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擰眉，面色上帶着幾分沉重。
黎成澤見她神色不好，他心中暗暗思量之後，試探着問道：“還是說你爸的事情？”
胡曼點頭。
黎成澤伸手，托住胡曼的腮部，拇指在她的面頰上緩緩摩挲，後面四隻手指在她的耳朵後面輕輕滑動。
是安撫的意味。
胡曼的確放鬆了很多。
她擡頭看着廣場上的霓虹，炫目多菜，但是她眼中的流光卻是迷茫不清楚的。
“我現在很迷惑，黎成澤，我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這涉及我爸的身份，我要跟媽媽確定一下才好。”
黎成澤輕輕吻着她的額角，溫柔至極。
“好，你說什麼都好，你要做什麼，我都陪着你去。”
黎成澤握着她的手，態度堅定。
兩個人的命運，從兩個家族前一輩人，甚至祖輩的人，就開始糾纏，直到現在。
胡曼想要求真求實的事情，也是他想知道的。
蔣延卿的陳年舊事，不止是胡曼想要知道的，黎成澤也需要真相。
但是胡曼卻是低下了頭，有些踟躕。
“我現在也不敢確定，姜蕊是不是在騙我，如果她是騙我，我拿着她的話，去質問媽媽了，會不會讓媽媽傷心？或者，連媽媽也不知道爸爸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身份。畢竟我是他的女兒啊，我對他的瞭解，竟然也只停留在表面。”
胡曼說着這番話，雖然沒頭沒尾，但是黎成澤已經從裡面提煉出來了幾個關鍵點。
那就是，蔣延卿除了是人們都知道的那個蔣總之外，還有什麼身份，讓胡曼這般忌諱？
“不要想那麼多，你想得再多，也沒有用。”黎成澤起身，把胡曼也從石凳上拉起來。
“如果你不知道的話，你可以去問你媽媽，她不知道的話，你可以問你外公，如果他們都不知道，我會幫你去查。太陽底下無新事，只要曾經存在過的事情，都會有蛛絲馬跡，只要肯花時間花精力，總能查得到。”
黎成澤認真又篤定。
胡曼咬着嘴脣，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說了一句話。
黎成澤聽了之後，亦是面色一怔，他也有些驚訝了。
他微微蹙眉，也不是太相信一般，“這是真的？”
胡曼點頭，又搖頭，“我不知道，這是姜蕊說的。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估計應該是了。那麼我爸爸的死，可能就更難查了。”
黎成澤卻是雙眸微微眯起，他搖了搖頭，沉聲道：“並不會，這樣的話，你爸爸的死，反而更有目標性了。”
黎成澤低頭，摸摸胡曼的臉，低聲說道：“不要猶豫了，走，我帶你回去。”
胡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點了點頭。
黎成澤帶着胡曼，準備去胡湘琴那裡找修明欣。
胡曼先給修明欣打了一個電話。
但是修明欣卻說，她並不在家裡，而是在外面吃飯。
胡曼想了想，便問：“媽媽，那您什麼時候能吃完回去？”
修明欣覺得胡曼應該是有事兒，於是她問：“有什麼事情麼？很急得話，我現在就過去。”
胡曼瞬間便回道：“不急不急的。”
黎成澤看了一眼胡曼，見她好像又有些畏縮的樣子，眸光輕柔，心中憐惜。
如果姜蕊說的是真的，那之前所有那些從陸亦菲口中，和她口中說過的，那些詭異奇怪的事情，讓她每次都差點兒死去，就有了真正的答案。
黎成澤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胡曼想了一下，接着問道：“媽媽，你和誰一起吃飯的？”
修明欣沒有答話，反而說：“如果不急的話，媽媽吃完飯了，給你電話怎麼樣？”
胡曼很乖，只要修明欣說什麼，她就照做。
所以修明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也沒有再問。
胡曼掛了電話之後，眉頭微微蹙起，神情有些奇怪。
黎成澤輕聲問道：“怎麼了？”
胡曼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亂想。
她嘴裡嘀咕着，“我怎麼覺得，好像媽媽和男人在一起吃飯，是不是我今天聽了姜蕊跟我說的話之後，開始疑神疑鬼了？”
黎成澤輕笑：“不管你父母當年在一起，是真情還是假意，你父親現在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你媽就算真的跟其他男的出去吃飯，也沒有必要阻攔。”
胡曼搖了搖頭，“我並沒有阻攔，我只是覺得自己疑心病好像有些重了。”
黎成澤笑了笑，說道：“大概是我沒有讓你抓過把柄，你的疑心病就要用到別人身上。看來我需要出出軌什麼的，讓你的注意力放到我身上纔好。”
胡曼挑眼瞪了他一下，本來繃着的嘴脣，這才微微抿着，輕輕勾出一個微笑來。
黎成澤見她放鬆許多，心裡這才也跟着鬆快了。
黎成澤剛纔說那番話，是故意逗胡曼開心的。
胡曼本來就不是一個心思開闊的人，她細膩又敏感，很容易一個問題鑽牛角尖。
所以必須把她的注意力轉開才行。
他剛想着說什麼逗胡曼的話，他的手機響了。
黎成澤看着上面的來電提醒，有些訝異。
他劃開屏幕，接了。
裡面傳來修四德的聲音，“小子，馬上給我過來。”
黎成澤冷哼一聲：“請問，您是誰？”
修四德怒道：“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
“我憑什麼要知道你是誰？”黎成澤說着，就把電話掛了。
胡曼聽到黎成澤打電話，驚訝不已，竟然有人能讓黎成澤發火？她正覺得詭異的時候，自己的電話又響了。
胡曼接了之後，修四德的聲音傳來：“阿雨，吃飯了麼？”
胡曼輕聲回答，“還沒有呢！”
“這麼晚了還沒有吃飯？你跟那個黎成澤有沒有在一起？”
胡曼看了黎成澤一眼，黎成澤面上依舊是陰沉的表情。
胡曼嗯了一聲，說道：“在一起。”
“那你讓他接電話！”修四德的語氣瞬間就變了個樣子。
胡曼把電話從左邊換到右邊，然後側了側臉，她不希望黎成澤聽到修四德這樣的語氣。
“您有什麼事兒麼？現在不太方便。”
“怎麼不方便了！”
“在車上呢！”
修四德停頓了一秒，知道黎成澤在開車，爲了自己外孫女的人身安全，他不再要求，便說道：“他不接也行，你讓他開車到我這兒來。我找他有事！”
胡曼疑惑，“您找他能有什麼事兒？”
“人命關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