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後,我着實費了一番功夫才把那隻笨熊運上了樓。
等到我跟它一塊倒在沙發上時,我愈發地確定,陸敬希肯定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看我出糗呢!
不過等到緩過了氣兒,再看笨熊的時候,我發現它好像也不是長得太難看。
捏捏它的耳朵,摸摸它的胖身子,好像也挺可愛的。
算了,看在它這麼賣萌的份上,我就原諒它了。
把笨熊安頓好,我把買來的蛋糕放到桌上,還鄭重其事地插上了一根蠟燭。
將蠟燭點燃的時候,我就在心裡盤算着,待會兒要許個什麼願。
我以前總覺得許願根本一點用都沒有,還特可笑,要真是想一想事情就能成真的話,那乾脆什麼都不用幹了,每天在家祈禱就成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我竟然還挺想試試的。
也許,人們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一種願景,並不是真的指望能成真,只是爲了找個心理寄託。
能實現最好,實現不了,也不至於失去希望嘛。
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腦袋裡一下子閃過許多念頭,許多場景,不過最終都定格在一處。
我輕啓嘴脣,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我希望,陸敬修能實現他的所有願望。就算把我的3;148471591054062幸運都給他,我也願意。”
……
一個星期之後,南城第一場雪降臨,冬天是真的來了。
早晨出門的時候,樓下有些小孩子在興奮地大叫,玩雪,高興得不亦樂乎。
我踩上幾公分厚的白雪,腳下咯吱咯吱地響,心裡居然也沒由來地一陣開心。
來到公司,大家都在興奮地討論這場雪,說是今年的初雪來的特別早,都說瑞雪兆豐年,說不定是有好事要發生呢,最好是年底包個大紅包什麼的。
我聽完忍不住笑出來,這幫人,心裡想着的“好事”可真好,看來我是要努力了。
來到辦公室,我把大衣和圍巾都拿下來掛到衣架上,搓了搓有些僵冷的手,然後就打算開始工作。
中午到了吃飯的點,小張進來喊我,我說沒胃口,讓她自己去吃吧。
小張一聽小臉就皺起來了:“餘總,你怎麼每天都不吃飯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都不行的!您都瘦成這樣了,真的不用再減肥了!”
聽完她的話,我放下手裡的筆,輕笑着看向她,說:“不是故意不吃,是真的吃不下。”
她卻還是沒辦法釋懷:“可是……”
我只能妥協:“那要不你給我帶回來一點,清淡點的,別太多。”
“好嘞,那我快去快回,您彆着急啊!”
辦公室的門被風風火火地關上之後,我靠在辦公椅上,轉身看向窗外。
冬天到了,雪也下了,然而他並沒有回來,消息也愈發少了。
我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頗有點相思成疾的前兆,表面上雖說還好好的,但是那點兒病啊痛啊的,都在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朽了。
下午公司沒什麼事,我就提前走了一會兒,打算去超市買些生活用品。
最近一心撲在公司,什麼事都沒能顧得上,家裡的冰箱啊儲物櫃啊全都空了,回去之後都感覺冷冷清清的。
到超市速戰速決之後,我開車回到了家,拿着東西上了樓。
來到家門前,我低頭去包裡找鑰匙,奈何手裡東西太多,掏鑰匙的時候也挺費勁。
只是還沒等我最終掏出來,房門突然從裡面“啪嗒”一聲,被人打開了。
我還保持着掏東西的姿勢,等到門被完全推開,裡面的人最終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腦袋裡一根繃得死緊的弦才倏爾斷了。
“你……”我瞪大眼睛,全身有些僵硬。
陸敬修穿着黑色的毛衣,黑色的長褲,還有和我同款的情侶拖鞋,就挺拔地立在哪裡,淺淺笑着看我。
“回來了。”他很是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東西。
我原本還緊緊抓着塑料袋,反應過來之後才趕緊鬆開手。
再然後,我幾乎是依靠着本能上前,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肩膀處,大口地呼吸着。
“你回來了啊……”說着,聲音就帶上了哭腔。
陸敬修空着的一隻手放到了我的腰上,慢慢收緊。
“嗯,回來了。”他說。
……
對於陸敬修突然回來的事實,我在驚喜和高興之餘,還覺得特別神奇。
白天的時候想到家裡還一陣頭疼呢,這麼冷的天,回來還是一個人,別提多難過了。
結果一轉眼的功夫,房子裡突然多了一個人的存在。
因爲他的到來,燈光更亮了,廚房也有溫度了,還有空間也像是充實了許多。
一個人竟然可以改變這樣多。
我換完衣服就坐在餐桌後面,託着腮看陸敬修在廚房裡的背影。
這樣的場景真的好久都沒出現過了,久遠的我都以爲再也見不到了。
等到熱騰騰的餐飯上桌時,我胃裡突然一陣空虛,叫囂着要趕緊吃東西,要把這些東西都吃下去。
嗯,因爲某個人,我長達一個月之久的“厭食”症狀也得到緩解了,治癒了。
太厲害了他。
我開始狼吞虎嚥,陸敬修就坐在我的面前,不動筷,就靜靜地看着我。
偶爾我擡頭瞥他一眼,發現他的目光依舊落在我的身上,我心裡就高興得不得了。
我有那麼好看嗎,要這樣一直看。
還是說,他也想我想的厲害了啊。
嘻嘻。
這樣甜滋滋地吃完飯,我自覺地起身去洗碗,結果陸敬修攔住我,自己收拾着碗筷進了廚房。
我跟在他後面笑的又恣意又含蓄,心想着這男人是怎麼了,難道是心疼我?覺得離開這麼久有點對不起我?想補償我?
切,我又沒有真的怪他,不用他補償啦。
陸敬修在洗刷的時候,我就站在一邊,看着他斂着神色、一本正經地做事情。
都說認真的男人特別有魅力,我現在就覺得他特別特別有魅力。
等到他都弄完了,我趕緊扯過一塊乾淨的毛巾給他擦擦手。
在我低頭給他擦手指的時候,陸敬修卻突然開口,低緩着、沉啞着聲音道:“你的母親,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