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徐先上前見禮，神情與語氣都很自然，完全看不出靈魂已經換了個人。
隨着幾天時間過去，他與原主的記憶融合更進一步，和親族的交流也沒什麼阻礙。
徐長烈倒是稍感自家二子似乎有些變化，但也沒有放在心上，少年人的心性總是容易變的。
以前徐先還熱衷詩書詞話，最近不也迷上習武了嗎？
想到這裡，徐長烈臉上不由掛起些笑容。越是瞭解這個世界，就越明白武者的意義，他很樂意看到自家子弟人人習武。
“聽你宋叔說，最近練了一手炮拳？使來我看看。”徐長烈笑着說道。
徐家上一代最出色的應該是徐先的三叔，不過徐長烈的武學功底也不差，徐先當然沒什麼好客氣的。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當即腳步一沉，蓄勢的一記炮拳便朝着徐長烈轟去。
宋培元在一旁看得微微皺眉，這一拳的威力還在昨天之上，暗道這小子昨天肯定偷偷練習去了，只希望沒損傷自身才好。
這一拳徐先已經用上了八分力道，雖然不如在虛擬戰場那邊，全力到會傷到自身的程度，也算是不容小覷了。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記炮拳，徐長烈竟然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只是不緊不慢地伸出右手，以掌御之。
徐先只覺得這拳像是炮彈砸進了泥潭，爆發式的衝擊力被盡數吞沒，竟是一點波瀾都掀不起來。
“這是……”
“這便是內功。”徐長烈臉上笑容不變，口中卻是循循善誘，“內功爲武學之根本，若是以爲內家武者作戰不如外家，那便是大錯特錯了。”
“所謂內功爲本，外功……”
“學，我學還不行嗎？”徐先連忙打斷了老爹的長篇大論，卻是對內功垂涎欲滴。
雖然這輩子沒學過內功，可是原主的眼界卻不差，徐先當然明白徐長烈這一手是什麼意思。
那分明是將精純的真氣匯聚在掌心，純粹以真氣作爲防禦，實在是……很奢侈！
武者的真氣是很珍貴的，正確用法是在體內流轉驅動武學，這樣一招一式之間都具有莫大威力。
像徐長烈這樣做，那完全就是爲了炫技，爲了吸引膝下二子習練內功而已。
其實徐先哪用得着這麼麻煩，徐長烈現在把一本內功擺在他面前，他絕對二話不說就練了！
老徐同志嘴角微抽，滿腔的話語都被憋在了肚子裡，最後只好把一本小冊子丟在徐先面前。
“我徐家人平常練的都是這周天功，你先學着入門，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或是問你宋叔。”
“周天功？”徐先看着徐長烈離開的背影，撿起那本小冊子看了看。
這顯然是一部手抄本，這個時代還沒有印刷工藝，書籍是很貴重的東西，不過小冊子封面上的名字卻不是“周天功”。
那是很長的一個名字，分明是“九天道藏煉精化氣大小週天功”。
“這名字不像武功秘籍，倒像是道門心法……這世上難道真有修仙者？”徐先心中忍不住嘀咕着。
他想了想又問宋培元：“宋叔，這周天功……莫非是我徐家的獨門秘傳？”
“哪有什麼秘傳？”宋培元卻是灑然笑道，“我十幾年前纔來徐家做護院，從小學的卻也是周天功，你覺得會是秘傳嗎？”
“啊？”
“真正的秘傳武學，都在各大門派當中，流傳在外的都是基礎心法而已。”宋培元無奈搖頭道，“各家子弟想要武道有成，就必須要擇一加入……”
“原來如此……”
徐先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回事，敢情這世界上還有學術壟斷這一回事，頂尖的功法都捏在大門派手中。
難怪自家天資卓絕的大姐，早早就離家學藝，原來不只是因爲學習氛圍的緣故。
徐先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周天功，心中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我有經驗可以升級武學，要是把周天功一路升級下去，能不能和大門派抗衡？”
但這個念頭只在腦中轉了一圈，就被他拋到腦後去——沒事幹費這麼大工夫幹嘛，直接學大門派的武學，再升級不是更好？
……
得了周天功之後，徐先立馬就沒有練習“炮拳”的心思了，而炮拳本來也不需要多練，會就是會，不純粹生疏的說法。
宋培元也是習練周天功的行家，有他指導，徐先的學習進度自然極快。
尤其身體原主在小時候，就接受過一些呼吸吐納的練習，這時候再來上手周天功，徐先甚至感覺沒什麼難度。
“氣沉丹田，將一口真氣沿着既定路線在體內搬運……就這？”
徐先很快完成了修行的第一步，然後他就發現，所謂的周天功就到此爲止了。
小冊子後面厚厚的一本，講得都是如何更快、更好、更精細地搬運真氣，壓根沒有下一步修行的法門。
如果是個不在意時間的閒人，其實只學這第一張紙也是夠用的，後面只不過是改進方法而已。
就好像是一堂數學課，開課時老師便講明瞭公式原理和應用，後面都是習題，學了固然好，不學也拉倒。
難怪徐長烈隨手就丟給了自己，一點都不帶吝嗇的……
宋培元忍不住輕咳一聲道：“周天功畢竟只是打基礎而已……等你練到真氣滿溢的水準，便可拜入山門，到時候說不定能學到後續。”
“原來周天功還有後續嗎？”
“……想來是有的。”
眼看着宋培元一副冷汗連連的樣子，徐先也就沒再繼續爲難他，徑自回房去練功了。
內功修行和外功不同，只要能夠上手，此後就不需要時刻盯着。
因爲看也看不出什麼東西，哪怕練岔了道，也得一段時間的積累才能看出端倪，所以宋培元和徐長烈都不是很着急。
周天功每搬運一次，只能產生一縷細若遊絲的真氣，正常人得十天半個月才能真氣成團，看出些練功的成果。
按照他們的想法，過上一旬再來檢驗成果也來得及，當然不用時時盯着。
要是徐先練功出了差錯，到時再行指點，化去原先練錯的真氣便是——世間武者都是這樣修行。
哦，例外也是有的，比如徐先那位從未見過的大姐，據說從小修行就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甚至在她離家之前，還有心思改進了下徐家周天功的練法，就在小冊子的最後一頁，下面署着徐文婧的名字。
那年她十三歲。
徐先將小冊子翻完，當然也看到了徐文婧這個名字，後面甚至還有留下文稿的日期。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自己的信息面板。
“既然可以有一個天才，當然就可以有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