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澤看了一眼，蔣清雅。他冷哼一聲，將手機擱在桌子上，脫下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熱水沖刷着，讓他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
一夜不睡，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了。從酒會上回來後，胡曼對他的牴觸，到發短信告訴他要離婚，再到昨日胡曼摔傷，這幾日，他倍感煎熬。
連他自己也是意料之外，沒想到一個女人，能對他影響這麼大。
他承認自己是喜歡胡曼的，但是究竟能喜歡到什麼程度，自己也不確定。
當年他一眼生緣，一夜成癮，做了這麼多年的春夢。
時間過去了，他以爲自己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不會爲了一個女人而失神失心。但是重遇胡曼，心中的慾望，竟然再也掐不斷了。
他關了淋浴，隨便裹上一件浴袍，下樓，將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屋裡漆黑一片，只留一盞壁燈，就像是晚上一樣。
黎成澤感覺放鬆許多。
他從酒櫃中取出一瓶酒，拔去塞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啜飲一口，嚥下，繼而將高腳杯放下，身體斜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慵懶的貴氣。
若要是讓女人看到他這幅模樣，恐怕沒人能把持的住，會愛上他。
可惜，無人看到。
黎成澤閉眼，便想到七年前，胡曼那白皙柔嫩的身體，在他身下綻放。他閉着雙眼，喉頭微動。再睜眼時，滿目猩紅。
他憤怒地捶了一下沙發。沙發皮質柔軟，卸去他大半力氣，無法發泄。
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真要命。”
寧可心在醫院陪了胡曼一整天，到了第二天晚上，胡曼讓寧可心回去休息，寧可心不回。後來胡曼幾乎要翻臉，寧可心才同意回去。
她找了值班的醫生過來檢查一遍，又叫了一個護士陪着，這才安心離開。
胡曼也感覺有些疲累，她跟護士聊了兩句，便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胡曼感覺身體很疼，便醒了過來。
她翻了個身，擡手想去夠牀頭櫃上的水杯。一個人影從沙發上站起來，端起水杯遞給她。胡曼以爲是護士，便接過水杯，喝了幾口，重新遞回去。
“謝謝。”
“還喝麼？”
男聲低沉清澈，如深夜奏鳴的低音提琴。胡曼嚇了一跳，愣住。她擡頭，看到窗前的身影，高大，不似女護士那般嬌小。
“黎成澤？”胡曼試探地喚他的名字。
“嗯。”黎成澤坐在牀邊，扶住胡曼的身體。
他伸手在胡曼頭上摸了摸，幫她把散在臉前的頭髮撥到一邊，用手撐着她的頭，慢慢放下，不讓她壓到自己的頭髮，然後讓她躺好，重新蓋上被子。
“嚇到你了？”
“還好。”
若是平常，猛然屋裡有陌生人，胡曼定然是要嚇壞的。
但是這人的氣息，並未讓她感受到危險，反而有幾分安心。所以並不覺得害怕，認出是黎成澤，便更加放心了。
這個男人，已經在悄無聲息地時候，慢慢走近自己，心房大門好像開了一個縫隙。
“你怎麼來了？”胡曼問道。
“睡不着，過來看看，反正也沒什麼事。”
睡不着麼？昨晚守了她一夜，今晚又是一夜，這樣對身體不好。
“你也睡吧，休息好了白天才有精神。”胡曼說道。
黎成澤輕笑一聲。屋裡沒有開燈，聽覺上的刺激更加敏感，胡曼感覺他的聲音像是磁鐵一樣，吸着她渾身的血液，逐漸不安分起來。
“你讓我睡哪兒？”黎成澤壓低身子，低聲說道。
胡曼感覺有點兒呼吸不暢，她咬着脣，有些無措。
黎成澤的臉離得近了，窗外微弱的夜光照進來，依稀看到他英挺的鼻樑，好看的眉眼。尤其是那雙眼睛，眼窩深邃，瞳色如一片墨海，在安靜的夜裡，涌動的眼波，更加勾魂攝魄，讓人不自覺地沉浸其中。
“睡牀上麼？”黎成澤挑眼看着胡曼。
胡曼咬着脣，不知道如何回答。
病房裡只有一張牀，雖然牀挺寬敞的，但是讓黎成澤和她一起睡？還是不要吧！
但是黎成澤要是說他們是夫妻，要求睡牀怎麼辦？要不要拒絕？拒絕了他會不會生氣？
胡曼呆呆地看着黎成澤，心裡卻是糾結着，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應對。
看着胡曼呆愣的樣子，黎成澤笑了一聲，起身，輕輕揉揉她的頭髮，小心避開額上的傷口。
“睡吧。”
黎成澤說了這一句，便轉身回到沙發上，躺下。
沙發狹小，黎成澤高大的身軀躺在上面，有些憋屈。索性雙腿交疊，斜翹在旁邊的茶几之上。
胡曼歪頭看着他，心臟狠狠顫動。她閉上雙眼，轉過身去，背對着黎成澤，不想讓自己的心再亂跳。黎成澤陪在身邊，讓她安心許多，身上的疼痛，也減輕許多。
第二天醒來，黎成澤已經離開，寧可心在牀邊坐着。
胡曼看着牀頭櫃上的水杯空空，也不知昨夜是不是夢。
寧可心將病牀搖起來，扶胡曼坐好，打開食盒，盛了一碗白粥給胡曼。
胡曼吃了一口，便覺得味道不太一樣，她問道：“不是你做的吧。”
“這你都知道，你真是瞭解我。”寧可心彎起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早上起不來，就沒給你做早飯。本來想着去醫院食堂給你買些早點，正好看到黎少來送飯，估計是他買的。怎麼樣，吃着行麼？”
何止是行！
寧可心嗜甜，煮粥要放很多白糖。而這碗白粥，沒有甜味，但煮得極爲用心，散發着米的自然香味。
這味道，胡曼不是第一次嘗。上次生病，就是黎成澤給她做了好幾天的粥。
寧可心打開食盒的另一層，裡面放着一個三明治，是她熟悉的那種，也是黎成澤做的。
寧可心跟胡曼說着閒話，胡曼沒有聽到，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沒有放糖，但是感覺甜甜的。
纔不是買的呢，是他親手做的！胡曼心裡嘟囔着，但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