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港區坐擁東京灣海景,還有東京人新的精神圖騰——東京塔。
然而哪怕是再繁華的都市,也會有霓虹照耀不到的地方,也會有陰暗在其中滋生。
就在距離東京塔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裡,四個男生痛苦地從垃圾堆裡爬了出來。
他們就是以村上直也爲首的笨蛋三人組,以及曾經跟他們關係並不好的古河勇人。
“爲什麼?”
當三個笨蛋手牽手把自己扶起來的時候,古河勇人強忍着眼中的淚水,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笨蛋!我們可是同學,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
“如果非要找個理由的話,大概是因爲真輝大……同學吧。”
畢竟在古河勇人面前還是要面子的,村上直也生生把SAMA念成了SA“N。
古河勇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最後的腔調會這麼奇怪。
村上直也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自暴自棄地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們幾個其實都被真輝同學圈粉了,其實我們背地裡跟那些女生一樣,也叫他真輝薩瑪的,現在你滿意了?”
“他真有那麼厲害?”
“嗯啊,超帥氣的啊,那種天朝上國來的霸氣和自信,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呀!”大島廣人也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大概是因爲平時總是在打交道,而且總是聽彥真輝說喜歡自己的姐姐,所以古河勇人一直覺得,彥真輝其實是個悶騷,並沒有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麼帥氣,所以他有些不明白。
“就因爲這個?”
“那要不然爲了什麼?而且我們幾個看足球部那些傢伙不爽,明明是自己無能,卻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一羣懦夫!”
“謝謝。”古河勇人真心實意地道謝。
村上直也立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不用那麼客氣啦,既然你是真輝大人的朋友,就要多向他學習呀,拿出點自信來嘛。”
戶門健吾則是突然大呼大叫起來:“糟糕,打工已經遲到了,我不能跟你們耽擱了,我先走了。”
說完一邊跑,一邊摸着被打過的臉不停叫着疼。
看着他跑得急匆匆的滑稽樣子,古河勇人的心裡涌起了一股暖流。
這些傢伙,平時看起來惡形惡狀的,其實都是好人啊。
懷着複雜的心情跟笨蛋三人組分別之後,古河勇人這才慢騰騰地回到家中。
家裡靜悄悄的,沒人在家。
古河勇人心裡有些慶幸,如果讓老爹發現自己的傷,他只怕又要擔心了。
輕手輕腳地換了鞋,古河勇人自己拿出急救箱胡亂擦了消毒水,準備回自己房間睡了。
他悄悄摸上二樓起居室,正要開門,不料老爹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父子二人幾乎是面對面地愣了一下,古河勇人只好先開口:“歐亞雞,原來你在家呀?”
“是啊,趁你姐姐不在家,我好多直播一點時間。”
說完,古河涼介又掃了兒子一眼,見他臉上、胳膊上都有明顯的傷痕,笑了笑道:“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嗯。”
“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吧。”古河涼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自己。
古河勇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自家老爹一起下了樓。
看着父親熟練地給自己的傷口消毒,把之前自己沒能清理到的一些髒污清理乾淨,古河勇人心情很複雜。
“歐亞雞,你就不說點什麼嗎?”
古河涼介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笑道:“那你覺得我應該說點什麼?”
“難道你就一點不關心我爲什麼跟別人打架嗎?”
“打架的理由千千萬,男孩子嘛,誰還沒個調皮搗蛋的時候,我當初年輕的時候,也經常跟別人打架呀,有的時候不過只是一兩句鬥嘴而已。”
古河勇人皺了皺眉,主動開口道:“今天我們輸了,教練讓我踢中場,我很不適應,大家都說輸球是我的責任。”
“那你認爲是自己的責任嗎?”
“我上場的時候我們已經輸了三個球了,而且我們打得很亂,一點都沒有按照教練的戰術佈置來進行,可是我想我應該還是有點責任的吧,不然大家不會都說是我的原因。”
古河涼介慢慢地收拾着急救箱,深深嘆了一口氣。
“勇人,雖然你的劍道天賦很好,但你說自己想踢足球,爸爸從來沒有反對過你。現在看來,至少我在這件事情上是作對了。”
“爲什麼?”
“因爲你沒有一顆強者的心,你太軟弱了!”
古河涼介絲毫也不體諒兒子今天剛被人狠狠揍了一頓的苦楚,反而還在繼續踐踏着他的內心。
“勇於承擔責任是一種美德,但我在你的身上只看到了唯唯諾諾,你沒辦法堅持自己該走的路。”
古河勇人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憤怒地衝着父親怒吼:“不要胡說八道了,好像你什麼都知道一樣,你怎麼可能懂我在想什麼。”
古河涼介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那你覺得呢?難道我就沒當過高中生嗎?你所經歷過的事情,我都經歷過,而我經歷過的事情,你卻不曾經歷過。勸你不要太天真,其實你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你只是在隨波逐流而已。”
詞窮的古河勇人憤怒地轉過身。
古河涼介也無所謂,只是指了指冰箱:“把冰箱裡的東西拿出來熱一下,送到道場去,你姐姐跟真輝正在練習劍道,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古河勇人很想說不去。
但一想到那裡還有自己最好的朋友,只好用沉默來作爲迴應。
把冰箱裡的食物拿出來熱好,又好好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自己有受傷的樣子,古河勇人這才提着食盒,快步朝自己家的道場走去。
離得老遠,古河勇人就聽到了道場裡傳來了嬌滴滴的說話聲,那是三年級的長谷川學姐,也是古河勇人的青梅竹馬——當初古河勇人還曾經幻想過,長大了要娶真央姐當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