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人臉大樹
一條相對較爲偏僻的街道。
誅魔堂的人員還來不及顧忌到這邊。
等見到陳平走遠,五六個大膽的小孩從牆角旮旯裡衝了出來,繼續在倒塌的屋舍裡摸橫財。
“小武,這裡有一顆夜明珠。”一個小孩驚呼。
“噓,小聲點。”另外一個胖小孩壓低聲音,過來看了一眼:
“你傻啊,這是眼珠子。”
“快點找,莫要被人發現了。”
“.”
“小文,走了,走了。仙師們說不定快來了。”領頭的小孩道。
“等等我,這件外袍甚好,我扒下來帶回去給阿孃穿,阿孃好幾年沒穿過新袍子了,阿孃穿起來一定很好看。”被稱爲小文的小孩子正努力從一具屍體上扒拉外袍。
無奈他瘦弱無力,忙活了半天楞是沒扒拉下來。
“別扒了,走,走。”
一羣小孩探頭看了看外面,然後迅速往街尾拔腿急跑。
“哎,等等我,等等我。”小文一下子被落在了最後。
眼見小夥伴跑遠了,小文放下扒拉不小來的那件外袍,遺憾地看了一眼,拔腿向夥伴們追了過去。
路過街道上的一顆大樹時。
原本死氣沉沉的大樹,突然晃動了幾下,樹幹上露出一張恐怖的人臉面孔,下方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
一隻猩紅的手從深不見底的黑洞中突然伸了出來,一把將小文拽進了樹洞中。
樹洞和人臉隨即消失。
一切恢復原狀。
整個過程,小文沒來得及沒發出一絲聲音。
前方急跑的小孩子們完全沒覺察到這一幕。
陳平巡衛了一個下午,直到凌霄宗的修士到來。
同時,被滯留在仙鶴城的煉氣期弟子也被帶了回來。
凌霄宗一共來了5位築基。
領隊的是一個築基九層的老修。
一番交流後,凌霄宗修士接管了魔修排查工作,並聲稱將在雲中城外圍森林佈下天羅地網。
而陳平他們只需要負責‘災後重建’的任務。
這對於井弘平之流來說,頗爲遺憾,失去了一次建功機會。但陳平樂見其成。
傍晚。
陳平纔回到府邸。
‘自己這也算是三過家門而不入了吧?’陳平啞笑。
上午就已經回到雲中城,但當時大家一致都沒有回府就去執勤了。
陳平想先回一趟但不好意思回。
隨了大流,以至於現在纔回府。
“夫君,你回來了?”見到陳平回來,俞玲春迎了出來,在陳平面前站定,打量了一下陳平,確認無礙後,才埋進陳平的懷裡。
緊緊地抱着陳平。
陳平摟着她盈盈一握的細腰,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進屋吧。”
“嗯。外面情況如何?聽聞死了很多人。”俞玲春鬆手,隨着陳平進屋,心有餘悸。
陳平拉着俞玲春的手進屋:
“是啊,這世道便是如此,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日哪個先來。不過幸好我們在內城,沒什麼事。”
內城便有這個好處,安全度高。
若自己當初選擇此刻留在中城,那麼此刻要麼遭殃,要麼當衆直面魔修,爲自己樹立了一個龐大的敵人。
這都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
晚上,沐浴後。
陳平和俞玲春分享了一些四鼎之比的事情。
最後頓了下,道:
“莫說這些了,我給你買了禮物,給伱看看。”
陳平把那件一階上品法袍遞給俞玲春,另外一件也‘一不小心’掉了出來。
“階上品法袍?又買了這麼貴的法袍?我還有一件呢。”俞玲春嬌嗔道,責怪陳平亂花錢,心裡卻甜甜的。
哪有嫌棄衣服多的女孩子。
“咦?這件是什麼?”
“啊?我也不知道,掌櫃只道這件非常好,我便買了回來,你看看。”陳平假裝無辜,老臉卻不由一紅。
俞玲春好奇地看了看,臉上逐漸浮現紅暈,偷偷瞥了一眼不正經的夫君。心想還說不知道,肯定是故意的。
這咋好意思穿嘛!!
就不穿給你看!!
她嬌嗔地颳了陳平一眼,紅着臉拿起法袍和法服進了睡房裡。
片刻後,探出個腦袋:
“.夫君,你進來幫我…看看這法袍合體否?”
陳平心中一喜,嘿嘿一笑,進睡房裡而去…開展《論法服的正確穿法》學術研究。
……
一番法服研究後。
陳平摟着俞玲春的嬌軀枕在牀上。
等俞玲春睡着之後,他招來九幽七彩蟬,回溯了一下今日午後在外城的一些視野。
看到了凌霄宗築基在外圍的巡衛。
有一段九幽七彩蟬隱匿狀態下近距離聽到的築基對話,頓時讓陳平激靈了一下。
陳平輕輕起身,坐在書桌前再次認真地回溯了一下這段對話:
城外森林裡。
幾個築基修士帶着凌霄宗弟子各處巡衛,企圖找出魔修的蛛絲馬跡。
一陣隨同巡衛後,兩個築基獨自走在了一處。
“韓師兄,你說這魔修到底是如何撤離的?也不知道是否還在這森林裡?”一個年輕修士邊巡衛,邊問。
被稱呼爲韓師兄的築基扭頭四處看了看,而後壓低聲音道:
“蘇師弟,別找了,找到了也沒用。應付應付就行。”
蘇築基楞了一下:
“韓師兄,此話怎講?”
韓築基笑了笑,以過來人的身份拍了拍蘇師弟的肩膀:
“呵呵,師弟莫不是以爲這真是一次連掌門都沒預料到的意外吧?”
“何出此言?”蘇築基大驚。
韓築基笑了笑:
“四鼎之比期間,往年凌霄宗都會派遣築基修士分別駐守各大修仙城,爲的就是以防萬一。此次卻沒有,爲何?莫非你真以爲是因爲一年前拔出了大量魔修奸細,導致所有人都鬆懈了?”
“掌門和大長老是何等人物,會有這種疏忽?要真這麼大意,他們能在修仙路上一路突破至金丹?別傻了。”
“此次疏於防備,無非就是要故意引魔修再次出手。雖不得而知具體的緣由。但師兄我猜測掌門多半是想以此爲契機,順藤摸瓜探清魔修的老巢所在,以便日後一網打盡。既然如此,掌門必然有後手,還需要我等在這裡如同無頭飛蚊一般亂找?師弟說說,是不是隨便應付應付便可以了?”
蘇築基震驚無比。
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可能性。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師兄:
“不會吧?雲中城上千人的性命,再加上赤石城和落月城,死亡的人數何其多,就爲了引出魔修?”
韓築基一臉不屑:
“那又如何?一些凡人和散修的命,本來就不值錢,死了便死了。又有何妨?”
蘇築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睛都瞪大了:
“這要讓幾位城主知曉了,他們會怎麼想?”
韓築基嗤笑一聲:
“他們?別的不說,師弟以爲雲文庭猜不出來?蘇師弟啊,你還是太年輕,師兄告訴你,在凌霄宗未派出築基修士駐守雲中城的那一刻,雲文庭多半就已經猜測出來了。”
“誰還不是個狐狸精?”
“只是。他選擇了同樣的做法。或許是也這麼認爲,又或許是有難言之隱。總而言之,他不至於傻到猜不出這背後的邏輯。”
蘇築基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
陳平猛然抽回神識。
對回溯記憶中兩個築基的對話震驚不已。
頭皮都是麻木的。
所以,這是一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刻意安排的盛宴?
各取各自所需?
仔細想來,陳平越來越覺得這個韓築基所言可靠。
這個世界上,能做到築基、金丹,就不可能傻子。
凌霄宗立宗幾百年,和魔修打過的交道不計其數,又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鬆警惕?
現在看來,說不定當初高調殺戮魔修奸細都是有意爲之。
目的就是爲了激怒魔修。
‘如果是真的,散修、凡人的命就特低賤了。上千人原本可以避免死亡的,最終卻成爲了陰謀的犧牲品。’
陳平暗自搖頭,對這種做法不敢苟同。
‘利己可以,但不能無緣無故害人啊。’
‘否者,這與魔修又有何異?’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必殺之-——這是陳平的處世理念。但這個理念中絕不包括主動拿無辜之人的性命爲自己謀福利。
陳平嘆了口氣。
在這樣的洪流之中,他只是一顆小小的浮萍,什麼事都做不了。
唯有保全自己。
‘看來,這凌霄宗也並非久留之地。’
‘今日能拿散修的性命爲餌去算計魔修,明日又何嘗不會犧牲我這種無根無萍的客卿去換取更大的利益?’
‘我在雲中城已經待了五年半,還有十四年就可以離開。’
‘這段時間也不能全待在內城閉門不出,得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萬一那一天不得已必須離開,也不至於太倉促。’
陳平嘆了口氣。
原以爲凌霄宗還不錯,只要靈氣足夠他就可以一直待下去。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天真,太一廂情願了。
陳平扭頭看了眼沉睡中的俞玲春。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這個姑娘是值得自己不設防的。
他躺回被窩,輕輕地把俞玲春往自己懷裡摟了摟。
覺得異常的安心。
“.怎麼了?”俞玲春睡眼朦朧,擡頭看了下陳平。
陳平笑了笑:
“就是突然醒了,沒什麼,睡吧。”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