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劇烈的疼痛一瞬間衝擊了簡耀所有的理智,左手傳來的疼痛鑽心蝕骨,那聲慘叫從喉嚨裡發出來又生生地截斷,在雪夜裡悲涼而滲人。
車裡,安可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節發白,她往後倒車的時候手指顫抖得有些握不住方向盤。除夕夜本來是一家團聚的日子,但是那個家卻不是她的,她站在那裡看她父親對安凝近乎討好,她壓抑了太久被他忽視了太久終於鼻子發酸忍不住朝着他吼了一聲,“我也是你‘女’兒,你爲什麼這樣對我!”
然後,她才知道她媽媽當初對南安安她們做過什麼。
難怪每次她討好南安安,她都那麼厭惡她。
安可和她媽媽大吵了一架一氣之下開着車出來在路上晃‘蕩’,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
她無家可歸就想去看看南安安,最後看她急匆匆地出‘門’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看她上了陌生男人的車。
安可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那輛車,心裡暗暗地希望只是她想多了,卻發現前面那輛車越開越偏。她正擔心着就看到南安安從車窗裡探出頭,過了一會兒車‘門’開了,那個男人繞到車‘門’那裡一手撐着車‘門’,南安安蹲在路邊看起來想吐。
安可狠踩一下油‘門’撞開那輛車,帶得那個男人一個趔趄,然後就看到南安安飛快地跑了出去。
安可心‘亂’如麻想下車去幫她拖住男人,又想到她們倆個可能都不是一個高大男人的對手,只能艱難地把車倒回去重新朝着那邊追,想找到時機開車嚇唬一下那人就看到那個男生一拳狠狠地砸向南安安的肚子……
那一瞬間,她失了理智也失了控制。
直到現在,看眼前鮮紅的的血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愈發觸目驚心,簡耀的手軟趴趴地擡不起來,她推開車‘門’跑下來小心翼翼地想去看看簡耀的手和他是不是還有威脅。
南安安捂着肚子離簡耀遠遠的,看車主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去看簡耀。刺目的白光下,‘女’生臉上的狠絕褪盡,只剩下驚慌失措。看到安可的臉南安安心裡驚訝了一下,隨即想到了晚上她堆雪人時,安可對她那一番‘精’準的描述……
當時她敷衍着安可,也沒去想安可怎麼可能猜得準每一個細節。
南安安整個人疼得昏昏沉沉的,也想不出安可奮不顧身來救她的理由。但是,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她被簡耀砸的那拳極狠,剛纔拼命提起勁撞簡耀那一下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現在一解除簡耀的威脅,心理上的緊張消散後腹部的疼痛就叫囂起來,南安安抱着肚子蜷縮在雪地裡眼前一陣陣發黑。可能她剛纔裝吐裝得太投入,現在真的頭暈腦脹,胃裡泛酸,眼前也模糊一片。
安可一小步一小步走過去剛走到簡耀一步遠的地方正想看他的手,冷不防腳踝被簡耀沒受傷的那隻手狠狠地一扯,整個人重心不穩被拽倒在地上。簡耀眼睛充血,他的左手剛纔還鑽心地疼現在卻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他狠狠地踹了安可一腳想回車裡拿手機打120,眼角餘光瞥到了抱着肚子蜷縮在雪地上的南安安。
他當時背對着車,但是南安安被他抱在懷裡一定看得到疾馳而來的車,她居然……她是故意的!
簡耀強忍着疼打完急救電話後從車裡鑽出來,朝着南安安走過去,他的手還在往下滴着血。
南安安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聽着皮鞋踩在雪地上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簡耀冰涼的手指沾着雪‘花’扼着她的脖子收緊……
缺氧的感覺讓南安安眼前發白,簡耀手指鬆開,到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是捨不得。
南安安劇烈地咳嗽着,隱約間她聽到刺耳的剎車聲。南安安掀了掀眼皮模模糊糊地看到刺目的車燈和逆着強光的人影,那道人影逆着光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朦朧中她只看到簡耀整個人被揪着領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模糊的輪廓和逆着光的剪影一點點和那晚的記憶契合在一起。那個人一手抱着南微微一手拽着她的手腕,帶着她穿過幽深得像是沒有盡頭的小巷子,耳邊是鼓譟的蟬鳴和夏日的風聲,她邊哭邊跑眼淚糊了滿臉。跑出小巷子後那人把她們帶到明亮的路燈下,俯身用手背蹭了一把她溼乎乎的臉,大拇指抹了一下她的眼角,聲音清冽好聽,“沒事了,乖。”
“沒事了,安安……”南安安整個人被緊緊地抱住按在他懷裡,“沒事了。”
他的身上明明夾雜着雪,卻有着最讓她安心的氣息,
從開始到現在。
“師父”南安安深吸一口氣,額頭抵着他‘胸’口,聲音悶悶的。
“嗯,我在……”
“老師”她又叫了一聲,像是想確認他在這裡。
“我在這裡”
南安安吸吸鼻子,“姜銘。”
“嗯”
他的懷抱溫暖而熟悉,像是期待已久。
南安安一聲一聲地叫着他聲音漸漸低下來,姜銘抱着她一聲一聲地應着,聲音低沉沙啞。
“姜銘……” 南安安一手扒着姜銘肩膀頭埋在他懷裡又叫了一聲,她一晚又冷又餓又疼又怕,此刻有千言萬語堵在嘴邊終於:“嗝”
姜銘:“……”
南安安:“嗝……嗝嗝……”
南安安覺得頭越來越沉重,強撐到現在終於再也撐不下去了。
……
南微微是直接去的醫院,正趕上姜銘抱着南安安往裡走。
安安一手搭在肚子上臉‘色’蒼白如紙,南微微聽到自己聲音都變了:“她肚子怎麼了?”
跟在後面面‘色’一樣蒼白的安可回答道:“簡耀打了她肚子一拳。”
南安安半睡半醒地被姜銘抱着去拍片子、做B超,檢查結果是輕微的內出血,南安安睡着的時候一手還是捂着肚子。
姜銘在病‘牀’旁邊站了一夜沒閤眼,南安安臉‘色’蒼白睡着的時候還皺着眉。
姜銘伸手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腦海裡卻是南安安第一次去他公寓裡的時候,吃他做的土豆燉牛‘肉’吃壞了肚子躺在沙發上乖乖地攤平任由他給她‘揉’肚子,他一碰她她就笑得不能自已。
姜銘甚至不敢去回憶接到南微微電話時他當時的感覺,他站在爺爺的病房裡,一大家子‘交’談的嘈雜聲似乎都離他很遠,那種……心臟緊緊地揪成一團撕扯着的感覺。
……
南微微靠在沙發那裡沒走近,那通電話南安安講得像是她們平時親暱聊天一樣,但是她一下子就聽出了南安安的異常。南安安叫了她姐給她拜年,但是簡耀絕不知道她們是雙胞胎,從沒有安安給她拜年她給安安壓歲錢這一說。
她當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聽着南安安用最自然的語氣把重要的信息簡要地傳達給她——簡睫的弟弟、A市的路上,還有她強調快沒電的手機以及那句“很安全的”
從掛斷電話南微微就開始根據她的提示先定位她快沒電的手機,一邊讓靳斯查簡睫弟弟的信息。除夕夜讓南安安跑到A市的理由也只有姜銘,那麼姜銘一定會離南安安所在的地方更近,她一刻不停地給姜銘打了電話……
南微微有條不紊地做每一件事情,試圖壓下去心底的強烈的無法忽視的不安,南安安說,姐,我愛你。
聽起來像是撒嬌,又像是告別。
掛斷手機的時候南微微手都在顫抖,好在……
微微捂住臉,手放下的時候指尖抹了一下眼角。
病房的‘門’被輕輕釦了一下,南微微打開‘門’就看到安可站在走廊那裡,她走過去請安可進來,安可搖了搖頭沒看她目光直接繞過她看向病房裡的南安安,‘欲’言又止。
微微見狀說了句“她沒事,還沒睡醒。”
安可聞言點點頭,低頭絞着病號服的一角聲音有些沙啞:“那我走了。”
“你呢,你還好嗎?”南微微關心了一下安可,她昨天看到安可白‘色’羽絨服上的腳印了,只是她完全無暇顧及安可。
安可搖搖頭。
“謝謝你。”南微微朝着安可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我知道我媽媽對不起你們。”安可沒擡頭,輕輕說完這句話就回了隔壁病房。
南微微怔愣了一下,這是安可救了安安的原因?
贖罪?
她印象裡安可從來不是一個三觀如此筆直的人。
南微微看了眼病房,出去給南安安買粥,想了想決定給安可也帶一份,無論安可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一次她真的應該謝謝安可。
姜銘繞過病‘牀’去那邊拉開了窗簾,陽光透過玻璃窗灑滿了整個病房,淺金‘色’的陽光下南安安掀了掀眼皮,被刺目的陽光刺‘激’得眨了眨眼睛,她擡手捂住眼睛翻了個身就疼醒了。
南安安剛醒的時候總會有那麼一會兒完全放空的狀態,她‘揉’了‘揉’眼睛感覺腹部牽扯着疼,往窗戶邊一看就看到姜銘站在窗前的身影。
南安安伸手想去拿水喝,牽動了肚子,“唔”南安安疼得叫了一聲,姜銘長‘腿’一邁就過來一手按了鈴一手扶住她的肩膀,聲音急切:“安安,疼嗎?”
南安安點點頭,伸手就想‘揉’肚子被姜銘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腕,“別‘亂’動。”
醫生來得很快,嚴肅地問着她,“哪裡疼,這裡?”
南安安點點頭。
醫生嚴肅臉:“哪種疼?”
南安安:“……餓得疼。”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公司絕對是最神奇的公司,我們比賽廣播‘操’,就是那個第八套……我們院長,我們大BOSS,上到60下到20都要參加……今天下午練了兩個半小時第八套廣播‘操’,我們大BOSS嫌棄我不分左右
然後他親自來給我演示,然後我不小心笑出來了,媽蛋,他同手同腳……
我覺得我完了,雖然我們大家都笑了,但是我笑得聲音最大而且還笑噴了。
謝謝佛腳的手榴彈,麼麼噠~
你們都好聰明,全都猜出來了上章,‘棒’‘棒’噠~
我覺得你們都猜不到安可救南安安的原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