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準備就緒,劇組各機位也已經就位,《聖盃戰爭》正式開機進行拍攝。
陰暗雜亂的倉庫中,少年半躺在地上,目光與面前的少女對視着。
少女穿着一身銀亮與藍色相間的裙鎧,手中握着一把不可目視的武器。
她是如此的美麗,燦爛的金髮,如同琥珀一樣碧綠的雙眸,清冷而又威嚴,以至於少年都有些看呆了。
美麗的少女輕輕開口,打破了沉默:“試問,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然後鏡頭就從少女的臉上,慢慢轉移到了地上的少年身上。
這一幕鏡頭,並沒有太過複雜的劇情,只是很簡單的男女主角的互動,但彥真輝感覺,這裡是最適合宮武大日發揮的地方了。
因爲宮武大日其實對劇情和節奏的掌握能力稍微差了一些,但他拍攝出來的畫面,的確非常唯美,這一段男女主角的首次相遇,就是要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
阿爾託莉雅的演技意外的出色,這種簡單的鏡頭,根本難不住她。
古河勇人也已經不是第一次演電影了,在拍攝《四月是你的謊言》期間,他就經常向其他人請教,雖然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專業訓練,但他也已經有了一些演技。
彥真輝之所以會讓他繼續擔任《聖盃戰爭》這部電影的男主角,不僅僅是因爲他是自己的未來小舅子,也是因爲他看到了對方在這段時間之內的努力。
兩個人關係極好,彥真輝很清楚,當初古河勇人還在足球部的時候,都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彥真輝對這段鏡頭很滿意,覺得兩個演員的演技也都到位了,正準備喊“過”,宮武大日卻突然叫停了。
“卡!”
有過上一次的合作經驗,宮武大日認爲彥真輝在心態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偶爾越俎代庖,並不會引起對方的不滿。
“這段重新拍一下,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彥真輝也知道宮武大日的本事,忍不住問道:“宮武桑有什麼想法嗎?”
宮武大日看着彥真輝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臉,心中暗道,真輝大人應該肯定已經看出來了,他詢問自己的想法,是在鼓勵自己發表意見嗎?
畢竟上一部《四月是你的謊言》取得成功是不爭的事實,在電影拍攝期間,彥真輝也是任由宮武大日自己發揮,很少會主動出手干預。
根據以往的經驗,宮武大日認爲自己的推測絕對沒有錯。
“是的,真輝大人,我感覺這個鏡頭差一些東西,跟我原本預想中的畫面有些不一樣。”
彥真輝摸了摸下巴,稍微回憶了一下。
其實剛纔他也覺得有一些違和感,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爲在上輩子見過這段劇情,並且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所以彥真輝以爲這是二次元到三次元之間的轉換所帶來的必然結果,現在看來,似乎好像並不是如此簡單。
反正宮武大日的水平還是信得過的,彥真輝笑道:“有什麼想法就大膽去做,不過作爲電影的導演,在拍攝的時候要做的不僅僅是孤芳自賞,還需要用觀衆的身份角度去看待問題,一部不被觀衆所接受的電影,是永遠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彥真輝說這話,並不是爲了裝逼,顯示自己是多麼懂電影。
實際上他只是爲了讓宮武大日安心發揮而已,所以故意說了一堆看起來很有道理,實際上似是而非並沒有什麼卵用的套話。
彥真輝有些鹹魚,鹹魚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不懂裝懂。
既然沒想在拍這部電影的時候作死,彥真輝自然就不會亂來,外行人指揮內行,很容易出問題的。
宮武大日卻會錯了意,以爲彥真輝這是在指點自己。
他以前也曾經拍過幾部電影,不過除了畫面非常漂亮,經常會得到稱讚之外,他的電影從來就沒有取得過成功。
有了《四月是你的謊言》的經驗,宮武大日最近已經反思過很多次,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足,但彥真輝的這句話,依然如同醍醐灌頂,讓他恍然大悟。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電影是藝術。
但在經歷過人生的種種磨難之後,宮武大日明白了。
所謂的藝術,只不過是人類創造出來,滿足自我精神的一種物品而已。
宮武大日仔細研究過劇本,雖然時間短暫,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對劇本是有所收穫的。
《聖盃戰爭》看似講述的是一羣少年少女,還有一羣歷史上的偉大人物被召喚到現在這個世界,以一個萬能的許願機爲核心,進行亂斗的故事。
但宮武大日卻認爲,《聖盃戰爭》的核心其實講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求不得”!
所謂的萬能的許願機,最終不也是被人類此世之惡污染了嗎?
結合彥真輝剛纔說的話,宮武大日感覺自己已經明白了彥真輝所要表達的內涵。
他恭恭敬敬地對彥真輝鞠躬道謝:“多謝真輝大人指點,感激不盡。”
彥真輝有點懵。
我就隨便糊弄了一句場面話,怎麼就變成指點了?而且看起來,宮武大日好像還真的是有所收穫的樣子。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反正這一次自己又不是想作死,宮武大日發揮的越好,自己也越輕鬆。
隨後,宮武大日繼續忙碌起來,甚至主動跑過去,把現場不僅重新擺弄了一次,對演員的站位也進行了一些調整。
重新拍攝了三四遍,宮武大日依舊感覺欠缺了什麼東西。
這是一種精於掌控畫面的攝影師的本能直覺,但真要讓他說到底欠缺了什麼東西,他又有些說不上來。
阿爾託莉雅本來就是希望通過這一次拿到角色,在東方文化圈裡站穩腳跟,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怨言。
古河勇人雖然是彥真輝的小舅子,心裡卻也有分寸,再苦再累,也沒有吭一聲。
《聖盃戰爭》開篇的鏡頭,似乎就陷入到了困境之中,斷斷續續不停地拍,彥真輝始終沒有說話,但宮武大日總是覺得不滿意。
有的人甚至心中已經忍不住在想,這莫非是一個不詳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