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與孫仁的聯姻,無疑是四月中國大地上最令人震撼的消息。天下的幾大勢力都紛紛的猜測李晟和孫仁聯姻之後,李晟同孫權之間的關係究竟會變得怎樣,到底會對這個天下產生怎樣的影響。畢竟對於正因爲戰鬥的力竭處於微妙平衡之中幾方勢力而言,李晟成爲孫權的妹夫,無疑是打破了平衡的一個舉動。
“……這應該是代表了雙方的正式聯盟吧。用姻親來締結聯盟,又把事情做得如此轟動。真不知道聯盟以後的兩方究竟會把自己的目光朝向哪裡呢。”那些有智慧的人紛紛猜測着這個問題。他們都不認爲因此而成爲聯盟的兩方會把自己手中鋒利的劍給停下來。雖說李晟和孫權之間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而且就每個單獨的一方來說他們的勢力並不是很強,但他們都相信隨着兩方的結合兩邊的實力綜合起來無疑會高過天下任何一方的。他們都聽說了,孫權的妹妹是極得孫權一家人喜愛的,而李晟那邊似乎也對這位新到的夫人充滿善意。婚禮還沒舉行,但這進行六儀的排場卻是十分浩大,足足兩萬人的迎親隊伍和挑了幾里路長的聘禮注意把天下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從而發出這樣或是那樣的讚歎。李晟很富有,他的長沙城是天下第一富城,儘管就總體的實力來說他李晟的富裕度絕對比不上擁有了中原的曹操,但是在曹操之後,這李晟絕對算是天下第二富的諸侯了。
當李晟迎接新娘的隊伍進入孫權的大本營柴桑城中,整個柴桑城都轟動了。無數的人,也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也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震驚的看着這一路長長的隊伍。穿在隊伍中每個人身上的紅色綢袍令他們驚羨,而不再少數展現在外頭的聘禮則令看着這一切的人直流口水。李晟爲了迎娶孫仁而付出的聘禮可算是極厚了,其種類也是極多,從最一般的金銀珠寶到難得一見的海外奇珍,再到足以耀花了人雙眼的明鋒利兵器,似乎只要是人想到的東西這兒都有。面對如此豐厚的聘禮,儘管吳國太對李晟本人不能親來柴桑城與自家的女兒成親多少有些不快,但聽着左右之人不斷的稱讚之語和被派來替李晟迎親的孔明口中說得那花花的詞句,卻依舊臉上笑開了花。
“就這樣把女兒嫁過去,應該不會讓她吃多少苦吧。”吳國太如此想着,心中稍稍的安定了一些。身爲一個君主是多麼忙碌,她是知道的。因此她看到李晟擺開的如此高規格,便也和一般人一樣認爲自己這位並不曾會面的女婿對自家女兒還是非常看重的。
迎親的一切事情都在孔明和孫權這邊對策共同努力之下進行着。因爲不是入贅,迎親的隊伍自然要在將聘禮送達到東吳之後便帶着新娘和女方的媒人、尊長,以及陪嫁之物返回長沙了。由於孫權的母親吳國太年事已高,且又是身份格外尊貴的緣故,故而作爲女方的尊長而去長沙的並不是吳國太而是吳國太的親家喬國老和吳國太的弟弟吳景。
迎親的隊伍在柴桑城裡呆了近一個多月便啓程返回了。在柴桑城外的碼頭上,由長沙水軍第二艦隊的二十艘弩炮戰艦組成護親船隊保護着三十艘迎親船靜靜的在江邊侯着。儘管女方的親友對新娘的離去表現的十分不捨,但時候到了,隨着戰艦上號手的一聲羅角長鳴,離去的船隊還是緩緩的啓程了。他們是帶着柴桑人無限的遐想而去的。對於這麼一樁婚事,柴桑城的人們在驚歎之餘總也希望這故事中的男女主角能有一個不錯的結局。
然而除了李晟這一方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清楚,這故事中的那位男主角,表現得對婚事十分熱心的李晟李使君此刻並不在長沙安安心心的做他的新郎,而是在從長沙到柴桑的迎親船隊啓程後不久,便悄悄的登上了另一艘戰船,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來到了襄陽參加他“叔父”劉備的續絃婚禮。
因爲劉備的妻子甘夫人死了,所以才引發了周瑜的美人計。雖然在李晟潛伏於柴桑的細子熱心的干預下,周瑜的美人計被“破壞”了,美人最終是交到了李晟的手中,而劉備也沒有被軟禁的危險,但作爲對這一切並不知曉的劉備在還擁有一個幼子需要照顧的情況下,卻也還得聽從自己臣下的意見爲自己娶上一位新夫人。在沒有了孫權之妹情況下,劉備的選擇的新夫人卻是他新收部將雷緒的女兒,一位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
和李晟與孫仁的婚姻一般,劉備與這位雷秀的婚姻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政治婚姻。劉備需要雷家對自己的支持,需要籠絡這位背離了曹操帶着全族來投靠自己的將軍,需要雷家在廬江地區的人脈,所以劉備選擇了雷家的大小姐。而雷緒也同樣需要這麼一件事情來表示自己對劉備的忠誠,他的家族也同樣需要劉備的撫照,所以雷緒高高興興的把自己的女兒獻給了劉備。
這就是所謂命。出於政治上的需要,家族利益需要,無論是孫仁也好,雷秀也罷,她們的婚姻都是由不得自己作主的,似乎只要有這個需要她們就必須順從他人的意思嫁給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的人。
和李晟搞得大肆操辦相比,劉備的新婚雖然算不上簡陋,但也絕對說不得豪華。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劉備怎麼也沒有李晟那麼富有。能做成這麼一百多桌的流水席,能展示出這麼上百件的禮品,已是劉備的極限了。當然,這其中也有雷家的功勞。因爲成了劉備的岳父,在孫權攻下廬江之前便搶先一步就帶領了族人投靠劉備的雷緒此刻已經是把自己和自己整個家族的命運全部押在了他的身上。劉備興,雷家就興,劉備亡,雷家自然也沒有任何生存的希望了。
作爲一方君主,劉備的婚禮自然也有很多人來參加,但因爲劉備眼下只具有淮南和除了房陵之外的北部荊州,而荊州的士人又大都跟了李晟,故而在此與孫權關係緊張的情況下,劉備的婚禮居然大都是他手下的將軍謀士以及他們的親屬之類的人來參加。雖然依舊是熱鬧的,卻絕對稱不上是盛大。畢竟,沒有什麼重要的人物啊。
李晟當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前來了。只是他也沒有藏頭露尾的,只是隱藏了身份混在前來給劉備道賀的龐統使團之中而已。一個使團那麼多人,要藏下李晟怎麼一個早已打點了一切傢伙卻也是十分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李晟來此的事龐統也是知道的。
每個有志於天下的君主對天下都有着自己的佈局。各個君主之間的佈局不同,高下之分,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們自身未來的發展。
劉備和孫權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李晟是知道的。他明白劉備和孫權鬧翻是遲早的事情,只要劉備還死抓着淮南不放的話。
既然是這麼一種情況,那麼自己在劉備和孫權產生的矛盾之間將何去何從呢?孫權在佈局上無疑比劉備要高明一些,他懂得在暗中拉攏自己,通過聯姻的手段將自己這一方與孫權那一方聯合起來。即使自己不真的相助於孫權,也勿要令自己不得爲難於他——這便是孫權的手段。
而這樣的手段劉備是用不出來的。即使他有馬謖作爲他的軍師,他也無法將佈局做的這麼高明。事實上對劉備來說,他取淮南的這一步絕對是錯的。原因很簡單,他擋住了孫權擴張的道路。在這個亂世上沒有不擴張的諸侯,因爲不擴張就以爲着死亡。但就算是一心想着擴張,也不能隨意的亂動。因爲一旦選擇錯了方向,那很有可能產生對自己極爲不利的結果。當初,劉備選擇曹操作爲自己擴張的方向,那絕對是一個錯誤,因爲他劉備並不是曹操的對手。而眼下劉備選擇了淮南作爲自己擴張的對象,那也是一個錯誤,因爲他擋住了孫權擴張的道路,與孫權產生了衝突,把孫權這麼一個盟友逼成了幾年之後就會翻臉的敵人。這是戰略上的錯誤,是對劉備來說極爲致命的錯誤。對於劉備來說他北面已經有了曹操這麼一個大敵,他是絕對不應該在自己身後,在南邊再樹立孫權這麼一個敵人的。這種兩線作戰的態勢可是兵家的大忌,整個天下即使是最強的曹操也不可能同時承受來自兩個方向的打擊。
“唉……看來劉備的滅亡是不可避免的了。除非他肯讓出淮南。不過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劉備怎麼會在這種情況大好之下讓出自己親手打下的地盤呢。”李晟明白劉備的個性,自然否決這樣的可能:“既然劉備的滅亡已是不可救藥了。那我現在所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拖延一下時間,讓他的滅亡不會在我佈局完成之前影響到我。”
對於李晟來說,他也有屬於自己的局。
李晟的局是在原來歷史上諸葛亮給劉備定下的三分天下之計的基礎上改動而來的。其中與原來的三分之計有着最大不同的就是增加了奪取交州和涼州的必須。在李晟看來奪取交州發展海上貿易是自己富裕的基本,而奪取涼州zhan有涼州的騎兵資源則是自己日後強軍的關鍵。
在這個時代天下最強的兵,莫過與騎兵了。雖然李晟已經把火yao發展的了出來,並且也在相當的程度上列裝了一系列火yao兵器,但在火yao的合成速度沒有提高,鋼鐵的冶煉不能規模化,各種衝壓機牀沒有發明之前,成熟的火槍、大炮是絕對不可能列裝的。而沒有這些東西的列裝,想要以單純的步兵去對抗騎兵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正如後世所說的一句經典:“對付裝甲的也只能是裝甲”那樣,面對已經有了成規模的曹軍騎兵,李晟也必須發展自己的騎兵軍團來對付他。畢竟,對付騎兵的也只有騎兵了。
當然,這些事情到現在爲止都還是畫在紙上的暢想。對於眼下的李晟來說,他需要的是時間,一段沒有可以打擾自己令自己放心西進的時間。是以對於劉備和孫權之間的對你他是贊成的,但他絕對不希望出現孫權把劉備滅掉或又是劉備把孫權吞併的情況。他擔心一旦江左一帶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勢力,在北進不得的情況下,這個勢力必然會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西面,到時候自己的背後可就遭殃了。
“必須讓劉備和孫權繼續並立下去。”這就是李晟對於眼下這個局面的期望。
於是,他在劉備成親,自己也等着做新娘的時候來到了襄陽,混雜在賀禮的使團當中,請求與劉備一會。他知道劉備對於其自身目下的情況絕對不是一無所知。因此劉備也是十分期待一個盟友的出現。畢竟,在這樣幾乎是四面楚歌的情況下,劉備自己也是十分難過的。
與劉備會面的要求很快就被劉備所接受了。因爲劉備也感受到了來自於孫權那邊的敵意,所以他也期望李晟這邊能給他以盟友的幫助。
“在取得了淮南之後,我方的生存環境反而變得更加惡劣了。孫權似乎很不希望我們能拿到這麼一塊好地方啊。”成爲新郎的劉備雖然穿着新衣,但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依舊是苦着。這些天來周瑜在巢湖的頻頻示威之舉給他找了很大的麻煩,讓遠遠的躲在襄陽不想和江東繼續鬧出什麼矛盾的劉備頭痛不已。
“因爲淮南是孫權視爲禁臠的地方啊。他可不允許別人指染他的淮南呢。”李晟慢悠悠的說道。
“他的淮南?”劉備揚了揚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可莫名的懊惱。
“正是如此,孫權對這塊地方可是志在必得。所以他纔會把他妹妹孫仁嫁給我呢。”李晟說着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李晟這麼一說劉備頓時明瞭過來,他知道李晟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坐在自己面前肯定是並不想如孫權的意:“子旭有何教我?”劉備誠懇的對李晟拱了拱手向他求教道。
“也說不上是怎麼教。對於我來說,吳候那邊和叔父這邊都是難以割捨的存在。我是不希望你們兩邊有衝突的。畢竟出現那樣的情況最後得利的卻是曹操。”李晟半真半假的說道。
“我也不想和孫權鬥啊。如果我的地盤足夠的話,那把淮南讓給他沒什麼。但如今新野已成了廢墟,襄陽也被掠奪一空,如果沒有淮南的話,只怕不到一年我軍就要吃西北風去了。”劉備苦着臉訴說着自己爲難的地方。這同樣也是半真半假的話語。
“這事情我瞭解。我也會從中周旋的。但光光靠外人的周旋卻是沒用,皇叔關鍵還是要增強自己的實力啊。如皇叔的實力如曹操那般強大,甚至遠遠的超過他,孫權還敢在在一旁鬧這麼多名堂嗎?要知道,在這個亂世中誰實力大,誰說話的聲音也就大。”李晟微笑的勸說着劉備。
“增強自己的實力,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劉備嘆息着搖頭:“如果有時間,那我自然是不怕的了,但眼下卻沒有時間啊。天曉得孫傢什麼時候會發動進攻呢。就軍力而言我家已是足夠,但內政錢糧上的缺少卻沒有任何辦法。子旭你也知道,要把一座城池經營起來,沒有數年的功夫那幾乎想都不用想了。”
“正理說是如此,但有的時候也是未必呢。”李晟輕輕的搖了揺頭,臉上的表情顯得從容而安謐,一抹玩味的笑容從他的嘴角溢出,卻是讓劉備看得有些奇怪:“我不贊同孫權與皇叔之間的爭鬥,我也不認爲孫權對淮南的要求就是正義的,但因爲孫權已經和我形成了表面上的聯姻,我不可能在表面上聲援皇叔,甚至有可能會發出討伐皇叔的公告。當然這絕對是表面上的事情,在除了表面以外的東西,請皇叔相信我絕對是站在皇叔你這一邊的,除了不可能明着出兵以外,所有的支援都是可以拿出來討論的。”
“哦?這可是真的?”劉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如果子旭真的做到這些的話,那可真是幫的了我的大忙啊。不過,那很可能會得罪你的妻子和妻兄哦。”
“那也無可奈何嘛。一來,妻子如衣服;二來,在這件事情上孫權也確實站不住一個理字。要知道這淮南郡可是皇叔自己親自率兵打下來的。那可是因爲皇叔麾下勇士們的努力才獲得的城池,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呢?”李晟無奈說着,卻是在言語之間又捧了劉備一把。
“那是……那是……!”劉備被撓到了癢處,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關於正事的話題自然就到此打住了。無論是李晟還是劉備都沒有細緻下去,因爲他們都明白接下來細緻的東西多了,根本就不是自己這種半調子的人能夠處理的。“專業的事情還是讓專業的人去做就可以。我們是君主,只要在大局上把關就足夠了。”用李晟的話來說,就是這麼一回事。
李晟在襄陽呆了三天,而他軍師龐統則在襄陽呆了近一個月功夫。直到在柴桑的迎親的船隊傳來將要啓程的消息龐統才因爲自家主君的婚禮不能缺少自己這樣重臣在場的緣故,從襄陽返回長沙。當然,在那個時候他代表自家主公和劉備暗地裡簽下的援助條款已經寫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小問題之外,大部分的內容都已經確定下來,而剩下的也只需跟龐統一同前去的官員們慢慢敲定就可以了。那些邊角的東西,是屬於可有可無的,多是一些文書言語組織方面的事情。
雖說這份條款李晟和劉備都沒有打算將之發佈,但一向講究大義的劉備一方卻是像簽訂正式發佈的文書一般,一條條的文字都要議論個半天。他們怎麼也不願意讓人看出這樣的文書說得實際上是李晟如何援助自己的事情。或許這就算得上是所謂的自尊問題吧。這對李晟來說實在是無所謂的很,但對於劉備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因爲現在李晟還有求於劉備,故而在這樣的邊角事情上,也就由得他去了。
龐統回來的第六天,李晟與孫仁的婚禮舉行了。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由於賓客多達萬人,宴席在太守府中根本就排列不下,李晟乾脆就把流水席直接搬到了長沙城中的廣場上,就這麼露天着擺了整整一千桌。這些賓客都是身份各異的,不僅僅有李晟手下,劉備的使者,就連那被認爲是應該被人鄙視的商人也堂而皇之的被羅列到了宴請名單之中。這是李晟有意在擡舉他們,提高他們的地位。畢竟對於李晟來說,商人無疑是他賴以發展的重要來源之一。在荊南乃至李晟所有的領地之內,商人的發展是有約束的,但因爲有了相應的約束,他們纔得到了別人稍稍給予尊敬。四民平等是李晟所提倡的,儘管眼下還不能完全做到這一點,但口子已經開了,平商的風氣正一點一點的灌輸於其中。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李晟對於這個禮節並不陌生,但站立在他身邊剛剛纔同他牽手的孫仁對此卻有些緊張。李晟拉着她的手,分明感受到了她手心的含稅和那微微顫抖不已的動作。這也難怪,不管她平日裡表現得多麼剛強多麼武勇,但在此時此刻她依舊是一名即將將一生託付給一個從來也沒有見過一面之人的女孩子而已。對於未來的未知,不可避免的令她微微的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對於她心中的想法,李晟略有些察覺。他有些憐惜她,便輕輕握緊了她的手,試圖將一種安心傳達給他。這確實有些效果,她迅速的安定下來,身子也不再顫抖了,任由這李晟遷着她,一一完成了這三拜之禮。
禮既成,新娘自然被兩位僕婦丫鬟送入洞房,而李晟卻還沒有得到歇息機會。作爲新郎,他是必須在這兒給賓客們敬酒的。
酒過三巡,也相應的敬了好幾桌的模樣,李晟已是隱隱有些酒意。他知道自己已然撐不下去了,便向司馬徽等人告了罪,起身走向新房。
儘管早就在後世的小說中看過這位孫仁公主的介紹,也在這一世中聽說了有關這個孫仁公主的種種,但走到新房所處院落之內以後,面對着那一位位板着娘手持出鞘之刀劍而立的武裝侍女,李晟還依舊不能自己感到了一絲膽戰心驚。望着那一位位有着姣好面容的少女臉上很輕易表現出來的那種強悍和驕矜,李晟總算明白歷史上那位與仁公主成親的皇叔爲什麼會在得到美人之後的幾個月裡就獨立的建了一座小城給新婚夫人居住了——因爲這些人實在太高傲了,一個個都把眼睛瞧到了頭頂上去,即使在自己這位姑爺進來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相應的禮貌,這實在是很的待人見的,更何況她們一副刀槍出鞘、劍拔弩張的模樣,讓李晟幾乎認爲自己是到了軍營之中。
這令李晟不滿,在李晟看來家本該是溫馨的,沒有一個人喜歡自己的家裡出現這樣的情況,尤其還是在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中。
面對孫仁的武裝女衛,李晟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命人找來這些女衛的頭。這也是一個年輕的少女,是孫仁身邊的大丫鬟,本來是陪着孫仁在新房之中等待着自己這位姑爺入內的,但在此刻李晟命人召喚之下,她不得不聽從李晟的意思來到李晟的面前。當然,這個時候的她對李晟的召喚很是有些不解的,她不清楚李晟找她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
“能不能把這些人都撤下?”李晟皺着眉頭問她。
“這怎麼行?這些可都是伺候公主的婢女啊。”那大丫鬟先是下意識的搖頭否認,隨即又低下頭去,時不時的偷看了李晟一兩眼,瞅着李晟那還算是俊朗的臉龐微微有些害羞,心中卻又一點一點別樣的情懷冒出。作爲陪嫁過來的大丫鬟,她知道的某些方面事情略微比自己的主子還多一些。明白就一般的慣例而言,自己是要作爲侍妾在以後的某一個時間裡被姑爺收入房中。這是她們這些大丫鬟的命,似乎是不能改變的。是以,她們也只能祈禱自己遇上的姑爺不要讓自己太討厭纔好——還好,李晟生得至少還過得去。
“休要人伺候並沒有錯,但你們也不能持槍佩劍的搞成這麼一種樣子啊。宅院裡的防衛自有我的士兵們負責,就不需要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女子了。”李晟揚了揚眉頭反駁着他們,“我不希望我的新房變得如同軍營一般,更不願意我的家裡出現他人的武裝。要不你們收了裝備還做素衫過來伺候,要不你們就離開這宅院到女營去報道。反正你們看上去也是有不錯的武藝,自也可以去當兵。在我這兒女子當兵也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李晟說着言語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到了最後竟有些給她們下最後通告的意思。
“你……”那大丫鬟在孫仁的身邊待久了,自然養成了一種高傲的個性,她聽見李晟如此說自己,語氣又不是那麼好,頓時臉冷起來,正待發作,突然又憶起自己面前的人乃是自家小姐的姑爺,當下又是稟然一驚,泄了氣下去,一種委屈涌上心頭,略有些哽咽的說道:“姑爺,這可是公主的意思。若姑爺想要讓我等下去,還待我等請教了公主之後再說。”
“既如此,你便去通報一聲吧。不過還請你們都記得,眼下你們已隨仁公主嫁到我家來了,自然需要遵守我家的規矩。若是因爲以前的性子使然犯了什麼國法家規,可別怪我法理形式。在這荊南地界,天大地大,法理最大,須記得了。”李晟唯恐隨孫仁嫁過來的這批人會向歷史書上所記載的那般驕橫跋扈,不得不嚴厲的警告他們一番,將事情都說在了前頭。
李晟站在原地那兒等着,不一會便聽見新房那邊一陣陣細細索索卻是那些個令人膽戰心驚的武裝侍女收了手中刀槍,低頭朝自己這兒退來。想是那孫仁已經明白了自己心中的不滿,讓她們全都退下。
看着這一幕,李晟高興起來,臉上揚起了滿意笑容。雖然那些退下的侍女中也有些不服氣的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投給他一個不服氣的挑釁眼神,然而這樣的眼神並沒有攪亂他的好心情,反而令他更加趾高氣昂的走到那新房的門口,一把推開那早已被藍色的幕布裝點成一邊藍色新房之門。
然而就在他將要邁步進入房門的當口,一把鋒利的劍猛地從屋內飛擊而出,直直的刺向了他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