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國。
蘇力坦島。
好不容易得閒放假的羅公子羅總穿着一個花褲衩,戴着墨鏡,躺在海灘邊的遮陽椅上,翹着二郎腿,旁邊放着杯冰果汁,吹着拂面而來的舒爽海風,好不蕭灑愜意。
“唉,我真是腦子抽了,放着美好生活不過,非得當牛當馬。”
他的墨鏡反射着海灘,以及海灘上風情各異的比基尼女郎。
比起此時此刻,國內的日子,簡直不堪回首,苦不堪言啊。
“羅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和貪圖享樂的人不一樣。”
夏晚晴當然也在,這位價值八位數的花魁好像終於扮演起了自己的本質工作,躺在旁邊的另一張躺椅上,連體的黑色比基尼,透着神秘的性感,不過畫蛇添足的是,外面披了件防曬衣。
“不,你太高看我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吃、喝、玩、樂。”
羅鵬掰着手指頭,任何慚愧都沒有,當真是不在意一點形象啊。
夏晚晴微笑,望着熱鬧的海灘,“如果羅總的心願是吃喝玩樂,現在就已經可以實現了。”
“我也想啊,可是家裡的老頭子不同意。誰不想當一個遊手好閒的富二代,可是我家老頭子一直對我寄予厚望,我這個人,沒什麼缺點,就是心軟,他好歹把我拉扯大,我着實狠不下心讓他失望啊。”
羅鵬端起果汁,麻溜的吸了口,說出的話,不知讓人該哭還是該笑。
“羅總真有孝心。”
羅鵬笑了笑,“彼此彼此。”
沒有記錯,這位花了江辰七千萬贖身的花魁,也是因爲家庭的因素,才“淪落風塵”。
“回去後得找江辰好好嘮嘮,一年才一次長假,哪裡夠,起碼公假得兩個月,他要是不答應,我就辭職不幹了。”
夏晚晴沒插嘴。
“晚上去夜店轉轉?我打聽到,這裡有家叫Slim的店很出名,有人妖表演。”
羅鵬扭頭,並且將墨鏡下移,衝夏晚晴眨眼。
真是不把人家當外人啊。
不過夏花魁也不是一般人物,哪會計較這些,不僅臉色,甚至嘴角輕柔的弧度都沒有絲毫變換。
“羅總想去那就去唄。”
羅鵬打了個響指,“敞亮。”
來象國有幾天了,可確實還沒領教當地最大的特色。
手指推上墨鏡,他重新躺回自己的躺椅。
“你真的是第一次出國?”
“嗯。”
“那你爲什麼對象國這麼熟悉?”
羅鵬感到疑惑。
他們來象國,沒有報團,也沒有請導遊,這幾天都是自由活動,他喜歡這種感覺,出來旅遊,還有條條框框,太無趣,想去哪就去哪多自在,只是讓他意外的是,自稱沒有出過國的夏晚晴卻表裡不一,吃飯的餐廳,下榻的酒店,都是出自她的建議,甚至她還能和當地人簡單的交流。
“有一種東西,叫互聯網。”
羅鵬啞然,繼而恍然,失笑道:“那泰語呢?”
“來之前有學過。”
羅鵬偏頭。
不要看一個人說什麼,要看人家做什麼。
竟然用心到提前學習泰語。
難道這就是花魁的職業素養?
羅鵬雙手枕頭,翹着二郎腿,以一種吊兒郎當的姿勢躺在椅子上,不像一個商業新貴,更像是花花公子。
“那你知不知道,一個崇尚兇狠泰拳的國家,爲什麼會流行起人妖經濟?”
雖然這是在象國,可就說這海灘上,幾乎都是神州人,甚至容易給人一種沒出國的錯覺。
誰說國外不安全的?
因爲都是自己人,所以羅總也不擔心自己的口無遮攔會捱打。
“人妖在象國不是一直存在嗎。”
夏晚晴反問。
“非也非也,把時間倒退六七十年,人妖這種羣體在象國幾乎是不存在的。”
“那是爲什麼?”
衆所周知。
象國如今是世界風俗產業的聚集地,人妖經濟的大本營。
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會有那麼龐大的國外旅客趨之若鶩。
“兩個字。”
羅鵬懶洋洋道:“美軍。”
夏晚晴細密的睫毛輕輕抖動,比大海還要迷人的眼眸裡流露不解,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成就感。
“老美當年在東南亞興風作浪,大量的美軍涌了進來,爲了解決後勤問題,老美必須得在東南亞建立一個大本營,在當時的時代格局之下,象國就成爲了老美的最佳選擇,他們把象國首都打造成了臨時亞洲作戰指揮總部,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候,有高達5萬人的大兵駐紮在象國各地,這裡就是當時就是駐地之一。”
說着,羅鵬偏頭,發現人家聽得很認真。
這才讓人有繼續講下去的動力嘛。
雖然私生活不足言表但絕對稱不上不學無術的羅總拿起旁邊的果汁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在老美大兵到來之前,這裡只是一個破落的小漁村。可隨着大量大兵的降臨,圍繞戰爭的需求呈現出了井噴式的大爆發,長期精神緊繃的老美大兵急需釋放自己壓抑的情緒。
他們帶着大量的美鈔到處尋花問柳。爲了承接這股巨大的需求,芭芭提拔地而起了大量的賓館飯店、夜總會和按摩館,小漁村就這麼一躍成爲了繁榮的度假中心。由於象國女性的地位很低,所以爲了賺錢,改善生活,大量的貧苦百姓就會把自己的女兒送去服務老美大兵,以此來賺取高額的利潤。你想想,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象國的風俗產業怎麼不可能不飛速發展,從業人數在十年內暴漲了十倍,就和我們的藥店一樣,以前一條街只有一家,眨眼變成了十家。”
夏晚晴會心一笑。
羅總在學生時代就是一個愛表現的人,或者他們這種家庭的孩子,都是這樣的性格,見人家聽得專注,於是越說越來勁。
“火箭式增長的風俗業創造的GDP直接超過了象國出口收入的一半以上,成了妥妥的經濟支柱,躺着就能賺錢,誰還願意站着?”
“人性是醜陋的,眼見着生女兒的鄰居每天大把大把的美鈔往屋裡拎,一個月就搬去了新屋,住上大house,於是那些生兒子的家庭就開始眼紅了。沒有女兒沒有關係,再生等不及,於是那些貧苦家庭就會把兒子打扮成女性,然後在晚上去吸引老美大兵。”
夏晚晴眼睛微微睜大,她就算在沁園經歷了再好的培訓,再怎麼精通琴棋書畫,羅鵬現在說的無疑也觸碰到了她的知識盲區。
“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
“那不是很容易就會發現嗎?”
確實很容易發現。
畢竟掏出來比自己都大,怎麼可能藏得住。
花魁不愧是花魁,毫不忸怩做作,要是換作跟一般女性聊這種話題,恐怕就會掃興了。“當然會被發現,可是別忘了,西方人都很變態的,很多東西都是從那邊傳來的。換作是我,肯定得找把刀把人剁了,可是那些老美大兵沒有,他們發現象國人男扮女裝後,反而很興奮,並且還會給更多的小費。根據供需關係,有了這種畸形的需求,市場怎麼發展可想而知,越來越的男人變成女裝大佬,人妖經濟真正開始興起。後來雖然老美從象國撤離,但工業基礎薄弱的象國人已經對這種服務業產生了路徑依賴,大量沒有工作的象國人只能繼續將風俗業的傳統發揚光大,一步步演變成現在這種靠旅遊業引流,用服務業變現的發展模式。”
羅總問:“你知道現在象國的人妖總數有多少嗎?”
夏晚晴搖頭。
“30萬。”
“這麼多?”
象國的總人口才多少?
男性人數纔多少?
“相當於一百個象國男人裡,就有一個做了人妖。”羅總總結道。
可能這就是風流與下流的區別。
缺的不是別的,只是見識與文化。
“當然,每個國家都有每個國家的求生之道,我們不能夠歧視,但是我們得警惕。”
羅總不輕不重道。
“警惕?”
“警惕什麼?”夏花魁問。
“警惕同樣的事情在我們身上上演。”
夏晚晴臉色變得古怪。
羅鵬瞥了她一眼,“思想純潔點啊,我們神州爺們就算是死,都不可能幹這種事的,哪怕一本葵花寶典放在我面前都不可能。但敵人的手段,狡猾的很。”
夏晚晴好奇的看看他,應該不是配合,是真的產生了求知慾。
“糖果超甜知道不?”
羅總問。
夏晚晴搖頭。
“你不是在娛樂圈待了這麼久嗎,怎麼連……”
話剛出口,羅總就意識到自己犯錯了,大錯特錯。
糖果超甜是什麼玩意,連娛樂圈的門檻都沒摸到。
“你把視野放大,不再盯着象國,去看看高麗,再看看東瀛。有沒有發現什麼。”
“什麼?”
羅總雙手枕頭,二郎腿輕輕搖晃着,“你沒有發現,這幾個國家的男性,現在都沒有了血性?”
夏晚晴微微皺眉,心有同感般點點頭,“珠炫說過,她不喜歡她們國家的男性。”
“你是她經紀人,確實有責任得勸勸她,以後找對象就找神州男人,會賺錢,又尊重女性,哪方面都比她們國家的男性強。”
羅總確實愛國啊。
夏晚晴默不作聲。
“她們高麗引以爲傲的韓流,就是把男人包裝着不男不女的娘炮,妝畫得比女人都濃,看着都鬧心,這股風氣最開始其實是從東瀛興起,專門挑選一些白幼瘦的男人,打造成大熱偶像。東瀛人曾經多麼兇殘,可是當這些娘炮被瘋狂追捧,現在你還有聽說過武士道精神嗎?”
“從象國,到東瀛,再到高麗,男人們不知不覺中被閹割。就像做生意,不見得非得正面擊潰對手,纔是勝利。”
羅鵬忽然沒有了輕佻的深色。
“羅總看得真深遠。”
“呵呵,上學那會,我就經常和江辰他們討論這個問題,怎麼電視上全是些娘炮。江辰叫這個爲去雄計劃。”
羅鵬嘴角又掛起吊兒郎當的笑容,“你不瞭解,其實江辰這個人,超級憤青,當時我讓他看那個糖果超甜,他雖然沒說,但是我感覺到,他很想砸我手機。”
夏晚晴莞爾。羅總挺直身子坐了起來,“走,游泳去。”
“我想休息會。”
羅公子雖然曾經是花花公子,但同時也是花花公子裡的紳士,不會把人家真當陪玩,沒有勉強。
“那我去了。”
雙手撐着椅子站了起來,他走向大海,一個魚躍扎進去,沒一會就和幾個比基尼姑娘打成一片。
當真沒有絲毫顧及啊,都不帶演的。
夏晚晴視若無睹,看着羅總在海里左右逢源,甚至還在笑。
沁園出來的花魁,怎麼可能會少了格局。
一個多鐘頭後,羅總興盡而歸,臨別時沒忘和人家姑娘擁抱告別。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老鄉。”
他擡起手腕,看了眼那塊萬國潛水錶,“時間差不多了,到飯點了。回酒店吃吧?換換衣服,晚上去看看人妖。”
“嗯。”
羅鵬打電話。
沒過一會,一輛高檔房車快捷的停在了海灘邊。
這是酒店爲VIP客人提供的尊貴服務。
穿着個花褲衩的羅總掏出錢包,眼皮都不眨,直接掏出一迭泰銖遞賞給了象國司機。
司機雙手合十,嘰裡呱啦的表達感謝。
出門在外,總不能丟了國人的臉,羅總從走出國門以來一直相當闊綽,每住一個酒店,都會成爲酒店的名人。
畢竟這點錢對他而言,確實是毛毛雨而已。
“這裡還有畸形秀表演,想不想看?”
房車啓動。
夏晚晴不假思索搖頭,“看看人妖可以。”
她雖然經歷過了專業的培訓,但承受力還是有限。
羅鵬笑。
別說人家了,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唉,這世界上最嚴重的病,就是窮病。”
無論人妖,還是畸形秀,都是經濟落後的產物。
“你想去的話就去吧,我一個人在酒店待着。”
夏晚晴善解人意道。
“算了,開玩笑而已,我一個恐怖片都不敢看的人讓我去看畸形秀,我怕後半輩子都得留下陰影。”
純粹旅遊的放鬆心態的羅總渾然沒有注意到,他們乘坐的房車背後,有輛麪包車一直尾隨。