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看似簡單,實際上是一項非常講究技巧的運動。
並且耐心也不可或缺。
魚線最後是解開了,可是忙活了兩個小時,在兩個小輩的觀摩下,方衛國顆粒無收,就連條小魚乾都沒釣上。
這讓他的老臉多少有些掛不住。
“現在這河裡應該是沒有魚了。”
他搖了搖頭,煞有其事的給自己找藉口。
可兩個小輩已經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
“方叔,那人家釣的是什麼?”
江辰望着護城河對面。
那邊也有位釣魚佬,雖然來的還晚一些,但可能運氣比較好,接連中杆,就這一會,又釣上來一條。
也看見對岸碩果累累的方衛國大爲尷尬。
“沒事爸,反正這裡的水質不好,釣起來也沒法吃。”
還是方晴這閨女貼心。
找到臺階的方衛國立即借坡下驢,“說的對,馬河的魚誰敢吃。”
馬河。
就是這條圍城一圈的護城河,這是當地人的叫法。
曾經的馬河臭氣沖天,甚至江辰小時候還親眼目睹過警察從河裡打撈出屍體。
當然。
爲了發展旅遊業,馬河的水質早已經經歷過大價錢的清理,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不過江辰也沒再拆臺,幫忙一起收拾魚具。
“走,去買菜,整條魚,待會就說是釣的,明白吧?”
“方叔,整一條應該不夠,多整幾條。”
江辰臉色認真。
“那就整兩條吧,多了也吃不完。”
吃不吃得完倒不重要,估摸方衛國覺得,兩條符合自己的水準,不會被老婆懷疑。
“怎麼回來了?”
重新進入城洞,去菜市場的途中,方晴落後父親,輕聲問旁邊的傢伙。
江辰揹着魚竿,“我不能回來嗎?”
江城距離沙城,也就一個半小時動車的距離。
“應聘結果怎麼樣?”
他笑問。
“估計黃了。”
“沙城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倒不是小覷自己的家鄉,只不過現實就是現實。
沙城的發展前景有限,缺乏競爭力,留不住高級人才。
“你怎麼在江城呆了這麼久。”
雖然沒有收到通知,但方晴當然清楚對方肯定是從江城來的。
“買了塊地。”
方晴扭頭,“怎麼?打算進軍房地產了?現在恐怕不是好時候。”
江辰笑了笑,“房地產的紅利期已過,建醫院。”
方晴好像不以爲意,目視前方,“私人醫院?”
“嗯,和別人合夥。”
“你們快點。”
馬路前,方衛國停下,回頭催促。
菜市場也變了模樣。
不再似記憶中的髒亂差,各種攤位分文別類,井然有序,敞亮而整潔。
買了點蔬菜和牛肉,以及兩條魚,三人回家。
“馬河裡還有這麼大的魚?這一條起碼五六斤吧?
潘慧驚訝。
“那麼大的河,這點魚養不出來,少見多怪。”
方衛國一副無足掛齒的模樣。
“行啊,寶刀未老。”
潘慧誇讚。
兩個小輩默不作聲。
“你們坐。”
兩口子提着菜進了廚房。
江辰在木質沙發上坐下,比在自己家似乎還要隨意。
“喝水嗎?”
方晴走向冰箱。
“蘇打水有沒?”
“沒,有可樂。”
“可樂算了,對身體不好。”
好像富人,都比較注重養生啊,只不過才二十多歲,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結果最後方晴還是拿了瓶可樂。
江辰啞然一笑,隨即伸手接過,擰開喝了一口,呼出口氣。
“還打算休息多久?”
“你還有精力替我操心?”“你當年那麼照顧我,我這個人,記恩。”
江辰輕佻的玩笑道,隨即閒聊,“這次在沙城碰到以前的高中同學,感覺每個人好像都變了。”
“應該沒有誰比你變化更大吧。”
方晴輕聲道。
江辰扭頭,“你也不差,當時還叫傅自力去堵池進,現在呢,居然成爲一名律政先鋒。”
方晴應該也沒忘記這事,笑了笑,“關鍵告訴老師也沒用啊。”
“可惜現在沙城中學移址了,不然真想重新回去看一看。”
江辰有點遺憾,繼而,像是想到什麼,一隻手拿着可樂,一隻手伸入口袋。
隨即。
一隻髮夾出現在方晴面前。
“拿着啊。”
江辰示意。
方晴目露不解,“幹什麼?”
“你馬上要過生日了,到時候我恐怕回不來,所以,就當提前送了。”
“……”
方晴沉默。
她的生日,確實在附近,下週。
只不過送一個髮夾當生日禮物?
就算是普通人,也太寒酸了吧。
顏色倒是挺好看,月白色。
“我在江城一個夜攤上買的,打折,五塊錢一個。”
江辰解釋。
在夜攤上買的。
是該說有心、還是摳門?
好像不如不解釋。
“我現在不用髮夾了。”
方晴沒有立即去接。
她還算有禮貌了。
要是其他女孩子,見這麼廉價的禮物,恐怕十有八九得紅溫,掃地出門都是輕的。
江辰看着她一頭柔順的披肩長髮,“偶爾換換髮型也不錯。”
他拿着髮夾晃了晃。
或許是因爲素養太高,方晴終究還是擡起手把這份提前的生日禮物接過。
“我去看看方叔他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不是爲了親手送這個髮夾恐怕現在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江辰放下可樂起身,完全沒有指望對方道謝的意思。
方晴好像也沒有這個打算,手指緩緩摩挲着廉價到不能再廉價的髮夾,想到了幾天前接到的來自東海的電話。
在方家吃完飯已經天黑,走了幾步,回到自己屋門口,江辰打開門的時候,聽到了手機提示音。
進屋,關上門,掏出手機。
看到白浩然發過來的視頻,江辰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或者說,酒喝多了。
“江少,她還讓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你。”
還有一張照片。
是一片櫻花標本,
江辰仔細看了幾遍視頻,隨即將視頻轉發給了羅鵬。
沒過一會。
羅公子的電話便迅速打了過來。
“那是邊載德?!”
“嗯,旁邊的女人你有沒有覺得眼熟?”
眼熟。
當然眼熟了!
就算在洛璃兒那裡遭遇的滑鐵盧,羅公子都已經走了出來,可始終有個人,令他至今念念難忘。
“我怎麼感覺,這個女人有點像……香田老師?”
沒錯。
羅鵬的感受和他的第一反應一樣。
這個和邊載德在濠江賭場出雙入對的女人,確實很像黯然回國的東大外教,香田薰!
“江辰,你在哪弄的視頻?這是在賭場嗎?香田老師不可能認識邊載德吧?應該只是長得比較像……”
羅鵬語如連珠。
的確。
按照邏輯。
一個被開除的大學外教,怎麼可能與相差無數階級的資本巨頭產生關聯。
但是。
對方爲什麼會認識自己?
江桑。
江辰君。
伴隨着不同的稱呼在耳邊幽幽響起,忽然間,江辰莫名的又想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只在視頻裡見過,戴着面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