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安然現在的情緒穩定下來沒有？”朱建明看着從看守所那邊過來的小張，問了一句。
這幾次他都過去打算找章安然詢問當時的情況，但是章安然的情緒明顯很不穩定，即便是能夠進行作答，也不一定會得到非常準確的線索，所以爲了保險起見，他們在第一次簡單的問詢之後就沒有再繼續。
“我聽法醫部的人說她現在情緒已經好多了，應該可以進行正常的審訊，咱們要不要過去？”
朱建明點了點頭，隨即帶着小張和另外一名女警朝着看守所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進入房間之前，他從門口的玻璃處往裡面看了一眼。
章安然正呆坐在牀前，看起來似乎面無表情，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這兩天的時間裡她消瘦了許多，眼見得蒼白起來。
凌宇軒的死，對她的打擊真的難以想象的大。
朱建明敲了敲門，章安然的頭朝着這邊轉了過來，看見是他們，臉色意想不到的平靜。
“你們來了。”
朱建明將屋子裡面唯一的一把椅子拉了過來，當先坐了下去，又招呼小張和那名女警，從其他地方捯飭了兩把椅子過來。
“我們今天來是想問一下案發當時的情況，我希望你老老實實的回答，不要有任何的隱瞞和弄虛作假。”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我看到的如實的告訴你。”
“那好，你是什麼時候進入到那棟樓裡面的，又看到了什麼？”朱建明示意旁邊的女警打開一個筆記本電腦開始記錄。
“具體的時間我並沒有仔細的看，但是應該是在宴會開始大約半個小時之後。”
“你爲什麼離開宴會獨自去了那邊？是因爲凌宇軒約的你？”
“不是我並不知道他也去了那裡，我當時去的並不是在小樓裡面，還是在外面，那裡有人章安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努力在回憶着什麼，“有人將我引去了小樓附近，但是似乎並不是爲了對付凌宇軒，而是爲了對付我——”
“對付你，你的意思是在小樓那個附近還有其他人？”聽到這裡朱建明擡了擡手，示意女警暫時停一下記錄。
“不錯，根據我的觀察，起碼保守估計在三十個人以上，一開始出現的應該是同一撥人，而後來又出現了一波人，因爲這兩波人的手法完全不同，第二波人的手段明顯比第一波人要高許多。”章安然回憶着當時的場景，慢吞吞的回答。
“也就是說在當時凌宇軒被殺的時候，周圍還存在着起碼三十個人以上？”朱建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的很仔細。
他的眼神緊緊盯着對面的章安然，似乎在判斷她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畢竟從監控的結果來看的話，當時確確實實只有兩個人進入過小樓附近。
“我可以發誓，當時絕對有數十個人在周圍。第一波人被我幹掉了不少，但是很快又出現了第二波人，現場應該還留下不少的屍體，但是我不知道他們後續做了哪些工作，總之你們到的時候應該已經被清理過了。”
朱建明皺了皺眉頭，章安然的回答，有些讓他摸不着頭腦。
“說說關於凌宇軒被殺的情況。上次你曾經告訴我們，你目擊了他被殺的整個場景。”
聽到這句話，章安然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臉色有些蒼白。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當時我站在小樓外面的樹下，從窗口看到他在一樓的大廳，似乎是在喝什麼飲料或者是酒，然後突然開始發作，於是我趕緊過去打算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很詭異的事，等我趕到大廳的時候，卻沒有見到他的身影。就在我打算出去尋找他的時候，卻遭遇到了另外一撥人的伏擊——”
“所以你被人打暈昏迷了過去？”朱建明抄出一個小本子，一邊網上面寫着什麼，一邊字斟句酌的問道。
“嗯。”
“那你有沒有見到站在凌宇軒對面的人，或者是站在當時大廳裡面的人？”
“沒有，當時我站的位置是在小樓對面的一棵樹下，距離小樓的窗口還有點遠，而他對面的人我沒有辦法看到，因爲完全被窗簾擋住了。但是當我趕過去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有什麼人出現。”
“也就是說，你是在隔得很遠的情況下看到凌宇軒被人毒殺，但是卻沒有見到其他的什麼人出現，而你告訴我在小樓的周圍還埋伏着三十個人以上打算襲擊你？”
朱建明停下了自己的筆，同時讓女刑警關掉了電腦，他的語氣明顯帶着一絲憤怒。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刑偵隊的人都是吃素的？你這是打算耍着我們玩嗎？我告訴你，不要想耍什麼花招，老老實實說出當時的場景！是不是兇手，其實是你認識的什麼人你打算包庇他？還是說壓根就沒有這個所謂的兇手，真正的兇手是你本人！”
朱建明的話帶着一絲凌厲，直直的擊向章安然的位置。
章安然擡頭：“你懷疑我在撒謊？”
他
她突然嘴角勾起微微笑了笑。
“確實，這些話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朱建明在它對面重新坐下，讓自己努力的冷靜下來：“那麼讓我來告訴你，在案發之後我們調查現場的時候，周圍根本就沒有任何你所謂的打鬥的痕跡，而真正的打鬥痕跡則發生在案發的房間裡面！
除此之外，在整個 VIP區的監控只有你們兩個人前後進去了裡面，除此之外唯一一個進去的就是最後一個清潔工，你覺得這個清潔工會對你做出什麼事？而且他進去的時候凌宇軒早已經死亡多時！”
章安然緊蹙着眉頭想了想。
過了一會兒，她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桀驁不馴的微笑，似乎又看到了往常的她。
這兩天那個悲傷脆弱不堪的章安然似乎已經遠去。
“你不相信我的話，還跑來問我做什麼？監控，咱們都知道，這種東西未必就是真的！與其讓你來破這個案子，還不如讓我自己動手！”
小張聽到這個話，感覺簡直是對自己和整個刑偵隊的藐視，氣沖沖的走到前面：“喂，說什麼呢？你知道咱們前前後後爲了這個案子費了多大的精力！”
章安然嘴角勾起冷笑了一聲：“所以我說海天市的整個刑偵隊都是吃乾飯的！”
朱建明心裡頭窩着火，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暴脾氣：“用不着說這種賭氣的話，咱們都是爲了查到案子的真相，我知道你有些後臺，但是有後臺在我這裡不管用，別指望靠這些後臺能混過去。”
章安然突然笑了笑：“後臺？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什麼後臺，我自己就是後臺！”
她輕輕鬆鬆的站起身，擺了擺手：“之前是我誤會了，以爲給你們提供一點線索就能夠讓你們查出案子的真相，結果不光是失蹤案拖了這麼久沒有結果，包括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樣，這一次居然害死了——”
說到這裡，她沒有繼續，語氣哽咽了一下。
“你沒有權限跟我說話，讓周羽來找我吧。上次他想問的話，現在我可以回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