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黎成澤這會兒已經不氣了。
儘管男人的自尊心讓他突然發怒,但是此時他又覺得,胡曼敢那麼說他,完全是因爲心裡沒有防備,所以纔會那麼說。
這也說明,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親近。
想到這一點,黎成澤還是很欣慰的。胡曼這樣,都是他慣得,而且他要繼續慣下去。
黎成澤伸手勾住胡曼的腰身,把人帶到懷中。胡曼知道黎成澤應該不會再變身,便老老實實讓他抱着。
兩人靜靜地抱在一起,遠處廣場舞大媽們跳得歡快,但是好像周圍很安靜似的。
小責野着跑了一圈,竟然自己知道跑回來,它繞着黎成澤和胡曼兩個人轉了幾圈,黎成澤重新牽起狗繩,不讓它再亂跑。
胡曼看着身邊一人一狗,心中暗暗覺得,理想生活不過如此吧。要是再有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想到孩子,胡曼又想起黎成澤的那個兒子,她情緒又有幾分失落。
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糾結的是黎成澤有一個兒子,她能不能當好後媽,還是糾結黎成澤之前的女人。
儘管她心裡明白,黎成澤這樣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一直單身?
就算他站着不動,別的女人也會主動撲上去,更別說黎成澤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喜歡招惹女人。
胡曼自己腦內着一圈,忍不住又鼓起了嘴巴,自己糾結起來。
黎成澤看胡曼好像情緒不高,他問道:“累了?累了咱們就回去。”
胡曼沒有說話,黎成澤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穿過馬路,剛到小區門口,就聽到小責汪汪直叫。
小責一向很乖,大概是做流浪狗時間太長,它並不是那種兇猛的性格,反而經常很慫。
這樣的叫聲,很少見。
順着小責的叫聲望去,見程景宇站在小區門口,靠在車邊,顯然他也聽到了小責的叫聲,回頭正好看到散步回來的黎成澤和胡曼。
程景宇面色很不好看,眼神陰鷙。
胡曼眉頭緊鎖,她感覺到手突然被握得很緊,甚至有些發疼,是黎成澤情不自禁在用力。
因爲黎成澤在生氣。他看到程景宇,就忍不住心生憤怒。
他拉着胡曼的手,直接往小區裡走,連招呼都沒有給程景宇打一個。
黎成澤從來不在乎這種場面上的客套,平常都是別人圍着他轉,他能有個好臉,就是給人臉面了。
對程景宇,更不需要去客氣。
程景宇眼睜睜地看着黎成澤拉着胡曼的手,從他眼前走過,胡曼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任由黎成澤那樣牽着手。
程景宇目光陰鷙可怖。
他對胡曼,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愛多,還是恨多,但是不管是愛還是恨,這是他的人,竟然被黎成澤搶走,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眼看着黎成澤和胡曼進了小區,保安並沒有攔下他,反而態度恭謹。兩人手牽着手,姿態親密。
程景宇一直緊盯着他們,眼角欲裂。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程景宇這纔回到車上,他打轉方向,直接將車開了出去。
一路疾馳,似是發泄一般。
電話響了起來,他沒有去接,心中煩躁不已。但是響了好幾遍,他煩躁地一把抓起,劃開了屏幕,“說!”
“景宇……”對面是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
程景宇聽到那人的聲音,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去,多少緩解了一絲情緒。
他低聲說道:“什麼事?”
“景宇,我今天從爸爸那兒回來,想你了。”
“是麼?”程景宇眼角眉梢帶着嘲弄。
“你現在過來麼?”
程景宇剛要拒絕,便聽到插入來電的提醒聲音,他看了一眼屏幕,是蔣清雅,瞬間覺得心中煩躁得很。
蔣清雅已經找了他兩天了,他這兩天都沒有回家。蔣清雅坐不住了。
程景宇心中煩躁,此刻身上帶着戾氣,根本無法平靜地回蔣家,接受那對父女高人一等的目光。
他此刻需要的是發泄,而不是壓抑自己,不是忍耐。
他沒有接蔣清雅的來電,而是對那個女人說道:“我現在過去。”
“好的,我在家裡等着你,有驚喜喲!”
“是麼。”程景宇輕笑一聲,看不出喜怒,他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掛掉了電話。
一路疾馳,到了一處高檔社區之中。
敲門之後,開門的是一個女人,白衫白裙,頭髮很長,直到腰間,臉上沒有化妝,清新可人。她撲到程景宇懷中,摟住程景宇的脖子。
“景宇,你來啦!”
程景宇點點頭,並沒有去抱她,而是走進來。女人很識相,鬆開了攀在程景宇脖頸上的手,轉而挽着他的手臂。
程景宇在沙發上坐下,女人問道:“景宇,想喝點兒什麼?我這裡有兩瓶紅酒,是爸爸朋友在法國的酒莊生產的。”
程景宇沒有說什麼,他點了一支菸,臉色沉沉。
女人不等他答應,便開了紅酒,倒了兩杯,遞了一杯給程景宇。
程景宇沒有拒絕,他端起一杯,淺酌一口。
“怎麼樣?”女人貼了過來,將頭靠在程景宇的肩膀之上,“這是我專門給爸爸要的,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程景宇輕笑一聲,嗓音清朗,“不錯,和當年你第一次到我家爬到我的牀上,帶的酒,一模一樣。”
女人聽到程景宇的話,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她擡頭,看向程景宇,“景宇,我那次是……”
“是什麼?”程景宇轉頭,定定地看着這個女人。
女人眼中很快蓄起了淚水,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爲我,你才和曼曼分手,現在你和曼曼這樣,都是因爲我。”
女人哭聲慼慼,程景宇不爲所動。她慢慢上前,攀上程景宇的胳膊,做懇求狀。
“景宇,不管曼曼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情,你都不要怨她,她是無辜的。”
程景宇面色突然陰鷙,他狠狠說道:“她無辜?呵!她就是一個……趨炎附勢之人。”
程景宇咬着牙齒,忍住沒有繼續去說出更難聽的話。
女人微微低頭,脣角微微勾了一下,沒有讓人看到這個稍縱即逝的表情。
她重新擡頭,擦了擦眼淚,小聲說道:“景宇,別這麼說,我相信曼曼心裡還是有你的,她應該是被逼的。”
“被逼的?爲了一個項目,就能去爬上黎成澤的牀,這種事,她還真幹得出來。楚蕭然還說他們搞設計的都很驕傲,呵呵,這就是他們的驕傲?還不是一樣的不擇手段!”
程景宇一邊怒喝,一邊生氣地拽着脖子上的領帶,女人見狀,趕緊伸手幫他解下來。
女人一邊觀察程景宇的臉色,手指一邊在他的衣領處滑動着,極盡勾引,“別生氣了。看到你生氣,我就好心痛。今天已經很晚了,要不,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程景宇眯眼看了她幾秒鐘,一把將人拽起來,拖進臥室推到在牀上,壓了上去。
一陣翻覆之後,程景宇起身,直接走向浴室。
女人從牀上下來,不着寸縷,直接從牀頭拿起程景宇的手機,打開翻看。
過了十幾分鍾,電話響了起來,女人挑眉看了一眼,面帶冷笑,眼角眉梢帶着諷刺。
這個號碼已經打了無數遍,剛纔兩人在牀上的時候,電話就一直在響,但是程景宇沒有理會,電話越響,反而他越用力。
她拿着手機推開浴室的門,程景宇皺眉,“幹什麼?”
“景宇,你電話響了。”女人怯生生地說了一句,把電話遞過去。
程景宇看到上面的名字,蔣清雅。
他冷着臉說道:“掛了。”
女人怯怯地說道:“不好吧,你還是接吧。”
程景宇臉色不好看,但是她依舊堅持,“你要是不接,我總是心中有愧。”
程景宇擦了手,接過電話,睨了她一眼,女人趕緊從浴室退了出去。
程景宇劃開電話,說道:“有事?”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了?”蔣清雅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加班。”
“加班?”蔣清雅看着空空如也的辦公室,忍不住冷笑,“那你加完班什麼時候回來?”
程景宇一邊拿浴巾擦着頭髮,一邊說道:“不回去。”
蔣清雅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怒氣,說道:“景宇,今天晚飯的時候爸爸還問起你了,他很關心你的身體,你不必這麼拼命。”
“沒有事。”程景宇言簡意賅,並不想說太多的話。
“回來吧,爸爸有事要問你。”蔣清雅聲音沉沉,不容拒絕。
程景宇什麼都沒有再說,直接掛掉了電話。
他看着鏡中的自己,滿目通紅,那是一張帶着仇恨的臉。
過了很久,他纔出了浴室,穿上衣服以及外套。
女人問道:“景宇,你要回去了麼?”
“嗯。”程景宇拿着手機,直接往外走。
女人追了上去,說道:“都是我不好,是不是因爲我,你又和你未婚妻吵架了?”
“沒有,你不要多想。”程景宇擰開門,臨走前,又問了一句,“你回來,見過胡曼麼?”
“沒有,我怕她會生我氣,沒敢去見她。”
“哦。”程景宇沒有再說什麼,便直接離開了。
女人一直微笑着,送程景宇離開。關上門之後,她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胡曼,你的東西,我全部都要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