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陸敬修近在咫尺的俊臉,我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一瞬間跟傻了似的。
其實也不怪我,因爲我就算是想破天際,也絕對不會想到他現在會親我啊!
不僅親,還用牙咬是怎麼回事?!
我全身僵硬着回不過神,倒是陸敬修自己先退開一點,看着我的眼睛又問了遍:“叫我什麼?”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嘴脣;“……陸先生。”
他湊過來又咬了一下。
“叫什麼?”
“……陸先生。”
又咬。
“叫什麼?”
“陸……敬修。”
……
平日裡我真不是那種腦袋不靈光的人,可一遇上陸敬修,我確實是像他說的,又笨又傻,真是又笨又傻。
我抿着嘴脣,心裡特委屈地想,你幹嘛這樣啊,你這是非禮你知道嗎?
而且我叫你陸先生怎麼了,我們倆現在這關係,我可不得這麼叫你嘛。
要不然你又得說我癡心妄想,又得說我得寸進尺。
被人“非禮”的時候,我沒那個心思和膽子推開他,等到他滿意地退開了,我纔在心裡狂吐槽,估計眼神看上去也挺“兇狠”。
但是陸敬修看上去可一點都不在意,給我做完冷敷之後,他拿起些瓶瓶罐罐給我噴了幾下,應該是消腫的藥。
我實在咽不下心裡的那口氣,想了想,最終還是繃着臉問了句:“你剛纔那是什麼意思呀?”
陸敬修眉眼間像是帶了點笑,但語氣還是淡淡的:“你覺得呢?”
我撇開頭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你整天喜怒無常的,把人當猴一樣耍。誰要是攤上你這樣的,每天不是被氣死,就是被鬱悶死。”
我雖然語氣有些不太好,但話說的還是挺中肯的。
陸敬修帥是帥,有魅力是有魅力,就是這性格太陰晴不定了,上一秒還是和風細雨地摟着人秀恩愛呢,下一秒就冷着臉冷着心把人批個體無完膚。
饒是我心臟承受能力再強,長時間下來也絕對會被弄成個患得患失的瘋女人。
我纔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呢。
我轉過頭重新看向他,沒了方纔半賭氣的衝動,只是很認真地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欺負啊,可以招之則來揮之即去?”
“不是。”他很快回答。
我又接着問:“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要是覺得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好,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呀,我又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無理取鬧的人,真的。你如果跟我說,‘餘清辭,我不喜歡你纏着我,你收斂一點’,我絕對二話不說就跟你保持合適的距離,絕對不會越界半步。”
這其實也是一直挺困擾我的一個地方。
那天跟他鬧翻的場景我回想了很多很多遍,雖然每想一次難受一次,但慢慢地,當時沒注意到的一些細節也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陸敬修在聚會上的時候其實一切都挺正常,他展露出不悅,是在送我回家的路上。
但我當時確定自己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所以他不高興,很可能是從早前就埋了個由頭。
可會是什麼事讓他發那麼大的脾氣呢?
陸敬修聽完我的話,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捏住了我的指尖。
他看着我的時候,我也看着他。
我們都想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些東西,但我沒能成功,不知道他是怎樣的結果。
沉默良久之後,他鬆開了我的手指,用我沒聽過的嘲弄語氣說道:“我當醫生的時候,收治過不少癌症病人。其中有一部分人在知道病情後,選擇放棄治療回了家。但過了幾天,有人會選擇回來。再過幾天,又有人回來。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緩緩搖了搖頭。
“一開始是因爲害怕,所以選擇逃避。但知道自己不接受治療會死之後,又捨不得那點生存的機會。生存是人的本能,比起死亡,治療的痛苦根本算不得什麼,是嗎?”
他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也很清楚,我也都字字句句認真聽了。
可爲什麼……爲什麼聽不太懂呢?
我在跟他說我們吵架鬧掰的事,他跟我扯病人生存什麼的幹什麼?
我抿抿嘴脣:“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明白。”
他眼裡的嘲意散去,只剩下平靜無波,然後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早晚會明白,不明白也沒關係。”
此時此刻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身上像是有股子難言的無奈,還有……落寞。
哪怕他的神色跟平常無異,可就是不一樣。
我想了會兒,輕輕吸了口氣之後,說:“好,我不問了。你想告訴我我就聽着,不想說……我也不會追問。”
話說完之後,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我先輕咳了聲要起身。
結果還沒等挪開一步,就被他捉住了手,腿也是。
“腳不疼了?”他又用那副看小孩子不聽話的醫生表情來看我。
我吸吸鼻子:“可是我想去洗手間。”
人有三急,這個理由總能過關吧。
我以爲用這一招肯定能順利脫身,結果陸敬修是誰啊,我估計他又看穿了我的把戲。
這不,他攔腰將我穩穩抱在懷裡的時候,眼裡還是極了然的光。
我避開他的眼睛,心想着你厲害厲害,我以後不敢跟您撒謊了行嗎?
我本來是覺得尷尬,想先躲一會兒的,順便換套衣服。
可是這麼被他抱着,我只覺得更尷尬了。
趁着還沒到洗手間,我趕緊示意他轉彎:“我又不想去洗手間了,我想去換衣服。”
陸敬修沒數落我的出爾反爾,倒是極聽我的話,我說去哪他就去哪。
他這個模樣,讓我不自覺地想起了ian。
當初我們兩個還是“閨中炮友”的時候,他也這麼抱我來着。
而且也像現在這樣,我說什麼他都聽,還總帶着特別寬容的笑意看着我。
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真心寵着一樣,感覺特別特別好來着。
想起過去,我不由得嘆了聲,心想着無論如何,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
我嘆氣的時候,陸敬修低下頭看了我一眼,但沒說什麼。
來到衣帽間,我讓陸敬修把我放在一張高腳的布藝椅子上,然後對他說:“你先出去吧,我得換衣服了。”
他沒動。
於是我特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親了我就算了,還想看我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