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不好意思。
跑錯片場了。
本就千頭萬緒,突然見到道姑妹妹守在外面,江老闆心跳不由自主漏了半拍。
現在他很想知道一個問題。
他究竟在裡面待了多久?
四目相對,只有淺淺的晚風吹過。
凶宅外的街道上,寂靜且尷尬。
“你怎麼來了?”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況且道姑妹妹站在外面,不一定知道里面具體發生了什麼。
在事情尚未確定的時候,應該要努力的往好的方面去想。
恰好。
江老闆從來不缺乏樂觀精神。
短暫的凝滯過後,他若無其事,自然而然的朝端木琉璃走去,同時,不留痕跡的觀察對方的表情。
寧靜。
淡泊。
和尋常時候並沒有太大區別。
這讓江辰私底下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不是在吃飯嗎。”
江辰來到跟前,強裝鎮定,他走的時候確認對方和卯兔吃得正香。
“吃完了。”
端木琉璃輕聲回答,那張國色天香的臉蛋沒有任何波紋,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什麼時候吃完的?”
江辰彷彿順嘴般繼續詢問。
“你走的時候。”
端木道長有問必答。
聽到這個答案,江老闆心裡不由自主一個格登。
他走的時候?
莫非、難道、不會、對方是跟着自己一起來的?
想到這,即使江老闆再怎麼善於控制情緒,表情還是不受控制僵硬了三分。
“來了怎麼不叫我?站在外面幹什麼。”
江老闆強顏歡笑,不愧是極致的樂觀主義者,只要現實沒有百分百擺在面前,他就不會放棄積極的幻想。
這一次端木琉璃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無聲的注視。
被那雙純淨無暇的眸子盯着,江老闆沒來由心絃慌張,就像亂拍的吉他。
“不太方便。”
終於。
端木琉璃回道。
只是這個答覆,就像吉他驟然被挑斷絃,江老闆的樂觀精神遭到重創,心極速墜落。
真被“聽了牆角”?!
道姑妹子難道能透視不成?!
或者說。
是聲音傳了出來?
這種可能性倒是存在。
萬籟俱寂的夜,任何聲響都會被放大,更何況,某位尤物的確被折磨得很慘,身上的遍體鱗傷就是最好的佐證,叫聲自然要比正常情況更爲高亢激昂。
而且。
江辰不由自主擡頭看了眼院牆。
三米左右的高度。
普通人廢廢勁恐怕都能翻越,更何況道姑妹妹。
只是。
又回到了上個問題。
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叫他?爲什麼不進去?
今晚的一切明明可以避免發生啊!
當然。
這種推卸責任的念頭在心裡想想就好了,江老闆是不會說出口的,倒不是道德感作祟,今晚他的道德已經徹底淪喪。
主要是怕捱揍。
他現在走路都虛浮,是真沒資格和道姑妹妹過招。
“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又不是不認識。”
插科打諢,裝傻充楞,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端木道長和受創嚴重的藤原小姐的確算是老熟人了,打過不少交道。
抿了抿脣,年輕道姑似乎是有什麼問題,純淨剔透的眸子裡也泄露出一分疑惑和不解。
“你、爲什麼要打她?”
“……” 好像有烏鴉在頭頂飛過。
江老闆呆滯,渾身僵硬,額頭冒起黑線。
壞消息是——真的聽到了。
好消息是——理解錯誤。
得虧是端木道長前半生都在避世修行,對萬丈紅塵裡的愛恨情慾一無所知,不然哪怕換個五六年級的小學生來,江老闆恐怕都得英名掃地!
現在的小學生,知識面廣博,起碼比端木道長的理解能力肯定要強。
看着帶着求知慾的年輕道姑,江辰扯了扯嘴角,雖然很生硬,不美觀,但確實是笑的表情。
得。
峰迴路轉。
雖然被誤認爲打女人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起碼,要比誤認爲是一個禽獸要強。
兩害相權取其輕。
江老闆幾乎即將要墜底的心陡然放緩,平穩落地。
爲什麼要打人?
這個問題貌似也難以解釋。
江辰大腦高速運轉。
“……我們現在在和她合作,你知道吧?”
端木琉璃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理解,不過也不重要。
“剛纔她和我在某些方面發生了分歧,比如你去買蛋糕,明明售價是十塊,可老闆要賣你二十。”
這特麼完全是糊弄小孩了。
可這是道姑妹妹。
看着似懂非懂的年輕道姑,江辰趁熱打鐵,“而且東瀛人,你知道,欺軟怕硬,捧高踩低,想得到東瀛人的尊重,就得先讓他們感到畏懼。”
道家之人,清心寡慾不假,可是對於東瀛人除外。
端木琉璃對東瀛人多麼反感,不需要過多贅述,否則今晚換個別的國家的女性,不是藤原麗姬,她應該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聽牆角”的。
所以江老闆這一套三觀扭曲的歪理邪說,在她聽來,恐怕是有理有據。
她本來就是一個武道中人。
在武學家眼裡,贏得尊敬的最好辦法,就是打服對方。
所以,多麼合情合理?
“你開車了麼?”
江老闆貌似隨口問道,不留痕跡的轉移話題。
他是打車來的。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
看來真是跟蹤他來的了。
“車呢?停哪了?”
江辰環視左右。
“那條街。”
端木琉璃指向右前方。
好嘛。
都知道停車點了。
江辰猛然反應過來,自己今晚真是頭一次被跟蹤嗎?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他試探性詢問。
端木琉璃沒說話。
江辰啞然,欲言又止,隨即哭笑不得。
他還以爲每次對方都在和卯兔“玩”。
是擔心他的安危嗎?
蘭佩之給他安排的這個“保鏢”,還真是盡職啊。
“走吧。”
他沒法說什麼,朝停車的街道走去,“以後我不叫你,你不用偷偷的跟着我,多辛苦。”
江老闆邊走邊道,主打一個關心體恤。
其實年輕道姑應該不是每次都跟蹤他,今晚,更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曹小姐說你可能有危險。”
聞言,江辰立即停嘴。
曹錦瑟?
對藤原麗姬就這麼不放心嗎?
當然也有可能不單單只是出於對藤原麗姬的警惕。
只是江辰同志此時的腦子肯定沒平時活泛,不可能想得到這點。
“打人的事,就不要和別人說了。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仇視東瀛人。”
江老闆語重心長。
二人拉長的背影隨着聲音一起,逐漸消失在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