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國的五星級酒店。
看到那兩位年輕的華人黑沉着臉回到酒店,一旁的大堂經理識趣地沒有過去問候,而是悄咪咪地朝
着幾個侍應生擺了擺手,讓他們暫時不要去打擾他們。
不管在世界上什麼地方,有錢的主兒,就是最尊貴的客人。
這是通用的道理。
兩個人滿懷着心思各自回了住處,在快要打開房門前,凌宇軒落後了一步,突然回頭看向躲在角落
的那個年輕侍應,低聲說了句話。
侍應連忙轉身下去了。
屋子裡面光線是自動調節的,顏色很柔和,泛着淺黃色的光芒。
章安然倒頭躺在牀上,將自己埋在柔軟的被褥當中。
她真的絲毫不想動彈。
倒不是覺得有多累,而是——
那個女人。
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女人,讓她始終沒辦法平靜下來。
因爲,即便凌宇軒不信她的話,她自己卻知道,她說的,確實是真的,那就是,她其實並不是真正
的章安然,而是——一個地球上穿越來的冒牌貨!
這麼長的時間,她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假如說,此刻她頂替了章安然的身份,那麼,真正的章安
然又在何處呢?
同樣穿越去了地球,以她在地球上的身份生活?
還是,她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現在,出現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個人,是真正的章安然嗎?
她皺着眉坐起來,小聲試探着喊了幾聲“系統大大!”
沒有迴應。
她不死心,又喊了幾聲。
這時,她聽見身體內傳來遲滯的機械聲。
但是,那聲音艱難地響起,最終又歸於平靜。
章安然心中猛然一驚。
之前,罵歸罵,吐槽歸吐槽,但當系統真的消失的時候,她還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系統真的出現了問題!
這是她僅憑個人無法解決的問題!
不像她被關在地下城堡的時候,僅憑着包裡的一枚炸。彈,她就能輕易將其改造,炸掉了主教的主
堡,順利將其引走。
系統的事情,是唯一一個她知道僅憑自己的能力,無法撼動的事實。
難道——她要永遠停留在這裡?
永遠永遠無法回到地球?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悲從中來,第一次有了一種深切的無助感。
深入骨髓。
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
章安然艱難地問了句:“誰?”
門外傳來極有禮貌的聲音:“小姐您好,您點的早餐來了。”
早餐?
我什麼時候點了早餐?
停頓了片刻,章安然還是起身,開門讓那名侍應生進來。
在他身後,是擺放地滿滿當當的一份餐車,他跟另外一名侍應生將餐車上的食物一份一份輕巧地擺
放在茶几上,又恭恭敬敬擺放好餐具,這才鞠了一躬離開了房間。
食物的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
章安然這纔想起來,自己自從昨天下午之後,似乎到現在都沒有進食過了。
但是,這確實不是自己點的。
難道是——
她滿腹狐疑地看了看凌宇軒房間的方向。
打開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份銀色餐罩,裡面是一份中式的白粥,煮的過於精細,粘稠,明顯是帶有D
國的特色,這裡大廚應該不是一個華人。
旁邊的餐罩打開之後,依次是各色小菜,麪點,還有D國有名的甜品。
在白粥的旁邊瓷碟上,有一個緊閉的木盒。
盒子看起來很小巧,但顯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放在手裡面,只有掌心那麼大,像是在批發市場上買過來的東西。
這是什麼?
酒店怎麼會送來這樣的東西?
她湊近了看,才發現這盒子下面是帶密碼的。
就像是小時候玩的那種帶密碼鎖的筆記本,可以自己設定一個簡易的密碼,在裡面藏着自己的秘密
。
外面的瓷碟上沒有留下任何字條,也沒有寫盒子的密碼。
章安然不敢輕舉妄動,這盒子看起來雖然保管地很好,卻有些年頭了,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毀了這個木盒。
琢磨了一會兒,她突然靈機一動,在上面按了幾個數字。
咔噠——
盒子居然真的開了!
她有些震驚地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密碼鎖。
是章安然的生日!
這個盒子,要不就是章安然本人的,要不就是章安然很親密的人的。
因爲見到了籠子裡的那個人,她再來看屬於章安然本人的東西,就覺得有些忐忑,似乎自己暗中窺視了別人的隱私一樣。
裡面的東西很簡單,一個羽毛。
一片輕巧巧,顫巍巍的白色羽毛。
似乎風一吹,就會消失的羽毛。
一看到這個東西,章安然就知道這盒子是誰送來的了,也知道了這頓早餐是誰安排的。
她看着盒子中央那保存地完好的羽毛,心裡突然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委屈。
那個以前的章安然,雖然似乎是活得不太好,但起碼,有個人還收藏着這麼一個東西,不管他們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好歹說明有人記着她的好。
至於她自己呢?
一個從地球上穿越來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朋友,哦,也不是,阿真好歹算是一個,但他也是衝着以前那個章安然的臉。
現在,連回不回得去地球,都已經成了一個世紀疑問了。
窗外天色開始發白,但章安然卻覺得渾身如同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永遠看不見白晝了。
門口再次傳來幾聲敲門聲。
章安然頹着一張臉,走過去把門打開。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門口站着的是凌宇軒。
他換了一件家居服,手裡拿着一個藍色的紙袋。
又來了。
章安然一陣頭痛。
這是打算來敘舊?
來一趟D國,一個二個都來找自己敘舊來了?
凌宇軒見她的神色有些不對,也沒有理她,自顧自從側邊走了進來,在電視機旁邊的案几上將紙袋打開,從裡面掏出了一些紗布之類的醫療用品。
章安然有些詫異。
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有些無措的章安然,見她呆愣愣地在那裡,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臉上的表情像是剛剛經歷過什麼事情,身上的氣壓有些低沉。
比起之前因爲跟他鬧彆扭時候那種低氣壓,這次是真正的低氣壓了。
難得見到她這種茫然無措的樣子,他突然起了興致,一把將她拉近自己:“臉上這麼多傷,不怕毀容了?”
見她還在發呆,凌宇軒索性將她往鏡子前面帶了帶,半人高的穿衣鏡前面,是一對相互緊緊挨着的男女。
章安然看見自己滿目瘡痍,雖然都不是什麼大傷,但七七八八的全是一些擦傷,散落着佈滿了右邊的臉,着實有些嚇人。
她伸手摸了一下,有些已經快要結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