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覺得那隔壁的陳道友人如何?”
昏暗的燈光之下,喬修士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前幾日他的女兒已隨隊採藥歸來。
“爹,你怎突然說這個?”
閨女聽明白了自家老爹的話中話,臉蛋染上紅暈。
“爹怎麼就不能說這個了?你爹孃年齡都大了,遲早得早伱一步先走。我看那陳道友做事沉穩,不急不躁,就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喬修士查看自己女兒的微表情。
“爹,女兒和陳道友說過的話都沒超過三句呢。”閨女嘀咕了一句。
“那有什麼?你爹當年和你娘結爲道侶之前,連面都沒見過。這些年不也過得挺好?”喬修士不在意道。
頓了一下,微微往前挪了一挪,他不清楚自家閨女是害羞還是不歡喜,小心翼翼道:
“爹問你哦,如果把你託付給陳道友,你可心儀?”
喬修士其實心有是打鼓的。
一方面不知道自己閨女的心思。
另外一方面陳平曾委婉拒絕了他,雖然他認爲自己的閨女秀色出衆,也算是配得上陳平,可感情這東西,真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
“爹,女兒不願。”閨女低下頭。
臉燒的火辣辣的。
有一句話她沒表達出來,這些年她和城主府的夏小姐走的很近,見識過外面的精彩,眼光已經不再侷限於小小的浩瀚城。
在她看來,陳平也就練氣九層的修爲勉強還算過得去。
其他都平平無奇。
但她自己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練氣七層,離練氣九層也不算太遠。
“你看不上陳道友?”喬修士小心求證。
“女兒不願。”閨女低頭輕聲。
喬修士輕嘆了一句。
這時,喬修士的道侶端着藥湯走了進來:
“不願就算了。那陳道友也不一定就對咱閨女有心思,搬來這麼久,除了給你治病,他都沒主動過來坐坐過,他要真有心思,恐怕找理由天天過來。但那陳道友對我們有大恩,回頭送一些值錢的寶物過去好好感謝人家一番。”
“.…..”
一牆之隔,陳平自然不知道隔壁的議論聲。
他挑了挑油燈,取出了一本從浩瀚城商鋪買來的《鬼修詳解一二三》的籍冊,翻閱起來。
浩瀚城隔海對面的就是森羅州,正是他所要去了解鬼修知識的地方。
所謂森羅,即包羅萬象之意。
包羅萬象,即魚龍混雜。
森羅州是縹緲大陸之上唯一可以找到鬼修一派的地方。
浩瀚城作爲一個建立在海岸線上的修仙城,很多時候會是來往於海峽兩岸的商隊的中轉點和停留點。
因此這個修仙城對森羅州亦有一定的信息儲備。
所謂鬼修,講究的是吸納陰靈之氣,強大自己。
鬼修的晉級體系與仙修有非常大的區別,並非按練氣、築基、金丹等等進行劃分,而是有自己的體系:採陰境,聚魂境,凝魄境,吞元境…
實力上比仙修的對應境界略強,主要勝在其手段之變幻莫測,不可預料性。
通常的來說,鬼修有兩種模式修行自我:
一是本本分分的吸納陰靈煞氣,如同仙修吸納靈氣一樣,不斷修煉,不斷強大。
二則是講究吞噬他人,吸食精血,煉化殘魂遺魄。
因爲第一種途徑慢,因此絕大部分鬼修都會兼顧着走第二條路。
甚至以第二條極端路爲主。
也正因此,即便是在森羅洲這種包容性較強的洲,鬼修依然爲大衆所忌憚,不被世俗所容。只能以散修的形式隱藏在普羅大衆之中,偷偷修煉。
即便有一些非極端的鬼修宗派或家族,也多爲隱世狀態。
看完鬼修的介紹,陳平再次打開了買來的森羅洲地圖。
從地圖上來看,曦月推介的那個隱世家族處於森羅州的東面。
路途還是非常遙遠的。
他伏案反覆翻閱資料和地圖,最終規劃出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在地圖上認真標註了出來,並標註好沿途的勢力範圍和各種風險區域。
對陳平來說,現在只希望曦月推介的隱世家族不要已經搬遷。
否則的話還要另尋鬼修。
那可真就麻煩大了。
他心中同時琢磨着,進入森羅洲之後慢慢觀察,倘若森羅洲過於危險,超出了承受風險,那就果斷放棄,打道回府。
合上籍冊和地圖,繼續畫符。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流逝。
畫符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又是兩個月過去,陳平在這座浩瀚城已經呆了將近7個月,他清理了一下手上的符籙。
加上前幾年斷斷續續畫符所得,手上的符籙已經不少。
白盾符就已經有2611張,其他的萬里符、融靈符之類的符籙還有一千多張。
這些符籙可以換取上千的上品靈石,收穫還不錯。
或許再呆一段時間就可以離開了。
這一日。
陳平正在畫符之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以及城主府方向傳來的鐘聲。
來浩瀚城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鐘聲。
他走出屋舍,見到外面的一些修士正在慌亂中奔跑,其他一些鄰里也站在院子裡仰頭觀望。
陳平順勢往上看,才發現整個浩瀚城的護城大陣已經啓動。
一個倒扣的大碗上,絲絲陣紋閃耀,陣韻瀰漫。
隔壁喬修士的院子裡則站着兩個女修,一個是喬修士的閨女,另外一個陳平也認得,是城主府的夏小薰。
“敢問夏小道友,爲何啓動了護城大陣?”陳平開口問道。
陳平沒有問喬修士的閨女,只是覺得這段時間這小姑娘每次見到他都有些臉紅,而且還刻意迴避與他接觸,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坦誠相待的感覺,陳平猜測她很可能從喬修士那裡得知了她老爹許諾道侶一事。
爲了避免彼此之間的尷尬,陳平沒有問她。
反倒是這個夏小薰,最近兩個月以來在隔壁出現的頻率大大增加。
每次看到陳平她也會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算是比較好交流的人。
“那是我夏家遇到最嚴重事態時纔會敲響的鐘聲,我得走了。”夏小薰神色凝重。
匆匆與陳平和喬閨女告辭。
陳平看了一眼亂哄哄的街道,淡定的回到屋舍裡。
然後迅速釋放出神識。
結果嚇了一跳。在離浩瀚城僅有30多裡之外的海域裡,一排武裝到牙齒的靈船正在迅速向浩瀚疾航而來,來勢洶洶。
顯然不是善茬。
靈船上的旗幟上書寫着‘海鷗城’三個字。
這些修仙城陳平聽說過,就在距離浩瀚城一千多裡之外,同樣是一個建在海岸線之上的小型修仙城。
甚至比浩瀚城還要小一些。
小到築基修士只有一個。
聽說海鷗城和浩瀚城因爲功能雷同,所以兩個城之間並不友好。
不對勁啊。
這浩瀚城怎麼回事?
明明兩城之間不對付,爲何一點防備都沒有?讓對方摸到了家門口才敲鐘?
陳平再次專注‘查看’那些靈船。
發現靈船甲板上一共三個築基修士,沒有金丹的氣息。
這讓陳平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對他沒什麼威脅。
不過這浩瀚城顯然已經不再適合待下去。
陳平開始收拾細軟。
沒準備參與到這樣的修仙城與修仙城之間的地盤爭奪之中去。
這樣的修仙城之間的大戰沒有對錯,只有利益,就如同草原上的動物之間的食物鏈一樣,弱肉強食罷了。
可憐了羚羊只會餓死狼。
他沒打算去幹擾這樣的衝突。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過客,與這裡的任何人都沒有什麼瓜葛。
這樣的戰鬥甚至於對散修也沒有太大的關聯,大不了換一個城主。
更多的是與城主府相關。
陳平很快收拾好了細軟,將陣法全部收回,抹去屋舍裡自己的痕跡,然後出門。
如今護城大陣已經啓動,進出口都已經關閉,他已經沒辦法正常出城。
他想了想,自己沒什麼危險,沒必要去破壞別人的護城大陣。
只要大戰一旦開啓,渡口這樣的交戰口,護城大陣會首先撕裂一道口子,到時候從那裡離去即可。
“諸位,海鷗城突然來襲,諸位做好交戰準備,凡人和練氣初期修士可閉門不出。”
“煉氣後期的道友們還請前往渡口一戰,我等榮辱與共,凡參戰者事後城主府必有重謝。”
“諸位.”
有城防衛沿着街道邊奔跑邊大聲疾呼。
狹窄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匆匆急行的修士。
陳平走出院子,準備順着人流往渡口方向走。可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很陰冷的氣息打入了自己的體內。
不是法術攻擊。
而是一股氣息。
陰靈煞氣?
陳平楞了一下,他自從豢養了邪祟之後,對邪祟穢氣之類的東西有了更敏銳的感知力。
這股氣息就是與邪祟有關。
但氣息似乎不是很強,而他本身煉體有成,天生排斥這種陰穢之物。
陳平不動聲色祛除這股攜帶着陰靈煞氣的氣息,同時若無其事地順着人流往前走,假裝沒有覺察。
神識則認真掃視周圍的人羣。
很快,人羣中一個高痩的修士引起了陳平的注意。
不由地又是一愣。
挺會僞裝啊。
斂息的還不錯,若不是我境界高他太多,還真不一定能窺探出來。這人看上去是練氣後期修爲,實際上是築基九層修爲。
陳平看到這個高痩的修士在給他打入氣息之後,沒有多停留,再次擠到另外一邊,對着另外一個練氣後期修士又偷偷來了一下。
然後是第三個練氣後期修士。
好傢伙。
專挑練氣後期修士下手。
這次海鷗城爲了攻下浩瀚城,可謂是下了大手筆啊。
船上就有三個築基,這裡居然還有一個。
而且是築基九層。
這個高痩的修士能對這裡的練氣後期下手,陳平只能想到此人是海鷗城的細作。
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同行。
也是一個懂邪祟之法的人。
陳平饒有興致,不過經過這個小插曲,他變得警惕起來,使用神識不斷排查周邊修士的真實修爲。
整個浩瀚城不大,一共也就2000多修士,這很好排查。
排查外之後發現,斂息的有不少,但只有這一人是從築基斂息到了煉氣期。
等排查完修爲情況,差不多也到了渡口前。
渡口前黑壓壓的站了一大片修士,夏城主正在發表慷慨激揚的講話,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夏城主身後的海域之中,一排黑壓壓的靈船已經肉眼可見。
“諸位,考驗我等戰力的時候到了,區區海鷗城,也配前來攻打我等浩瀚城?諸位放心,有護城大陣在,今日他們敢來,我等就敢讓他有來無回。”夏城主聲音洪亮。
下面的護衛隊一片寂靜。
這些纔是浩瀚城的忠誠力量。
再後方,無數的散修站立在懸崖峭壁的石塊之上,一些人目光決絕地注視着那一排排靈船,一些人則低聲交流着,還有一些人默默地往後退。
不過這些都與陳平無關。
他混在人羣之中,只要護城大陣開啓一角的那一刻,就是他離開之時。
當然,他也一直都留了一股神識在觀察那個高痩的修士,到時候走的時候不介意順手送此人離開。
海鷗城的靈船很快航行到了渡口外。
最大的那條靈船之上,一箇中年修士屹立在船頭,大風將他的法袍吹動的往後翻飛,顯得無比的意氣風發:
“夏無羈,老夫已查明,你與魔修勾結,企圖顛覆我等正道仙修。今日老夫便是來替天行道的,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夏城主站立在隊伍的最前面:
“哼?蒙達,怎麼?想吞併浩瀚城都需要找這樣的藉口了?難怪附近的修仙城城主都看不起你。”
蒙達不爲所動:
“夏無羈,你爲魔修效勞已是事實。老夫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
說着,一手舉起了一個透明的瓶子。
“證據?”夏無羈冷笑一聲。
未等夏無羈說完,蒙達手一抖,那個透明的盒子飛到了上空,一瞬間呈現在衆人面前。
那是一個透明的瓶子,瓶子上刻着一個‘夏’字,裡面裝的是半瓶白色粉末。
很快,蒙達的手再次一抖,瓶子又回到了他手上,冷哼道:
“這就是證據,這玉瓶是你夏家特有的玉瓶吧?這裡面之物是魔修專門用於對付我等正道修士的大殺傷性毒物。老夫這些年派了多個細作,在你的府上搜出來的,夏無羈,你可還有話說?”
此物一出,浩瀚城這邊的城主府忠誠修士依然一片寂靜,不爲所動。
可散修這邊不知道誰帶了一個頭,居然出現了低聲的議論之聲。
陳平倒是咧了咧嘴。
總覺得這個套路以前在哪兒聽過。
“.”
對話還在進行。
陳平沒有關注他們的扯皮,而是偷偷釋放神識,開始掃描對面的那些的靈船。
結果神識所見不禁讓他再次微微一驚。
在那艘主船的船艙裡,他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當年在落月城見到的面孔。
——一個魔修。
陳平迅速地核實記憶:
當年在落月城,和雲海棠、百里野進入山洞破壞迷霧大陣的陣眼之時,曾有一個築基九層的女魔修進入山洞企圖破壞計劃。
‘沒錯,就是這人。’
‘沒想到居然出現在了這裡。’
是巧合?
還是這海鷗城已經投靠了魔修?
他再次仔細掃視了一遍所有的靈船,因爲有一定的距離,他沒辦法感知魔氣,沒法知道是否還有其他魔修在場?
但修士實力方面倒是可以試探的清清楚楚。
靈船甲板上一共三個築基,兩個築基中期,一個築基初期,這三人都沒有收斂氣息,修爲是外展的。
這三人陳平早就看到了。
事實上所有人都看到了。
但船艙裡面一共還有兩人收斂了氣息。
其中一人築基一層收斂到了練氣六層。
待着女魔修的身邊。
另外一人則是那女魔修,收斂到了練氣七層的修爲。
至於真實修爲
依然還是築基九層。
這麼多年沒長進啊。
陳平懷疑自己會不會感知出問題,於是再次認真感知了一下,這一次甚至能感知到女魔修因斂息術不穩而導致的隱隱的靈力波動。
沒有錯,就是築基九層。
斂息術若不能習修到驚爲天人的程度,在大境界碾壓的情況下都是形同虛設。
如果說這魔修和已經潛伏在浩瀚城的高痩修士確實都是蒙達的人的話。
那.
蒙達所圖恐怕不只是單單一個浩瀚城這麼簡單啊。
浩瀚城這邊只有兩個築基中期,其中一箇中毒後還沒完全恢復。而海鷗城那邊居然出動了六個築基,其中還有兩個築基九層。
單單拿下一個浩瀚城需要這麼大手筆?
陳平不清楚緣由,但從當前的局面來看,陳平更傾向於那女魔修不是巧合出現在這裡,而是有所圖。
一個築基中期的蒙達恐怕還不至於有能力讓築基九城聽命。
這麼說來,蒙達恐怕是被魔修控制了?.想到這裡,陳平渾身一道電流滑過。
不會再來一次迷霧大陣吧?
可隨即又否決了這個想法,若真是想用迷霧大戰控制整個域,單單一個築基九層魔修是遠遠不夠的。
正當陳平疑惑之時,聽到身邊傳來聲音:
“陳道友覺得我等浩瀚城有勝算嗎?”
不知何時,喬修士一家擠到了陳平這邊。
陳平還沒來得及回答,另外一人接過話題:
“這還勝算啥?對面三個築基修士,我等浩瀚城這邊真正可以全力參戰的築基只有夏城主一人,護城大陣被破只是遲早的事。”
“哎,也不知道城破之時,我等散修會不會受到牽連?”
陳平笑了笑:
“放心吧,那蒙城主一看就是好人,即便吞併了我等浩瀚城,也絕不會爲難我等散修。”
此話一出,身邊的幾個修士面露苦澀,遠端人羣中的那個高痩修士則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翹。
陳平‘看’在眼裡。
果然是蒙達那邊的人。
“蒙達哪會是什麼好人?哎,陳道友是不知道,哎,此人好色的很,漂亮的女修一個逃不出他的魔爪,他的家族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而且此人睚眥必報,我等此次恐怕要跟着倒黴了。”
身邊的喬修士臉色異常的難看。
他身側的閨女則是緊緊地拽着法袍一角,臉色煞白。
“陳道友,要不?”喬修士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陳平無語。
這都什麼時候了。
還在想着這事:
“別多想,會沒事的。”
“.”
前方的拉扯還在進行。
陳平其實很好奇,這樣的必勝局,只要平推就可以了,但爲何那蒙達卻偏偏要口舌不斷,彷彿非得佔一個天大的道德制高點才罷休。
“諸位同道,夏無羈勾結魔修,罪該萬死,但這與諸位無關,諸位只要反了夏無羈,助我誅殺之,事後諸位不但不會受任何的連坐之罪,還會從我海鷗城獲得豐厚的回報。”蒙達大吼。
“哼,你說與魔修勾結就是勾結了?”夏無羈臉色漆黑。
話音剛落,海鷗城這邊的七八個練氣後期修士的頭頂突然漂浮出了一個巨大的骷髏頭虛影。
虛影發出恐怖的嘶吼聲。
這七八個修士有散修,也有城主府修士。
全部都是高端戰力。
一時間,浩瀚城這邊大亂,修士們紛紛快速閃退和側飛,與那七八個出現骷髏虛影的修士之間拉開距離。
個個充滿了警惕之感。
大戰還未開始,浩瀚城這邊已經先亂了起來。
“夏無羈,你還說你不是魔修?”蒙達大聲質問。
“浩瀚城的諸位道友,殺了那些魔修,爲我等所有人除害。”
“海鷗城的諸位道友,隨老夫攻城。誅殺一切反抗者。”
“陣破!”
蒙達爆吼。
隨着這一聲爆吼,原本褶褶生輝的護城大陣竟然幾個閃爍,陣法紋路迅速暗淡了下去。
夏無羈大驚,豁然望向城主府方向。
臉色煞白。
這個護城陣法是他唯一的依仗。
如今突然沒了。
所有的浩瀚城修士都面露驚恐之色,包括那些忠誠的城主府的修士,不戰自亂。
“有人破壞了陣眼。”一個夏家的弟子率先反應過來,向城主府疾馳而去。
“哈哈哈,晚了。殺~”
蒙達猖狂大笑。
可他的‘殺’字剛喊道一半,頓時打住,豁然轉頭望向船艙。
其他剛剛準備發起攻擊的修士也一下子頓住腳步,紛紛扭頭望向船艙。
那裡傳來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壓之感。
讓他們想跪下的威圧感。
緊接着,一個臉色冰冷的女修從船艙走了出來,目光灼灼。
蒙達一時間懵了,這個前來助陣的魔修大佬說好的只有在極端的情況下才出手,怎麼現在這樣的順風局她居然走了出來?
可馬上他覺察出不對勁。
他發現女魔頭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浩瀚城那邊的一個人。
不僅僅是蒙達,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一幕。
靈船甲板上,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散開,爲女魔頭讓開一條道。
而浩瀚城這邊,陳平身邊的散修發也現了不對勁,也同樣迅速散開。
將陳平一下子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