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獻

任何一個人第一次看見“旭日號”如此大的船的時候,臉上說展現出來的表情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震驚。這一點,即使是已經在曹操那邊看慣了曹軍的大場面,並在那時便面露不屑的張鬆張永年也不例外。當他被李晟迎接着,策馬回到這公安的港口,擡眼瞧見這江面上獨一無二的大船,並得知這麼一艘鉅艦居然是李晟的座艦的時候,所現出的便也是那麼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這是普通的畫舫吧。我曾經聽說昔年有人造了一條可以運載千人的畫舫。雖然不知道,後來爲什麼被廢了,但想來也只有畫舫纔有這麼大了。”張鬆是一個博聞廣記的人,他一看到“旭日號”如此龐大的身軀便迅速將之與傳說中那艘“千人畫舫”聯繫在了一起。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也只有那“千人畫舫”可能有這麼大的體積了,儘管眼前的“旭日號”沒有哪一點有那畫舫的雅緻。

“這可不是什麼畫舫哦!”李晟輕輕的搖頭:“雖然我也很想造那可載千人的大船,但到現在爲止,我還沒有那個造船的水平。這艘‘旭日號’只有三百五十人而已。不過他不是畫舫那種優雅的東西,而是戰艦,裝備了十六架投石機、八架火弩、四十六張牀弩的戰艦,擁有一次性毀滅兩艘艨艟戰艦的能力。”即使是看到了這船好幾次了,但李晟總也是那副看不夠的研製,他巴望這艘依着自己的名字之意而命名的“旭日號”,無不自豪的微笑起來,興奮不已的向張鬆介紹道。

“戰艦?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戰艦?這似乎比樓船要大多了。”張鬆滿臉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不要不相信,這是事實。”李晟點着頭給張鬆一個肯定的回答,隨即他輕輕的拍了拍的張鬆的肩膀,對其說道:“別再看了,今天天色不早,我們還得趕緊上船啓航纔是。”

“哦……哦!”張鬆跟在了李晟他們的後頭,卻依舊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想來“旭日號”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接下來的日子多少顯得有些忙碌而無趣了。對於李晟來說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司馬懿還在長沙那時候的模樣。李晟的一天,幾乎都給人佔滿了,只不過這個人從陰翳的司馬懿變成了樣貌醜陋的張鬆。秉燭夜談,又是秉燭夜談。儘管明白這種事情在這個世上確實有其存在的必要,但李晟依舊覺得有些受不了。他承認與司馬懿、張鬆這樣的智者談話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在他們對你抱有好感,並不會用他們那令人驚異的智慧來刺激自己的時候,與他們相談,公論天下大事,訴說人間百態無疑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但任何事情都應該有一個度纔是。就像吃糖吃得太多會覺得有些膩味一樣,原本相當輕鬆的談話說得多了,也一樣讓李晟覺得疲憊。尤其是在李晟稍稍的向張鬆說了一些奇聞異事,諸如:“大地可能是圓的”,並以“遠方的來船纔會因此而在自己眼中顯得顯示從下往上慢慢升起”的理由來驗證之後,與張鬆那輕鬆的談話幾乎變成了張鬆對於李晟的癡纏。很明顯,張鬆對這些前所未聞的東西十分感興趣。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是知道地圓說的。在他們之前不久的前輩——張衡發表了自己的天地說言:“地如球形,天如蛋圓,地居天內如蛋黃.天地乘氣而立,載水而行。”,使得他們對地圓之說並不顯得驚異,但他們一直都困惑這兩點:其一,地這麼大,怎麼看都像是平的,究竟有什麼直觀的東西來驗證這大地是圓的呢?其二,人居於地上,若大地爲圓,那麼我們腳下的這片大地之後所生存的人豈不是倒立着的?爲什麼他們不會掉下去呢?

問題很明確,也很難以解釋——一直以來相信地圓說的人都被難倒了在這一點上。

這個,張鬆自然也是很清楚。是以他聽了李晟所說的那些似乎可以解決地圓說兩個難題中的第一個問題。姑且不論這地圓說是不是正確,只說這一個難題被解決,便足夠讓他興奮了。他看着李晟那平靜從容的模樣,直覺的認爲他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出來。於是,他追問了,纏着李晟要那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他是一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他認爲李晟是知道答案的。

“爲什麼呢?”他追着李晟問。

李晟最後被他追得沒辦法了,只好命人拿來一塊磁鐵和幾塊鐵片。他當着張鬆的面,將磁鐵拿在手中,把一塊鐵片貼在了磁鐵的上方。“啪……”鐵片被磁鐵牢牢的吸住了。緊接着,他又拿起另外一塊鐵片,放在磁鐵的下方。“啪……”又是一聲清響,原來本該是往地上落去的鐵片,也被牢牢的吸在了磁鐵之上。而後李晟倒轉起磁鐵來。但無論他怎麼翻來覆去的倒轉磁鐵,被磁鐵吸在上頭的鐵片都沒有任何要往下掉落的跡象。

“明白了嗎?”李晟微笑的問着一臉平靜的張鬆。

“明白什麼?我只看見磁鐵吸鐵。”張鬆被李晟問得有些莫名其妙起來:“這和爲什麼腳下人不會掉到天上去有什麼關係?”

“嗯?”李晟並不回答張鬆問題,只是問張鬆:“爲什麼磁鐵會吸鐵呢?”

“因爲磁鐵就是磁鐵。因爲他是磁鐵,所以他又吸力,所以他纔會吸鐵啊。”張鬆這樣回答道。

“那麼是不是因爲磁鐵的吸力而使得吸在磁鐵背面的鐵片往下掉呢?”李晟又問。

“那是自然的。”張鬆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猜想——我並不清楚這是不是真的正確。我們腳下的大地,本身也是像磁鐵那麼一個有着巨大吸力的東西。因爲他有着和磁鐵相類似的東西,所以我們才能站立在大地上,所以我們腳下的人也不會掉到另一方的天空上去呢?”李晟微笑的提出了這麼一個說法。雖然他知道地心引力和磁力完全是兩碼事,但對於物理只有初中水平,根本就無法在眼下的這個條件下解釋證明什麼是地心引力的他來說,用磁力來代替地心引力,做出一個小證明,確實是用來擺脫張鬆這個“好奇寶寶”的最佳手段了。當然,爲了不影響後來的人有更進一步的發現,李晟只說這是猜想,一個他也不曉得是不是正確的猜想。

“嚯,這可是一個新鮮的說法。”雖然李晟嘴上說着是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確,而心裡更是認爲這只是自己實爲了打發人離去而說出口的混話,但就張鬆自己聽來,卻是一個新鮮的東西,更是很正確的說法。他把這個說法放在自己的腦中分析了半天,怎麼也沒發現這說法有什麼自己可以批駁的地方,便信可的認爲,這說法是一個正確的了。

“李使君果然大才,連怎麼一個衆人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佩服,佩服。”張鬆衝着李晟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對於比自己強的人,他不會去嫉妒,只會去佩服,然後把別人的東西學到手,變成自己的知識。

“哪裡,哪裡?”李晟謙遜道:“其實我這也只是猜想而已。事實上要證明大地是不是圓的,還有另外一個更加直接的方法能做到。”

“什麼方法?”張鬆對此似乎很有興趣。

“坐船,往一個方向一直走。如果終究能返回到原地的話,那不就證明大地是圓的嗎?這可比我們在這兒一直琢磨下面的人爲什麼不會掉到天上要好多了。李晟微笑的說出自己的辦法。

“這確實是很直接的辦法。不過這需要船,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對於李晟的辦法,張鬆皺着眉頭想了想,無可奈何的搖頭答道。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歸楚。”李晟嚴肅這表情說着這段句子:“只要我們有這個心,便堅持去做,天下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倒我們呢?”

“……”張鬆沉默了一下,緊皺的眉頭漸漸的舒展看來,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李使君你說得對!我實在不應該就那樣抱怨的。”

“哈哈,抱怨又有何妨呢?每個人心中都有苦悶,每個人都可以抱怨。只要抱怨歸抱怨,不把事情因此而停下來就好了。”李晟笑着說道。“其實……”他讓張鬆進前,湊近他的耳邊,神秘而小聲的說道:“我已經派人去交州建立大船廠,想來再過今年就可以訓練出一支遠洋艦隊來,到時我就可以像江東水軍控制長江一樣,把大海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自然,也就有了本錢可以去做實驗大地是不是圓的事情了。”

“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壯舉啊。若真有這麼一天,可不要忘了通知我哦。說實在的,我也想去輕煙瞧瞧外面的世界呢?”張鬆不無羨慕的說道。

“會告訴的你的。不過,你可要先把自己水性養好。不要像現在這樣一上船就吐一個七葷八素的。”李晟打趣的提醒張鬆。

“哪裡有像你說得那樣的呢?”張鬆搖搖頭,對於李晟的打趣,他只有苦笑了。

就在這樣互相之間的討論、詢問、解答中,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李晟似乎對張鬆很是信任,不但日夜與他在一起向他討教事情,與他共論時事,還帶着他一路走一路看,連自家最爲緊要的軍營也堂堂正正的暴露在張鬆的面前,讓他一覽自己的根底。

“這是即使一般的臣子也無法享受的信任啊。”張鬆心底感動着,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李晟如此的對待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他曾經旁敲側擊的詢問李晟,多少也明白李晟對於西川是有心的。

“……所以,李使君如此的待我,實際上是想我在西川問題上幫他一把啊。”在李晟那無比的信任之下過了幾天,張鬆就很明白了這個問題。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等待着,等待李晟自己提起有關西川的種種,然後自己就那麼借驢下坡應承下來。當然,適當的推辭,猶豫還是要做的,不管自己有多麼好的理由,自己所做的事情,確實是賣主之爲,故自己肯定要有所疑慮,否則是會被人瞧不起——別的不說,當言這天下的清議便足以讓自己自殺了。

“嗯……一定要這樣做的。”張鬆最終下定了決心。

然而令張鬆自己十分感到意外的是,李晟並沒有提出西川之事。就在他看出了李晟意圖,下定了半推半就的決心之後,又過去了數天,李晟彷彿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依舊是整日與他一同討論時事,說些奇聞雜談之類的,仍舊是一如既往如常。

“怎麼會這樣?”張鬆對此很有些不解了。在這數天的時間裡,他隱隱約約的試探李晟,試圖將話題引到那西川之上,但李晟偏就是裝聾作啞,滑溜的猶如那池塘裡的泥鰍一般,每當他提起西川的問題,便總是巧妙的撇開了話語又議論到了其他方面。“好強的轉換問題的手段。”對於李晟的這一手高明,張鬆只能苦笑着佩服不已了。

就這樣拖延了幾日沒有任何結果,張鬆也不禁有些難以忍耐起來。他自思在外已是多日,再呆下去只恐自家行事敗露,被主公所覺,故便向李晟提出了自己欲要離去的意思。當然,他也是想看看,李晟在自己提出要離去的時候會不會按耐不住的向自己提出自己一直想讓他提出西川問題。

“相聚多時竟然就要散卻,這事情真如天上明月一般,總有陰晴圓缺,而不得以長久啊。”李晟嘆息着,看着張鬆那一副去意甚堅的模樣,便對他說道:“既然永年先生想走,我也不便久留。不如還請永年先生稍待一日,容我明日率文武至長沙城東的港口親送先生登船,如何?”

“這如何敢當呢?”張鬆連忙推卻,“這些日子,使君待鬆已是親厚異常,鬆正覺得愧對使君的厚愛,欲尋一報效使君之機,左右思索,卻是夜不能寐,本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哪裡還能在讓使君以如此大禮相送。真是誠惶誠恐了。”張鬆謙遜的客氣不已。

“我與先生相會,時日雖短,但相得甚深。每有事情議論,往往能取得相似的結論。可說先生乃我的一大知音。如今知音要走,我怎能不送?唉,蜀路遙遠,我只恐先生返回之後不再得出,今後天各一方,卻不能在與先生先晤矣。我真是恨哪,很不得先生尚是白身之時。”李晟半真半假的說道,略略的有些動了感情,卻是眼睛微微的泛紅起來。撇開張鬆這個人的樣貌實在有些不能令人恭維不說,李晟與張鬆的交談卻是是感到愉快的。張鬆這個人看得書很多,對許多雜七雜八的事情都知道一些,自然也能在各個方面與李晟都相談甚歡,令李晟升起了時空輪迴猶是少年之時與諸葛亮一起共論天下的錯覺——諸葛亮同樣也是一個閱讀豐富,見事雜而明的人,他與李晟也是能夠胡天胡地什麼事情都說得開的。

被李晟這麼動情的一說,張鬆也有些感動起來。“我是不是對李使君懷疑得太過了些呢?畢竟,他知道我想要找人獻西川的可能性很小。很有可能,當初他真的是因爲我的名聲,而命人留下我,而後又因爲我們一語得歡,而互相間變得如此不捨的呢。唔,很有這個可能啊。否則根本就不能解釋,他爲什麼要對我如此優渥了。”張鬆越想便越覺得慚愧起來,他覺得自己懷疑了一個本不該被自己懷疑的人,這絕對是自己的恥辱。

眼下,夜已經深了,早到了人人需要安歇的時候。張鬆即使有心想再與李晟談談自己心底一直安心不下的事情,卻也是不能夠了。沒有辦法,他只能就此先睡下,然後等待明日。

古城外,航船邊,張鬆頂着一雙泛紅的眼睛與李晟他們相對,滴滴滾燙滾燙的淚珠從他的眼眶中滑落,沾溼他那並不顯得英俊的臉龐。“鬆荷蒙使君和諸位不棄,款待許久,成爲知己,本欲久留長沙與諸位相交,然鬆終究是有公幹之人,眼下在外時日以長,不得不返回西川繳命。還望諸位海涵。”張鬆哽咽着客氣的說着,拱起了手就要向衆人拜下。

“先生走好!”李晟同樣也落起淚來,紅着眼,上前一步托住了那正要下拜的張鬆:“我等乃是與先生平等相交,當不得先生大禮。還請先生勿要讓我等爲難。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入川之路還請先生自己小心。方今天下諸侯征戰,情勢大亂,各地都少不得有山匪林盜,頗不太平,爲先生安全着想,我以在那船上佈下一百精銳之士以護送先生入川。之後,他們便是先生的部曲家丁了。”

“這如何敢當……?”張鬆依舊推辭。

卻見得那邊的孔明上前勸說道:“永年休要推辭了。主公一向看重永年,自不願意永年在路上出什麼差錯。況且,永年可是獨身上路而來,路上總是缺少人照顧的。雖說永年不以爲意,但就我家主公而言,卻是看不得永年受罪了。況且如今物什人員都已背齊,若是要退卻,那又是一番忙亂,也是麻煩。還請永年就此接受了纔是。”

“那怎麼好意思呢……?”張鬆還是謙遜着。

卻又見那李晟將臉板了起來:“不過是些許部曲而已?先生莫非看不起我,不將我視爲友麼?”

“這不敢……”被李晟哄上怎麼一鬨,張鬆微微的一愣,也只好感慨連連的道謝起來:“如此,我就收下了。”說着,他起身站立,伸手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細長的匣子,用雙手託着遞給了李晟:“李使君如此的優待張某,張某實在是感激。現就實話與李使君說了吧。我主劉璋實是闇弱不已,雖有寬民之心,卻無寬民之力,兼之張魯妖道於漢中壓我,令蜀中頗爲不堪。然蜀中之力已弱,卻是早晚要落入那張魯手中。鬆不才,不忍見百姓喪命於賊道之手。故出得蜀中欲訪明主入蜀,以安黎庶。昔者,去許昌見曹公,往淮南將劉公,皆爲此事。然曹公自大,殘暴,已不可爲之,劉公又實力太弱,且道路不通,矣不可任之。松本來彷徨,忽得使君倚爲心腹,不已鬆卑鄙貌陋,優待於鬆,令鬆由是感激。鬆出川之時,曾書西川地形圖一副,將西川山川河流、城池關卡、人口兵將接錄於其上,爲西川之詳盡。今荷蒙使君之恩,特將此圖獻於使君,望使君早早入川將蜀中收於手中,一解蜀中百姓累卵之危,二則以蜀中之基業成王霸之事。鬆願附使君之尾驥而從,助使君一臂之力。如此則百姓幸甚,益州幸甚,天下幸甚。鬆自然也可以成藉此機會就一番功業,而留名青史。此誠乃鬆畢生之願矣。”

“啊……這就是西川地形圖?”李晟見張鬆如此將木匣遞給自己,頓時顯得十分驚訝,隨即便謙遜了一番:“西川劉季玉與我叔玄德乃是同宗兄弟,故劉季玉亦是我叔爾。侄奪叔之基業乃是不孝,我如何敢當。我敬先生,乃敬先生之才華,若先生能轉投於我,我自是千允萬允。但如此之爲,卻非君子啊。”李晟愁着眉,苦着臉,心下卻是樂翻了天,一切到現在爲止都進行的十分順利。只是如此的虛僞,卻讓李晟自己覺得有些難受:“說謊騙人,我最近實在是做得太多了。雖說政治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如此,但就這樣,還是與我的個性不符啊。”他在心底暗暗的咒罵自己,可在表面上卻演的十分逼真——若這個時代也有什麼金像獎之類的,李晟認爲憑着自己眼下的水平,確實可以穩拿而下了,當然這些都是張鬆不知道的。

不過見李晟用怎麼一個不搭邊跡的理由來退卻自己,聰明的張鬆哪裡還不明白這只是李晟表面上的推脫呢。不過雖然只是推脫之語,張鬆心下還是有一份感動的。這感動當然不是爲了李晟前頭的那一句強詞奪理,而是爲了李晟後面的那一句“我敬先生,乃敬先生之才華,若先生能轉投於我,我自是千允萬允。”這說明什麼?說明李晟他很看重自己嘛。一貫因爲樣貌而被人輕視張鬆,突然得到李晟如此的重視自然是感動萬分了。他當下又對李晟拱手拜了一禮,熱淚滿眶的說道:“松本凡才,得使君如此重視,此來鬆之大幸。然鬆終究只有一人,而蜀中之百姓則有數百萬。還望使憐憫百姓之苦,勿以一人而廢大事。況鬆也非就此欲離使君。乃是蜀中亦有不少豪傑,望得明主已久,鬆此前去乃是要同他們商議共迎使君入川之事,也是爲了使君的大業着想啊。不過區區分別些許,未知來世方長。鬆還想在使君帳下馳騁天地呢。還請主公收了這地圖吧。”

話都說得怎麼清楚了,再不收倒真的顯得自己虛僞起來。雖說自己眼下做的也正是虛僞的事情,可不被別人看穿也就算不上什麼虛僞。不是嗎?——李晟當下並不多說什麼就這樣收起了木匣,卻是看也不看,只是一把拉過張鬆的手,細細的叮囑他起來:“永年此去大事,可要分外注意自己的安危啊。前幾日永年來與我說話,提起這西川的事情,我就知道永年已曉我心。我之所以一直不肯答應永年,便是唯恐永年過於的用命。如今卻是無法,也只好讓永年知道。無論永年做什麼事情,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姓名就好。那些拉攏豪傑之類的事情,能完成就完成,不能也不必太過強求。西川豪傑,我得永年亦是足夠了。其他人,我自有對付他們辦法。”

“主公……”張鬆哽咽起來,只叫了這麼一句,卻是淚流滿面的不再說話了。此刻他已經改變了自己對李晟的稱呼,自將自己視爲李晟的臣子。由於李晟的重視,讓他覺得自己以前因爲別人輕視自己而興起的滿懷懊惱,其實都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隨他們怎麼輕視好了,我只要得到主公的信任就可以。”士爲知己者死,對於李晟,張鬆心裡眼下只有怎麼一個拼死報效的念頭。

再又如此訴說了一番,張鬆和李晟手下的幾個幕僚互相倒了別,又從李晟的手中取過一杯酒來一口飲盡,就要轉身上傳離去。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張鬆轉眼看去,卻是那諸葛亮快步上到前頭來。

“永年兄欲先回益州爲主公辦得這麼一件大事。原本以永年兄的大才,我自不應該擔心什麼。不過永年兄此刻回去可不比當初,這事情上也很有許多不同之處。永年兄的好友故交自然是容易能夠拉攏過來的,但在益州另外有一批人還請永年兄務必要留意一番。諸如益州從事張任,江州太守嚴顏,中護軍李嚴,以及成都黃權、劉巴等人。期間或許有反對永年兄請我家主公入川者,還請永年兄不要在意。凡是都可以慢慢來不要急躁,若是因此事機不密,而令大事頃之可就糟糕了。和主公做得一樣,一切還請永年兄務必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才好。”諸葛亮淳淳的叮囑道。其實他所說的這些東西多出自李晟的想法,只是以李晟的地位和身份自不好這樣告誡張鬆,便由這一向以智計出名的諸葛亮經手了。

“啊……”聽諸葛亮這麼一說,張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來:這孔明先生怎麼對我益州的人物知曉的如此明白,莫非他早就有心奪取益州了?不過就算他早就有心也算不得什麼。畢竟我已經拜李晟爲主,與李晟已是一家了。只是他提起的這些人不太好辦啊。這些人的能力有是有,但一個個的個性都比較剛強,卻不是那麼好說服他們的。

因爲孔明的那麼一通話,張鬆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不過,他是一個好強的人,自認水平也未必會比孔明低上多少。當下他也不願意說出因此而對自己產生的多少困難,只是略略的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孔明兄關心,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的。”接着又對李晟他們說道:“主公,我有一好友法正,其才學猶在我之上,於劉璋大人手下並不得重用。我回去後因要處理人才拉攏方面的事情,並不能立刻到主公身邊爲主公參贊。因此,我想讓法正來做我與主公之間的聯繫人,還請主公務必要接納纔是。他這個人,脾氣是有點怪的。”

“法正?莫不是法孝直?與永年先生齊名的蜀中二智之名,我早已有所耳聞。還請永年先生多位我說說好話,我這兒自會掃榻乾淨而待孝直先生前來的。”李晟聽張鬆提起了發生頓時高興的說道。

“那好,我便就此包別了。”張鬆見李晟一口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並說出了一番對法正極爲仰慕之類的話,心中更是對李晟之於自己的信任而感動。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登上了那艘由李晟爲他準備好的商船。

“起錨!升帆!”隨着那商船之上原本是水師軍人而轉業過去的船長髮出這一聲雄壯而嘹亮吶喊。偌大的商船緩緩的開動起來,巨大的錨錠,自水下而被拉起,一面面特製的竹帆被高高的升將起來。和煦的日風帶着些許暖氣吹拂在那一面面展開了竹帆之上,推動着商船一點一點的往北移動。

“就這樣要回去了麼?”張鬆站在牀頭望着淋漓的江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他聽見身後的響起了李晟那遠遠呼來的聲音:“永年,一路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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