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澤此時,正心煩意亂着,看了一眼胡曼發來的信息,有些生氣,直接把電話撂在一邊。
慕翌晨推門而入,他本來準備拿着胡曼家的鑰匙向黎成澤邀功,但是看到這人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奇道:“出什麼事了?”
黎成澤將桌上的一張紙往前面一推,慕翌晨伸手拈起來,看到上面的字,亦是一愣。
“聽聞黎少本事比天還大,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住自己的女人?”
慕翌晨愣了一下,蹙眉問道:“這說的是誰?小嫂子?”
黎成澤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我結婚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他說着,涼涼地瞥了一眼慕翌晨。
“我可沒有往外說!”慕翌晨趕緊撇清關係,他接着問:“那還能是誰?”
黎成澤搖了搖頭。
“敢威脅我?”他臉色沉沉,眸光中的狠厲之色更勝,“這件事你去查。”
慕翌晨拿着這張紙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沒有其他線索麼?”
黎成澤把信封扔給他,是一封平郵信件,慕翌晨看着上面的郵戳,居然是C城。他微微蹙眉,“我這就去C城。”
黎成澤點點頭,“明天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C城那邊的分公司出了點問題,我去看一下。”
慕翌晨突然問了黎成澤一句:“小嫂子呢?需不需要有人看着她?”
雖說不太可能有人知道胡曼的存在,但是以防萬一,慕翌晨覺得,還是找人看着比較好。
黎成澤點了一支菸,吸了好幾口,才緩緩說道:“不用,先晾着她。”
慕翌晨撇撇嘴,“前幾日還放在手裡怕化了,天天往醫院跑得那叫一個勤快,現在卻是又冷了下來了?”
看來這個小嫂子,跟其他女人比,也沒什麼特別的。
黎成澤把沒有吸完的煙,摁在菸灰缸裡,有些不耐煩,“費什麼話,趕緊滾蛋!”
慕翌晨趕緊離開。
黎成澤覺得,欲蓋彌彰。不知道對方的實力,所以,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否則就是主動把胡曼暴露給對方。
晚上,黎成澤大哥給他打電話,說要請他吃飯。
黎成澤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阿澤,爺爺吩咐,你回來一趟吧。”
黎成澤無奈,只好應下。
他開着車,往黎公館駛去。
自從七年前母親去世之後,他鮮少再來這裡。
母親的死,是他心裡的一根刺。儘管母親做出那樣的事,但他心裡認爲,那是他的母親,怎麼敢有人下手!
黎成澤張狂,護短,就算母親有錯,別人也不能指責,更別說將他母親氣病,甚至住院,最終丟掉性命。
父親的那個情婦,若不是父親攔着,他當年恨不得弄死她。沒想到那女人活到今天,依然不安分。
此次黎氏出了問題,就是那個女人在背後搞鬼。她以爲他不知道?笑話,他時刻盯着她,只要她一露馬腳,他就準備將她碎屍萬段。
黎成澤的豪車駛進黎公館,有傭人過來打開車門,黎成澤將鑰匙扔給他,自顧進去。
有人上來接住他換下的西裝外套,整齊掛好。黎成澤往裡面走,一路有人恭敬喚道:“黎少!”
黎成澤面無表情。
在這裡,他半點好脾氣都沒有,強勢冷冽,曾經拿着黎爺爺的古董花瓶,砸了一個女人的頭,黎爺爺半句話都沒說,極其偏袒這個孫子。
而被砸的那個女人,就是現在黎公館的準夫人,佟明月。
之所以稱他是準夫人,是因爲黎成澤的父親承諾,只要她能生子,就娶她進門。
然而,這七年裡,佟明月都沒有成功生子。
曾經懷過一次,卻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流產,此後再也沒有懷上過。
佟明月記恨黎成澤,她認爲是黎成澤害他,向黎成澤父親黎宏名哭訴。
當時黎成澤坐在沙發上,翹着腿,臉上一派邪獰。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懷黎家的種!”
當年他說出那句話之後,黎父雖然氣,但沒有責罰於他。
佟明月不甘心。
黎成澤張狂地說道:“我是黎家的兒子,你以爲我父親,會看重你肚子裡不知何時纔有的種,還是看重我這個已經成年的兒子?就算沒有我,家裡還有我大哥,你算個什麼東西!”
黎父讓黎成澤滾出去,黎成澤離開,但是依舊張狂不可一世。
佟明月明白,她沒有子嗣,根本無法跟黎成澤叫板。
如今,她站在黎公館高高的樓梯上,看着坐在下面的黎成澤,那個男人只是掀了掀眼皮,涼涼一眼,她便哆嗦起來。
當年真是被嚇出陰影來了。
佟明月下樓,坐在黎父的旁邊。黎父皺了皺眉,對黎成澤說道:“去扶爺爺出來吃飯。”
“他是你老子,你怎麼不去?”黎成澤靠在椅背上,手指在茶杯的邊緣轉着圈,姿態優雅矜貴,偏偏說出的話狂得不行。
黎父氣得一拍桌子,伸手指着黎成澤,“你,你……”
佟明月趕緊扶住黎父,伸手在他胸前上下撫着,幫他順氣。
黎成澤看着佟明月,心裡就冒火,看着她故意討好黎父,更是生氣。
眼不見心不煩。他站起來,往爺爺屋中走去。
進了屋子,見爺爺在太師椅上坐着,大哥黎英馳站在一旁,垂首低眉,像是在挨訓似的。
黎成澤過去,不等黎爺爺說話,大喇喇地坐下,拿起黎爺爺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顧喝了起來。
黎爺爺看他這般做派,鬍子氣得翹了起來:“還有沒有禮數!”
黎成澤放下茶杯,給黎爺爺也倒了一杯,端過去,黎爺爺接了,他便坐下,自己喝起自己的來。
黎爺爺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黎英馳轉頭,皺眉低喝一聲:“阿澤!”
黎成澤擡起眼皮,曼聲說道:“爺爺,您是在罵我大哥,我哪敢插嘴。不過是等您罵完,我請您出去吃飯罷了。”
“阿澤,你又胡說八道什麼!”黎英馳恨不得捂上這個弟弟的嘴。
黎英馳已經四十歲了,不惑之年,但是黎英馳心中疑惑依舊很多,第一條便是,他這個弟弟,爲什麼總是這麼狂?
而且明明把人氣得要死,但又不忍心對他怎麼樣。
大概真的是一家人從小寵到大的原因,連他這個大哥,對他永遠也是順着來,從來不會逆着他什麼。
黎英馳看着黎成澤桀驁不馴的臉,真怕他又說出什麼話,把爺爺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