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送花風波並沒有影響我一天的心情。
上午看完幾份文件,我打了內線讓鄒楠過來一趟。
經過上次餘氏換帥的動盪和風波,在公司內部相當多的一部分人辭職或是撤換後,她還能屹立在原先的崗位不倒,對此我還是頗爲欽佩的。
而且她自己似是也想明白了,懂得朝我靠攏,我也看重她的能力,因而將過去的事情都拋在一邊,大家和平共處,愉快做事。
這次找鄒楠過來,主要是她提交上來的財務報表有些問題,我想找她問清楚。
快要到年底了,每個公司都開始核賬,這可馬虎不得。
她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坐到我面前,戴着黑框眼鏡顯得格外幹練。
我輕笑着把文件放在桌上,沒開門見山地說正事,而是先寒暄了兩句。
我聽說鄒楠的父親近來身體好像不太好,便問她老人家的身體怎麼樣了3;148471591054062。
鄒楠扶了一下眼鏡,神色平常:“腎臟出了點問題,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腎源,很快就可以做手術了。”
我聞言既覺得欣慰又覺得挺新奇:“據說有錢也不一定能等到腎源,還得需要很大的運氣。”
鄒楠的目光微微一閃:“是啊,運氣比較好。”
簡單說了兩句,我就打開文件夾,開始指出我不太明白的點。
鄒楠都一一解答了。
我也不是外行,聽她一說大多能都理解。
只是獨獨有一筆賬,我不太清楚支出的名目。
鄒楠見我問了,沉默片刻,而後不急不緩地解釋起來。
她說這是跟香港一家公司的資金借用協議,幫助其上市,等到時候連本付息再轉回來。
先不說這筆交易合不合法,單單是實施都不可能。
這麼大一筆錢從餘氏支走,我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更不會同意。
鄒楠看上去也有些無奈:“這是以前餘淮林餘總簽下的。”
餘淮林簽下的。
我一怔,反應過來之後只剩下躁意和氣憤。
他當真是什麼生意都敢做,就不怕這樣被人查到,毀了公司嗎?
更何況餘氏本身就元氣大傷,都自顧不暇了,又撥出去這麼大一筆錢,萬一受到什麼衝擊,到時候又該怎麼應對。
我捏緊手中的筆,頗有些心亂如麻的滋味。
但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我看向鄒楠,問她這筆錢什麼時候能收回來。
鄒楠說年底前就可以,不會影響整個年度的賬務。
我點點頭,覺得若真是能按時收回來,事情倒不會發展的太糟糕。
待她要走的時候,我又叮囑她一句,一定要密切留意這筆資金的動向,隨時向我彙報。
鄒楠微微一欠身,然後面容平靜地走了出去。
她走後,我坐在原處還有些怔愣,心裡也着實揪着放不下。
這筆賬一天不收回來,一天就是個定時炸彈,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捅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但又一想,發現並沒有什麼有效的措施去解決,只能等。
那就盼着,事情能順利地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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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陸老爺子派人打來的。
陸老爺子會找到我,我其實並不意外,甚至早有預料。
聽完那邊的人說的話,我應了聲,收線後就立馬起身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醫院。
正要離開,我聽到手機“叮”得響了聲,拿出來一瞧,居然是陸敬修。
他問我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我看到了只覺得一陣懊喪。
陸敬修現在主動約我吃飯,我是多高興啊。
可爲什麼偏偏是今天。
剛纔陸老爺子的人告訴我,讓我現在去見一見老爺子,但不要聲張,任何人都不要透露。
我對陸敬修原本沒什麼可隱瞞的,不過我對陸老爺子有種發自內心的尊敬,他的意思,我猶豫着要不要違背。
思索再三,我決定先去醫院看看,聽聽老爺子要跟我說些什麼,到時候再告訴陸敬修也不晚。
於是我滿心不情願地回覆過去:“不了,我晚上有點事,明天再約好嗎?”
過了會兒,手機又進了條短信。
“好。”
……
開車來到醫院的住院大樓,我依照上次的記憶去到了陸老爺子的病房。
這一次病房前沒有那麼多人守着了,只有一個人站在門口,看到我之後,他擡步迎上來。
“餘小姐?”他不確定地叫了聲。
我點頭應下來:“我是。”
“您好,我是陸董事長的私人律師,我叫袁振。董事長已經等候多時了,您請進。”說着他替我打開病房的門。
走進去之前,我略略地打量了他一眼。
他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穿着很講究,長相也很斯文。
不過他全身上下最出彩的應該是眼睛。
精明得像是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很快我收回目光,輕步走進了病房。
陸老爺子此時正平躺在牀上,闔着眼睛,手上還是插着針管,樣子看着還是很虛弱。
我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叫醒他,但當我一走到病牀前,他便發覺了,睜開了眼睛。
“你來了。”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還掙扎着像是要坐起。
我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給他的身後墊上枕頭,“您小心。”
陸老爺子最後坐穩了看向我時,呼吸還是有些沉重,喉嚨也咕隆着,像是有點難受。
我見此便擔心道:“您還是先休息吧,有什麼話可以改天再說,我會經常來看您。”
陸老爺子聞言輕搖了搖頭,沉緩着說:“不用……我沒事。找你過來,是有件事要拜託你……”
從陸老爺子這樣的人口中說出“拜託”這兩個字,我着實是有些受寵若驚。
包括上次,我跟陸敬修一塊過來,他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說讓我幫着勸勸陸敬修。
那大概也是屬於一個父親的請託。
我微微躬身,發自內心地敬重道:“有什麼話您儘管說,我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