人可從來不是良善之輩。
四大派系聯合，勢力變大，但問題同樣會出現很多，就算讓江玉燕來，在這樣一個距離間相距甚遠的派系，可能也很難坐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