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澤雖然是壓着聲音在說話，但是他的神情好似在咆哮一般，他說出的話，像是在發一個毒誓一樣，帶着拼上性命的狠勁兒。
修明欣有點兒被嚇住了。
黎成澤對她，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多少有些不信任，後來一直都是尊敬的。
但是今天卻跟她紅了眼，恨不得要和她當成仇人。
修明欣閉了閉眼睛，壓住自己的情緒，企圖用語重心長的口吻，去勸誡黎成澤。
“如果真的被萬人所指責，你真的不放手？你能做到無所畏懼，但是阿雨呢，你爲她想過麼？”
黎成澤冷笑道：“我比你們想得都多，我不會放棄他的，想都別想！”
修明欣皺着眉頭，連連搖頭，“你冷靜一點兒好不好。”
黎成澤沉着臉，眼角眉梢說不盡的嘲諷。
“我很冷靜，我覺得不冷靜的是你們，聽風就是雨。請你離開，馬上離開！”
修明欣眉心輕蹙，“我是她的媽媽！”
黎成澤冷笑道：“現在她是我的太太，我們是合法結的婚，只要我不離婚，你就休想把她從我身邊奪走，哪怕你是她的親生母親也不行。她生病之後的監護人，是我，而不是您！”
黎成澤走到門口，伸手把門打開，一副要送客的樣子。
修明欣無奈地指了一下黎成澤，“你！”但是黎成澤不爲所動，修明欣只得離開。
等修明欣離開之後，黎成澤把門關上，他大口地喘息着，像是透不過氣來一半。
他靠在門上，看着靜靜躺在牀上的胡曼。
她還在那裡，還在。黎成澤在心裡不斷給自己重複着兩句話，生怕自己看錯似的。
黎成澤鬆開了門把手，然後準備朝着牀走過去，這時候門又從外面被人擰動起來，黎成澤轉頭，怒喝：“誰！”
門外響起黎小雨的聲音：“老黎，爸爸，是我！爲什麼把門關上了？”
黎成澤這纔開門，讓黎小雨進來。
“你去做什麼了？”黎成澤問道。
黎小雨眨眨眼睛，有些疑惑：“剛纔陳明生讓我去給媽媽洗蘋果了。”
黎成澤點了點頭。
估計是陳明生害怕黎小雨在這裡，會又哭又鬧，所以便把他支開了。
黎成澤揉揉黎小雨的頭，說道：“你以後對陳明生好一點兒，不要總叫他名字，叫他伯伯。”
黎小雨撇撇嘴，“算了吧，他還是我的小跟班呢！在美國的時候，他都答應了，讓我當老大，他跟着我混，現在又想讓我叫他伯伯，美得他！”
黎成澤沒有再說什麼。
黎小雨手裡端着一個果盤，裡面放着兩個蘋果，他舉着，黎成澤端過來，放在桌子上。
黎小雨看着胡曼，趴在牀邊，他洗過蘋果的小手，冰冰涼涼的，於是黎小雨將手放在嘴邊哈着氣，等暖和了一點兒，這才握住胡曼的手。
他笑眯眯地說道：“媽媽的手真軟。”
黎成澤看着黎小雨和胡曼，覺得此情此景，讓他覺得心裡很暖。
但是黎成澤心裡卻始終覺得不舒服。
黎小雨轉頭過來，問道：“媽媽吃不成蘋果吧。”
黎成澤點點頭。
黎小雨嘆氣，“什麼時候媽媽才能醒過來呢？媽媽這次要是醒過來，爸爸，你不要跟她吵架了好不好？”
黎成澤又點點頭。
他揉揉兒子的小腦瓜，讓他去睡覺。
旁邊還有一張病牀，黎小雨自己很自覺地過去，爬到牀上。
黎成澤正在胡曼的牀邊坐着，黎小雨突然說道：“爸爸，咱們好像經常住醫院。”
黎成澤輕聲說道：“以後不會了，等你媽媽醒過來，咱們就回家。”
黎小雨問道：“回哪個家？”
黎成澤沉默了一會兒：“你想回哪個家？”
黎小雨想了一下，說道：“外婆那裡我們還能住麼？”
黎成澤輕聲回道：“能的。”
黎小雨又想了好一會兒，說道：“還是不去了吧。”
“爲什麼？”黎成澤問道。
“外婆不在家裡，感覺家裡好空啊。爸爸，我們能還去美國麼？在美國要是媽媽送我上學，我就不逃學了。”
黎小雨嘰嘰咕咕地說着，黎成澤覺得，這個兒子跟着胡曼之後，才越發地像個孩子了，之前的他總是太過成熟。
如果早一點兒和胡曼在一起就好了，那樣他這個家會早一些完整。
黎成澤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黎小雨似乎將睡未睡，他嘴裡一直唸叨着什麼。
黎成澤走過去，給黎小雨蓋上被子，然後聽到黎小雨在說：“外婆，你不是去拿我跟媽媽的親子鑑定了麼？是不是我的確不是媽媽的孩子，所以你纔不告訴我的？”
黎成澤猛然一怔。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拿起電話出去。
黎成澤把電話打給陳明生，讓陳明生到醫院一趟，陳明生嘆着氣說道：“我一直就在醫院，就沒有離開。我覺得你應該會找我。”
不多時，陳明生就過來了。
黎成澤對他說道：“你能做親權關係的鑑定麼？”
陳明生訝異：“你要做跟誰的？”
黎成澤壓低了聲音：“好幾個人，小雨和胡曼，還有我和胡曼……”
黎成澤還沒有說完，就把陳明生嚇了一跳。
“你和胡曼！你瘋了吧！”
黎成澤搖了搖頭，說道：“讓你做，你就去做。什麼時候能出結果？”
陳明生“嘖”了一聲，說道：“這要是想要準確，肯定……”
“明天就給我結果。”
陳明生蹙眉：“你這麼着急啊！”
黎成澤點點頭：“你快點！”
陳明生拿了針管，給胡曼和黎小雨都抽了血，黎成澤說道：“不要聲張，有結果之後，直接給我。”
陳明生輕嗤一聲：“這是肯定的，這種東西我哪敢聲張？”
黎成澤拍着陳明生的肩膀，讓他趕緊去。
黎成澤回到病房中，他從新抱住胡曼，低聲跟胡曼說話。
“曼曼，如果檢驗結果出來，你真的是小雨的媽媽，你會不會醒過來？曼曼，我需要你，小雨也需要你。你醒過來吧……”
黎成澤給胡曼說着話，胡曼的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不知爲何，總看着有幾分哀傷。
第二天一早，黎成澤還在病房裡，準備給胡曼擦洗，就聽到文管家在叫他。
“老爺子看了新聞，被氣得暈過去了。”
“什麼新聞。”
“新聞上說你和胡小姐是兄妹關係，你們現在是不倫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